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夏初心中咯噔一声, 犬牙控制不住的发痒,然理智告诉他, 冬末为救他受伤, 他要是还惦记着对方的血,似乎有点不太好。
可那血溢出来, 浸s-hi衣袖,凝成血线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让诱.惑加深, 夏初喉间剧烈滚动,用尽全身力气才没让自己失态。
他脚尖动了动, 正好踢到一物上, 低头一看, 是个矿泉水瓶, 里面还有大半的水,想来应是有人没有喝完就扔掉了。
他弯腰捡起来,把里面的水倒掉, 将瓶口置于滴血处,对上冬末垂眸看过来的眼神,莫名有点心虚和不好意思,他挠挠头,嘿嘿道:“那啥,别浪费嘛……”
冬末无语, 看了他一眼,默默又移开视线, 落向前方已经控制住的三轮车,却没有阻止他的动作。
那三轮车主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身上穿着汗衫,裸露在外的皮肤干枯黝黑,眉羽间全是劳作的痕迹。刚才用力控制车龙头,使得他手心划出好几道口子,缓缓浸出血来。
可这血的味道与冬末的相比,大概是摆摊小吃和山珍海味的区别。他从车上走下来,先是对周围被他惊到但没有伤到的人道歉,随后在一群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中朝冬末走来。
车主目光在冬末受伤的手臂,以及地面上还残留着血迹的铁皮上来回看了几眼,一张脸瞬间苦成倒八字。他惊骇于眼前之人出众的五官和气质,总觉得自己伤到了什么贵人,一时心中惴惴,竟说不出话来。
夏初瞅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就来气,你伤了人反倒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弱小姿态,别以为长着一张苦脸就能让人同情,他重重的哼了一声,毫不客气道:“伤这么重,你说怎么办吧!”
车主心中本就不安,被夏初这么一吼,更是怕的不行。小心看了眼冬末受伤的手,血流这么多,肯定伤的不浅,只怕要花不少钱。
他咬牙道:“对、对不起,现、现在去医院看看……”
夏初忍着没翻白眼:“不去医院难不成在这杵着,你那车还能……”
“无事。”冬末打断他,双手合十对车主执了个佛礼,淡淡道,“阿弥佗佛,贫僧无碍,自去吧,无须承担。”
此时冬末伤口不住溢出的鲜血已经凝住,夏初欲将瓶盖拧紧,闻言,顿时就不爽了。合着他在这儿记挂他的伤,准备让始作俑者弄他去医院诊治,他倒好,一副不计较的样子。
气死老子了。
“和……”
哪想他才刚开了个口,冬末便知他要说什么似的,侧头轻轻看了他一眼。
那目光如同雪山上的雾松,平静宁和,就这简简单单一个眼神,令夏初满腔火气突然之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MMP,和尚这目光有毒,他只能在心中吐槽。
冬末眼底笑意一闪而过,转过头,对面露不可置信的车主再次点头,车主晕晕乎乎,直觉自己遇到好人了。
“多、多谢大师。”因冬末自称贫僧,还说出佛号,车主又不是傻子,立刻猜到他出家人的身份,赶紧换了称呼,末了再确认般的问,“大师真的不用我带你去医院吗?”
“贫僧自会处理。”冬末道。
车主这才放心,忙不迭的又是道歉又是道谢,尔后返回三轮车,拿出工具维修,时不时抬头往冬末这边看。等他拧好一个螺丝时,再抬头,发现那位大师以及他旁边的黑衣少年不见了。
夏初和冬末出了市场,冬末手上的伤必须得去医院处理,刚才夏初掀开袖子看了眼,铁皮划破的口子相当深,内里的肌r_ou_往外翻出,看着就疼,偏偏冬末面色一丁点也没变过。
这伤要落在夏初身上,早就疼的哇哇大叫了。
为了避免伤口在人多的地方受到感染,夏初决定打出租,结果连打几辆,司机看到冬末血红的袖子时,均绝尘而去,留下一管漆黑的尾气打着旋儿的嘲笑他。
夏初:“……cao!”
“勿要说脏话。”这话已经不知是冬末警告的第几次了,他心中暗叹,刚要继续说,一辆私家车从前方倒退过来,司机滑下车窗,一脸不耐烦道,“赶紧上来,这地方真是臭死了。”
冬末立刻抬头往夏初头顶一看,果然,悬浮在上面的事儿精已经消失不见。
夏初赶紧推着他上了车。
一路疾驰,十多分钟后到达最近的医院,在司机不停的抱怨中两人下车,事儿精也乖乖的从司机身上飘出来。
司机看着下车的二人,心中对自己充满怀疑,他是不是哪出了问题,不然为什么学习活雷锋送人到医院。
事儿精邀功似的在两人面前凝字:主人,大师,我刚才做的好吗?
——刚才那司机便是它鼓捣的。
“不错不错。”夏初笑眯眯的,多了个小弟就是不一样!!
第046章 (倒V结束)
医院永远不缺人, 夏初把冬末按在椅子上坐下,轻车熟路的挂号问诊, 仿佛他来的不是医院, 而是他家。
冬末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按照年龄来算, 就算玄鬼大师年轻时候养了夏初,最多也是三十年前的事。那么, 再前一点的七十年, 夏初又是如何过的。
夏初领着单子走过来,与冬末的目光对上, 冬末放在腿上的食指和拇指轻轻搓了搓。
“给你挂了个专家。”夏初喜滋滋的, “由他缝合的伤口, 伤痕会特别浅。”
冬末随他一起去往专家的办公室, 没有忍住问他:“你对医院很熟悉?”
“那当然。”夏初得意,“我当初在一家医院里当过配药师,干这东西又不需要会医, 只要认识药名,认识医生的字就行。干了几个月吧,待遇还不错,只是医院的味道对我鼻子刺激太大,我就没干了。”
“我跟你讲,我当配药师那会儿, 和我一起的是个大美人儿,当时……”
冬末眉心一蹙, 正听着,夏初却停了嘴:“到了。”
“专家你好,麻烦您给看看。”夏初拉着冬末走进去,把冬末受伤的手慢慢挪到专家跟前。
专家五十多岁,两条深深的法令纹,令他看起来很严肃,仿佛谁都欠他五百万似的。
是以就算眼前伸了只血淋淋的手,也只是浅浅的抬了下眼皮:“怎么伤的?”
夏初刚要回答,专家又出声了:“不用说了,我不关心。”
夏初:“……”他有点想揍人。
两秒后,专家终于抬头,仔仔细细打量冬末,最后稍显意外的道:“你是出家人?”
“阿弥佗佛。”冬末执了个佛礼,一脸淡然,“施主好眼力。”
冬末带发修行的出家,身上透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之气,可只要他不开口,没人会把他往出家人方向想。
专家能一眼看透他是出家人,倒也称得上冬末一声夸赞。
“我鼻子比较灵。”专家说,“你身上有股血腥也掩盖不住的佛香味。”
“这是佛香味么?”夏初凑近冬末雪白修长的脖颈,鼻翼耸动,“这明明是舒肤佳的味道好吗。”
冬末:“……”
专家:“……”
专家准备给冬末处理伤口,两人去往边的隔室,夏初以受不了血气为借口,主动退出隔室。坐在办公室里,左看右看,悄眯眯拧开手中的矿泉水瓶。
冬末的伤口深,是以他接了足足有三厘米厚的血,看隔室的门帘关的严严实实,他嘿嘿笑着倒了一盖子血出来——这才是他出来的真正原因。
虽然冬末是为救他而伤,但他把他送到医院,忙上忙下,这会儿偷喝一口血不过分撒。
哪想他刚要动嘴,内室传来冬末淡淡的声音:“夏施主,你进来。”
夏初吓的手一抖,差点没将那盖子血给洒了。
他没好气的问:“干嘛。”
“贫僧有点疼,需施主扶着贫僧。”冬末平静的声音传出来。
夏初有一秒当机,怀疑冬末是不是被什么给附身了,他看了看盖中的血,犹豫着是否趁此机会喝下去。
脑海中冒出冬末被血浸透的手臂,他撇撇嘴,将血倒回瓶里,掀开帘子走进隔室。
为了方便处理伤口,冬末的袖子挽了上去,伤口完整的呈现出来,深度几可见骨,着实刺人眼球。
夏初心里那点不爽立刻消失了,对上冬末看过来的眼神,他有些心虚的闪了闪:“那啥……打完麻药就不疼了。”
“这位大师不打麻药。”拿出缝线等工具的专家抽空回了句夏初。
夏初瞪圆眼睛,脱口而出:“和尚,你丫有自虐倾向啊。”
不等他回答,他朝专家嚷嚷:“这么深的伤口不打麻药哪行,你甭听他说的,他就是头倔驴,给他打。”
‘倔驴’二字让冬末的脸色黑了下去,他完好的那只手置于膝上,手指动了动,似是在极力克制自己。
好在专家的解释及时到达,令夏初咽回之后想说的话,也成功的让冬末克制住了自己。
“他麻药过敏。”
夏初意味不明的啧了声,走到冬末身边,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