江童睨他一眼:“你给楚闻歌的甜头,不就是你的身体?”他上下扫一眼萧白,点点头,“这甜头可以说分量很足了。你给我尝一尝,我也可以拼了命保护你。”
萧白语塞:“我……!”
怎么说得我像个卖r_ou_的心机婊一样?!
江童对着镜子左右看看自己的衣装发型,确认没什么问题后,向着萧白一步步走过去,单腿压上床,倾身上前,再次把萧白囚禁在床头的小小角落里:“没说你是故意的。但‘天然’切开全是‘黑’,你听过吧?”
萧白垂眼抿唇没吭声。
他不觉得自己“天然”。毕竟他有个腹黑得堪比黑洞的老爹,还有个不比他老爹白多少的白月光。在这俩人身边浸 y- ín 多年,要是他还“天然”,怕不是个傻的。
不过,可能正因为被这俩人潜移默化地影响,不经意间“黑”了?
“小恶魔。”江童在萧白的鼻尖上捏了一下,“趁我出去这段时间,好好考虑一下,楚闻歌不在了,没人护着你,要不要抱我这条大腿,嗯?”
江童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萧白突然叫住他,“童哥?”
“嗯?”江童停下来回头。
萧白打量他几眼,不解地皱眉问道:“你的心呢?”
江童脸上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然后嗤笑了一下:“那玩意儿,早扔了。”
萧白盯着关上的房门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2333突然冒出来:“想好了吗?”
萧白回神:“什么?”
“选白月光,还是楚闻歌?”
萧白不吭声。
2333等了一会,没了耐x_ing,“选楚闻歌挺好的,我们老大动动手指,就把你们送去一个鸟语花香的新世界,开始新生活,恩恩爱爱到白头,何苦在这种糟心的世界呆着呢?”
萧白沉默,然后苦笑了一下,从床上爬起来,倚在窗边站着,看毫无生气的街道,那是他们来时的方向。常安、楚闻歌,就被他抛弃在路尽头的那端。
萧白:“恩恩爱爱?呵。”
江童的话,固然有一定道理,但并不适用萧白和常安的情况。
他和常安的相遇没能开个好头。那个混蛋以爱之名,拿着刀子在萧白心上划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心头的伤,只要这个人不失忆,就永远好不了。会不定时发作,最终把两个人拉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萧白想,他一定会稍不顺意就作常安。也许比现在作得还要厉害。
他会一辈子觉得常安欠自己的,常安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向自己赎罪这种想法,会根深蒂固地扎根在他的潜意识里。他们之间的地位永远不会平等。他们之间的爱,永远夹杂着许许多多不美好的东西。
他们之间,不可能有好结果。
而且,最根源、也最可笑的是,萧白是为了救那个男人,才遇见的常安。
“我跟常安之间发生的一切,不过是我放在赌桌上的又一件筹码罢了。江童说得对,我押注的筹码太多,早就没办法抽身了。”
萧白离开窗边,换了衣服,下楼去车里取了吉他,盘腿坐在床上,叮叮咚咚地弹。
2333忍不住好奇,问他:“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萧白聚精会神练指法,过了几秒,才勾着嘴角冷笑:“继续做任务啊。”
“我老爹跟我说,人长大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学会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当初是我自己选的这条路,结果遇到点困难就开始唧唧歪歪,真是太不像话了。要是我老爹还活着,一定会恨铁不成钢地骂死我。”
“把心扔了挺好的。那玩意儿留着确实没什么用。”萧白笑了一下,指尖下流出的是一首轻快的小调,“我大概会真的变成一个小恶魔吧。这一世过了,常安要是继续执迷不悟,那也是他自己选的。跟我没有关系。”
弹了一会儿,萧白又说:“当年那人总说我,半分没有点儿我老爹的影子。优柔寡断有余、心狠手辣不足。我得改改。”
2333说:“拭目以待。”
于是等江童回来时,萧白言笑晏晏地迎上去,说他想玩个游戏。
江童一边脱外套,一边看他,问什么游戏。萧白十分殷勤地凑到江童身后帮他脱外套,在他耳边说:“恋人游戏呀。”
江童回头看萧白。
萧白若无其事地拎着江童的外套放进衣柜,解释道:“游戏期间,我们都要全心全意地对对方好。谁先动心,谁就输。输的一方,任凭处置。”
“好啊。”江童说。
于是全队晚饭时,其他人全都一脸震惊地看萧白和江童上演的男男相互喂饭戏码。
何聪找了个机会把萧白单独叫出来:“你到底怎么回事?”
萧白无辜眨眼睛。
“早上的时候你还跟楚闻歌在一起!”何聪有些暴躁。
萧白笑了一下:“怎么?觉得楚闻歌好不容易消失,童哥身边的位置刚空出来就被我占了,不爽?”
何聪唰地瞪过去,满脸的杀气。
萧白一手c-h-a着裤兜,一手摸摸鼻尖,笑道:“我这么弱,怎么着,都得抱个大腿不是?我倒是想抱你的,可何队你对我没意思不是。当然,话说回来,你要是真对我有意思,我还真就不敢抱了。”
何聪皱眉:“这么说,你粘着江童,是觉得他很安全?哼,天真。”
江童看萧白的眼神中,透着志在必得。
“没你在的话是天真,有你在就不一样了嘛。”萧白笑,“何队,我是在帮你追童哥。”
何聪一脸严肃地看萧白。这个之前被他当做柔弱天使的小青年,如今看起来像个狡黠的小恶魔。
“我可以把我了解到的,童哥所有的习惯、偏好,全都告诉你。无微不至地默默对一个人好,多半换不回对方的注意。展开猛烈攻势,童哥不吃这一套。他喜欢主动出击。所以,你要不要试试放置play?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萧白笑得灿烂。
何聪看着眼前的貌美得发光的青年,想,果然是恶魔。
第61章 神的恩与罚
众人在墨良市休整了两日。
萧白不是很懂江童这个人。听他的话, 像是个无心的浪子。可是真的相处起来,给人的感觉又很真诚, 丝毫没有花花公子的味道。而且他有很多自己固守的原则, 说不逾距,就绝不逾距。说要跟萧白玩恋人游戏, 就认认真真地从普通朋友、相互了解做起。虽然两人住在一个房间,但萧白完全不担心晚上自己睡熟的时候对方会来爬床。
当然, 单就武力值而言, 江童真想上他也完全没必要搞什么“趁其不备”。
虽然萧白看不懂江童,但他的宝压得很准——
休整的这两日, 何聪突然对江童冷淡了许多。
话虽这么说, 也不过就是早午晚饭大家坐在一起吃的时候, 不再装作不经意地往江童的方向看, 不会江童说话必捧场,不会再在集体讨论时特意问一下江童的意见。
这些微妙的态度转变,也许外人根本注意不到。
可是身处其中的当事人会极其在意。
八个人凑成两桌打纸牌。何聪、海子在一桌, 萧白、江童在另一桌。话痨又多动的海子一直大呼小叫,江童频频皱眉去看邻桌。
萧白在心里暗笑。他知道,江童不是对海子不满,而是在观察那个突然不要求跟他一桌打牌, 甚至整个过程都没有往他的方向看一眼的何聪。
牌桌散了后, 众人各自回房睡觉。
江童表现得有些沉默。萧白主动跟他搭话,得到的回复是,“明天要赶路了, 早点睡。”
转天清晨出发。八个人三辆车。两辆越野坐人,一辆保鲜车装物资。
江童带着萧白坐进之前当头车的那辆越野后座——反正按他的经验,他坐哪辆,何聪也会坐哪辆。换来换去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坦荡些。
可是这次,他眼睁睁看着何聪开了另一辆车的车门坐进驾驶座。海子屁颠屁颠跟过去,把副驾上的周立农赶了下来,欢天喜地坐进去。周立农叼着根烟走过来往江童的车里一看,自动去驾驶位当司机。
车队上路了。
秋天,早晨天寒,周立农没把窗户全开,就留了个小缝儿跑烟。车厢里很快就开始烟味弥漫。
不太习惯烟味的萧白还没来得及反应,看起来闭目养神的江童先火了:“天天抽,怎么不抽死你。掐了。”
周立农一愣,按下车窗,从善如流地把抽了半截的烟从窗口扔出去,很是稀奇地笑道:“哟!这么大脾气?”通过内视镜眼睛在后排的俩人身上扫扫,看着萧白问道:“怎么着?大明星,昨晚上没服侍好我们江大公子?”
萧白不吭声。
“闭嘴。”江童皱眉。
周立农从内视镜看看闭着眼睛皱着眉靠在后座,一脸不爽的江童,也不爽地“切”了一声。
沉默。
萧白扭头看着窗外,努力压住攀上嘴角的笑。按下车窗,伸出半只手臂,做了个不太明显的手势——坐在前车的那个人应该能看到。
人对一个喜欢自己的人,哪怕自己不喜欢他,也会有很莫名其妙的、甚至是很强的占有欲。尤其是那种对方本身条件不错、细水长流而非猛攻型的时候,突然撤退,会让被追求的人觉得极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