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孔宣家,禀持着好学求问的学习姿态,夏初问冬末:“和尚,那照你刚才的说法,空气也能成精了?”
冬末看了他一眼:“空气中含有许多气体,其中氮气为主。”
“…………然后呢?”
“要信科学。”
夏初:“……”神他妈科学。
不过夏初倒也安心不小,看样子空气是不能成精的,要是空气都成精了,得嘞,天天吸.精怪,够爽。
一路胡思乱想,夏初跟着冬末挤公交地铁,在两个小时后到达孔宣说的天和公寓。
天和公寓是栋U字型建筑,共有七层,无论是从外观还是内里来看,这都是一栋很老的公寓。公寓下边开着各色商店,都是住在公寓里的居民自己开的。
孔宣说的那家茶铺也在其中。
一走进公寓的大门,夏初莫名觉得有些不舒服,心里有点烦躁,急于宣泄。
“我说打车你不打,又不是没钱。”夏初扯着衣领透气,现在是十月初,正是国庆长假,“地铁和公交挤的要死,你看我衣服!你再看我鞋子,我被踩了多少脚。”
冬末没说话,目光往公寓楼顶上看去。
“喂!和尚,我跟你说话呢!”夏初见冬末不理他,更加不爽,看看自己汗巴巴的样子,再看冬末一身清爽,这对比,让他恨不得指着冬末怒骂几声。
与此同时——
“张天镇,我昨天在你这儿买的茶居然有虫,几十年的邻居了,你卖虫茶给我?还有没有良心啦?”
“什么虫茶,刘大妹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家的茶传承这么多年下来,有谁买过虫茶?”
“嘿,你还想狡辩,行,你等着!”
“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吃吃,你他妈是猪吗!吃死你得了!”
“MMP,你再叨逼一句,老娘跟你离婚你信不信!”
……
冬末猛的拉住夏初往旁边一闪,砰的一声,刚才夏初站的地方多了个刚珠。
夏初脸上的怒气滞了下,看了看地上的刚珠,抬头一看,四楼有两个小孩扒在栏杆上,毫不客气的指着夏初哈哈大笑——他们手里拿着弹珠。
四层楼说高不高,说矮不矮,扔个其他什么东西来估计没什么,扔个实心的刚珠,说不定就能在脑门上砸上洞。
夏初脸色一沉,拔步便往四楼跑,他要逮着那熊孩子,好好揍一顿,让他见识见识,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夏初!”冬末喝了一声,夏初动作太快,他一时没有拉住。
拧了拧眉,冬末再度看了眼楼顶,朝夏初追了过去。
第038章
夏初速度快, 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便跑到四楼。
那俩熊孩子估计是没见过速度这么快的人,明明前一秒还在楼下, 下一秒就到跟前, 齐唰唰愣在那儿,嘴巴张的老大。
“刚刚谁扔的?”夏初c-h-a着腰, 目光来回在两个熊孩子间转,想确定扔珠凶手是谁。
夏初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 虽然脸看着嫩, 眼睛也大,时常给人一种无害的感觉, 但当他沉下脸来, 满脸y-in沉不耐烦时, 唬两个半大熊孩子也够了。
俩熊孩子见势不妙, 秒怂,伸出手互指着对方,异口同声道:“他扔的!”
“不承认是吧。”夏初活动着手指, 带动着手指关节噼里啪啦响,“我两个一起揍。”
一听那声音,再配上他的眼神和他说的话,立刻让俩熊孩子得出此人不是好人的结果,两人对视一眼,蓦的瘪嘴, 哇哇大叫。
一个哭:“妈!你快出来!有个坏蛋要打死我们啦!”
一个吼:“打人了,坏蛋打小孩了!要打死我们了!快来救我们啊!”
夏初的动作生生被俩崽子的吼声给顿住, 尼玛他还没动手呢。
“谁?谁打我儿子?”
旁边一扇门打开,一个头上卷着发卷、身材发福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她穿一条白色紧身长裙,将身上五个游泳圈全都勒了出来,脚下踩着一双夹板脱鞋,嘴里还叼着一只烟,晃晃悠悠,不修边幅。
夏初觉得此人的造型很是眼熟,感觉像是在哪见过似的。
“妈。”鼻子上有颗痣的熊孩子朝女人跑过去,指着夏初愤愤道,“就是他要打死我和小强。”
“你?”她目光梭巡两秒,最后锁定夏初,lū 起袖子,“你要打我儿子?”
夏初这气正好找不到地儿撒,突突突全对上熊孩子他妈:“老子还没动手呢,要真动手,轮的到你出来?早将这俩小兔崽子扔下去了。高空不能丢东西懂不懂,要不是我闪的快,脑袋上得多一个坑!你既然是他们的妈,要是教育不了,就他妈别拦着让其他人来教训。”
女人当即不干了:“个从哪疙瘩冒出的小蹩玩意儿,还想替老娘管孩子,你算哪根葱?!说我儿子朝你砸东西是吧?砸哪呢?证据呢?没有就别瞎JB在这儿嚷嚷,把老娘惹毛了,老娘亲自动手。”
“……”夏初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女人,火气这下是真被引出来了,他四指并拢朝里弯,对女人做了个‘勾’的动作,“来来来,小爷我倒要瞧瞧你有什么本事。”
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冬末终于赶到,一只手搭在夏初肩膀,在夏初肩膀上随意的拂了下,手指间隐有金光闪过。
“夏初。”
“和尚。”夏初瞅着他,莫名觉得委屈,指着女人,“这肥……”顿了下,生生将肥婆改成,“肥崽子的妈要揍我。”
俩肥崽子朝他做鬼脸:“你才肥,你全家都肥。”
“阿弥佗佛。”冬末双手合拢,朝女人执了个佛礼,“这位女施主,贫僧法号空空,想向施主打听点事。”
大概是冬末眉目如画的脸,或者是那一身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出尘之气,女人的戾气出奇的弱了不少,她不再看夏初,客客气气对冬末道:“你要问什么?”
“不知施主可知这栋楼里一共住了多少人?”冬末问。
“哈。”女人笑了出来,“这你倒是问对人了,这栋楼就是我的,我是这儿的包租婆。”这话她说的甚为得意。
夏初:“…………”
他终于明白女人这身打扮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某著名导演的某部片子里不就有个包租婆么,这女人的打扮和电影中的包租婆无比神似。
这估计是那部电影的资深影迷,他想。
“我们这栋公寓有七层,每层十户人家,七层就有七十户人家,不过这地儿太偏,楼也老了,许多人都搬到市中心,那些空下来的房间我隔成一个个小单间租了出去,要算人口的话,总共有三百来号人吧……你问这个干嘛?”
冬末向前走了一步:“以前这里也天天吵架吗?”
包租婆皱着眉,刚才她想问什么来着,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什么时候她的记忆力差成这样了。
听到冬末的话,她下意识摇头:“不,我们公寓的人,大多都是住了几十年的邻居,互相熟的很,哪会闹什么矛盾。和谐的很和谐的很。”
冬末平静道:“贫僧刚进来时,在楼下听到有人在争吵,楼上各处似乎也有争吵声。”
“很正常嘛。”包租婆毫不在意的说,“邻里之间,难免磕点嘴角。你牙齿有时还咬到舌头呢,过日子嘛,哪能不拌口角。”
夏初c-h-a嘴:“你刚刚不还说邻里关系好吗?”
“我说了吗?”包租婆朝夏初翻白眼,并呛他,“关你屁事。”
夏初:“……”
不公平,为什么这肥婆对他这么凶,对冬末却百依百顺,冬末一定对她用了邪术!
冬末示意夏初别再说话,夏初哼了一声,想着冬末看出什么或者有什么计划,倒也乖乖的不再捣乱。
冬末道:“还请施主仔细想想,频繁出现争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包租婆还真的垂头细想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久到夏初以为包租婆垂着脑袋睡着时,便见包租婆抬头,眉心紧锁,有点纠结:“应该是上个月月底吧。”
*
“和尚,你干嘛问肥婆那些问题?”五分种后,随冬末往顶楼天台走的夏初寻着机会问出他的疑惑。
不是来收服事儿精的吗,结果反倒跟一个包租婆聊起天来,冬末和包租婆聊天的时候,让夏初明白,冬末完全是个行走的图书馆,什么都会。
冬末解释:“事儿精本体无迹可寻,可这地方到处都是它的影子,它几乎无孔不入,稍不注意便容易着道。我问女施主变化的时间,是想知道,它成精多久了。”
“对敌人了解的越多,自己的胜算就越大。”他抽空回头,将这句话教育给夏初听,尔后伸手,推开了天台的铁门。
铁门发出几声不堪重负的吱嘎声,感觉下一秒就能寿终正寝,回归自然。
夏初刚想问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来天台,但冬末已经走上天台,见状,他只能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