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宗仁一会儿扭头看一眼楚闻歌,一会儿扭头看一眼楚闻歌,那意思,这什么神展开,你给解释解释?
楚闻歌不搭理他,黑着脸开车。
江童半抱着安稳靠在自己怀里的萧白,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第53章 神的恩与罚
萧白是清醒的。
甚至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对自己身边的人,以及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知道自己进了狼窝, 成了那块肥得流油的兔子r_ou_, 所有人都盯着他眼冒绿光。所以他最好一病不起。毕竟口味重到愿意女干尸的还是极少数。
他也知道,在这群人中, 有那么两个人是特殊的:江童和何聪。他们和其他人不一样,自控力强大, 而且江童更胜一筹。
可他们到底是处在这个日渐崩坏的世界中, 人x_ing和理智都在被体内的爆乱因子驱赶,虽然不像其他人一样将所有的情绪和欲望都写在脸上, 但还是很容易就能够看出, 何聪喜欢江童, 而江童喜欢楚闻歌。
尚且占据高地的人x_ing指使这两个人向往爱情的唯一x_ing和忠贞, 所以他们不会随便抓个人来泄欲。他们很理x_ing、很克制。所以萧白对这两个人很放心。
但如果要选一个作大腿,那武力值高的何聪得靠边儿站,n_ai妈江童才是不二人选。
跟车队行走半日观察到的细枝末节告诉萧白, 如果他去抱何聪的大腿,楚闻歌会把何聪打到妈都认不出来。但如果他去抱江童的大腿,楚闻歌会有所顾忌。
一个不是因为武力值高而让所有人忌惮的人,才是最大的boss。
事实证明, 萧白赌对了。他靠在江童这个对自己没有欲望, 就算有也是被深深克制的人身上,睡得安稳。
但萧白也是真的病着。病得很重。病入膏肓。
病因是江童说的,心病。
放浪的惊涛褪去, 留下的是一片千疮百孔的沙滩,承载着无尽的空虚、悔恨。
也许,如果能像在面对常安的强迫时,拼死挣扎过,萧白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难过。他可以安慰自己,他拼尽全力了,他不是自愿的,他没有错。
可是这一次,他完全没有挣扎。
是的,他怕死。因为2333给的任务是,活着。
可他怕吃几下拳脚、缺胳膊断腿吗?不,他不怕的呀,这个世界被搞残了,下个世界还是好人一个。
那为什么不反抗呢?为什么会那么顺从、那么迎合、那么主动呢?
萧白想不起来,只隐约记得,自己大概是受了什么刺激,所以坏掉了,开始彻彻底底的放浪形骸,犹如世界末日。
像在那场大火中的放肆,可是又有着本质的不同。
他知道在那场大火中紧紧拥着自己的人是谁。可他不知道昨晚那个反复把自己送上极致愉悦巅峰上的人是谁。
2333说,如果你觉得楚闻歌是常安能让你好过一些,那你就当他是常安咯。
萧白不是当楚闻歌是常安,他几乎可以肯定,楚闻歌,就是常安。
常安说,来世还要缠着他,生生世世缠着他,直到让萧白心甘情愿地说,我爱你。
第一句,他做到了。他成了安夏,代价是出卖自己的命魂。
或许不止是出卖自己的命魂。否则安夏的一生怎么会那么悲惨。
常安是疯的,萧白不知道他还会拿什么跟那位交易换取再一世的相遇,可萧白知道常安一定还会继续。因为萧白还没对安夏说过,我爱你。
而且常安那个占有欲强到变态的家伙,怎么可能会让别人碰自己?萧白相信常安那个疯子,哪怕需要额外支付什么东西,也会要求神彻底消灭这种不确定x_ing,好让他生生世世都能独占萧白。
所以,其实在问2333之前,萧白心里就有答案了。
让他措手不及的是2333的那句反问:是常安,你就心安理得了?
萧白想起来了,自己的心态,就是从这个问题开始崩的。
因为他就是这么想的。如果楚闻歌是常安,他就能接受。反正睡一次也是睡,睡N次也是睡。
可是2333的反问像寒冬中的一桶冰水,彻底浇醒了他。
为什么是常安你就能接受?常安是你什么人?
萧白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常安用一种充满破坏x_ing的方式,强硬地将萧白封闭的心房撕开一道口子,然后堂而皇之地住了进来。而萧白一直在放任,放任常安住在自己心里,也放任自己的感情。气不顺就对常安冷眼相待,遇到危险就盼常安来救,孤单了就想要常安来陪,感动了就主动跟常安上床,然后在上床的时候满脑子想着另一个男人。
萧白说他要学那个男人一样,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绝不拖泥带水、藕断丝连。可是瞧瞧他都干了些什么?
一个大写的人渣。
可是单恋一个人太苦了。萧白单恋那个人,耗尽了全部的青春年少,燃烧了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却不曾得到半分回应。
他也想尝尝被爱的滋味。
他想知道,被另一个人放在心尖上疼着、宠着,全身心地牵挂、依赖着,是什么感觉。
是不是真的像自己在小说和漫画中看到的那般甜蜜、美好。
然后他尝到了。
说不上甜蜜,也说不上美好,因为开局实在是太特么糟心了。
可是比他在小说和漫画中见过的都刺激、带劲儿、酣畅淋漓。
所以刻骨铭心。
他贪恋、沉迷,不想放手。
可是他也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也许随着他和常安在不同世界里的共同经历越来越多,常安会在他心里变得越来越不可忽视。那又怎样呢?
那个男人是萧白生命的一部分,是他全部的青春年少,是他在生命最单纯美好的岁月里遇见的最完美的人。那份延续了十几年的单恋并没有就此停止,它还在继续。不是说萧白再也无法遇到那样的人,而是他再也无法变回年少时那么纯粹的自己。
他全心全意地爱过那个男人,从此以后,便再无可能全心全意地爱上另一个人。
萧白不想撕扯自己,也不想撕扯常安。
他知道对方没那么大度,能容忍他心里还有个别人。否则温柔得像个女孩子的安夏就不会在察觉后往死里搞他。
既要相爱,又何必相伤?如果不能避免相伤,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相爱。
可是深夜醒来,察觉到自己被换上干净舒适的新衣服,被楚闻歌小心翼翼地圈在温暖的怀里,想一想他占有自己时那疯狂得和常安如出一辙的眼神,再想一想自己做下的决定,心脏就有一种不知名的痛。
大战几百回合,楚闻歌也累了,睡得沉,不知道萧白趴在他胸口哭了多久。
哭着睡了的萧白转眼就发烧了。他不想醒过来,不醒过来就不用面对现实,不面对现实就可以不做那么残忍的抉择。
然而那个理智冷静的自己不允许萧白继续逃避下去,于是高烧中的萧白感觉自己躺在一个透明的茧里,他被茧裹得紧紧的,动弹不得,却能隐隐感知外界的人和物。
他不想看见楚闻歌,他想躲开他。
但比起楚闻歌,那个叫许宗仁的家伙更危险。因为他什么都想要。想要萧白的身,还想要萧白的心。想要独占萧白,又怕引来公愤威胁自己的生存。想献出萧白众乐乐,又心有不甘。所以他对强势的楚闻歌羡慕嫉妒恨,在楚闻歌压得住全队的时候愿意当楚闻歌的小弟维护萧白的“清白”,可是如果风向形势一变,说不定他就会为了自己的生存狠狠踩楚闻歌一脚,再把萧白拿出来给全队人享用。当然,也不排除他会帮楚闻歌和萧白到底。
他会做出什么事,无法预料,全看做出抉择的那一刻,他心里更想要哪样。
虽然今后的事无法预料,但萧白明白如果他在这时去靠许宗仁,结果无非两种——他被许宗仁吃豆腐,许宗仁被楚闻歌弄死。
恰好被二人唤来的江童很安全,被困在“茧”里的萧白再也折腾不动,靠着江童安心睡了。
这一觉彻底醒来,已经日头偏西。
他们运气不好,一路各种被地震的沟壑拦住去路,跑了一天也没到达下个城区,天色渐晚,活活被困在荒郊野外的高速公路上。一队人把车靠边停了,野餐似的在大陆中央铺上东西,一堆防腐零食扔在中间,围坐一圈,一边解决晚饭,一边商量怎么过夜,接下来怎么走。
萧白醒来的时候就他自己靠在车后座的角落里,车里没人。视线还没来得及转一圈打量四周环境,楚闻歌就打开后车门钻了进来,直接把手背贴上萧白的额头,末了又不放心地用自己额头抵着萧白的感受了一下,这才松了口气:“果然不烧了。”
萧白垂下眼不看他,拼命往后缩了缩,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被拼命咬死的下唇还是控制不住地发抖,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模样。
许宗仁也打开前车门探身进来,看见车里的情况,起身出去,从身后把楚闻歌扯出去:“我们家小白不待见你,别过去惹人嫌。”
楚闻歌用一种“你已经是个死人”的眼神冷冷看许宗仁:“别让我再从你嘴里听见‘我们家’三个字。”
许宗仁来劲:“哎哟,这你他妈也管?就我们家小白怎么了?我家小白!”
楚闻歌眸色一沉,迅速出手推了许宗仁一把,让人背对着自己,“咔嚓”一声,上去就把许宗仁的右臂卸了。
许宗仁“嗷”一嗓子惨叫出来,惹来全队人注目。他拖着脱臼的右臂去追开后备箱的楚闻歌,抬腿就是一脚,结果被楚闻歌反踹在小腿骨上,霎时感觉骨头要断。
许宗仁拖着一条残胳膊残腿靠在车身上呲牙咧嘴、冷汗直冒,骂人的话都骂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