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往嘴里塞了一大把。
见他吃的开心,冬末嘴角浅浅上扬。
小七身体虽然仍然抖着,但看夏初吃的这么开心,忍不住眼巴巴的看着夏初,想讨几颗吃。
夏初无语,拍它屁股:“果子长在那儿,自己去吃。”
小七稳坐如山的扒在他身上,不动。
夏初:“……”
“和尚,你这哪是给我找的小弟,这特么是找的祖宗!”
小七一听,立刻猛摇头,张牙舞爪的比划,表示他是小弟不是祖宗,奈何夏初一个也看不懂。
冬末看了眼小七,道:“它在害怕。”
“?”夏初不解,这里有什么能让小七害怕的,好歹内里子是事儿精好吗!
冬末欲要说话,夏初眼角余光忽然瞄到河里似乎游过什么,再看毛都快炸起来的小七,电光火石间,夏初仿佛明白了什么:“和尚,你那朋友……不是人吧。”
话音一落,有东西从水里钻出来,洒了夏初一头的水。
“吱!!!”小七拼命往夏初怀里钻,身上的毛戳的夏初直痒痒,他忍无可忍的把小七扔到了冬末怀里。
一到冬末怀里,小七就老实了。在它看来,冬末和水里的那东西,一样让它害怕。
冬末低头看它一眼,没将它还给夏初,稳稳的抱着它,与冲出水面的‘朋友’打了个招呼。
“阿弥佗佛,多日不见,大人气色甚于之前。”
那是一条大白蛇,腰身足有水桶那么粗,两颗眼珠子仿若铜铃大小,泛着碧绿色的光,如同两颗成色绝佳的滴玉翡翠。若是忽略它瞳孔中的冷漠无情,乍一看,特别漂亮。
夏初一脸懵逼的看了看大白蛇,再看向冬末,他愣愣道:“它一身鳞片,你是从哪看出它气色比之前好的?”
实在没看出来,冬末这古板的和尚也有睁眼说瞎话的时候。
冬末身子一僵,他看着夏初,神色透露出‘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的意思,想说什么,终究什么也没说。重新面对大白蛇,执佛礼道:“大人,这是夏初,他年纪尚小,还不懂事,大人莫怪。”
下一秒,夏初感觉大白蛇碧绿的眼睛转向了他,特别人x_ing化的点点头,随后张嘴口吐人言:“无事。”是一种特别苍暮的声音,听不出是男是女。
冬末又道:“今日闯入山中的叛徒,多谢大人将他拦住。”
“你不用如此,我既守在此处,自然不会让人随意闯过。”大白蛇又看了眼夏初,“他体内有你的气息,我记下了,以后若他前来,我不阻他。”
‘体内有你的气息’几个字让冬末红了脸,脸色亦有些不自在,好在夏初心神全在大白蛇上,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大白蛇似乎要重新潜入水里,却看到了小七,大头歪了歪:“这小猴子倒挺可爱,借与我玩几天吧。”
冬末二话不说,直接将小七甩了出去。
“诶!”夏初阻拦不及。
小七在半空中惊恐吱叫,大白蛇尾尖弹出,卷住小七,尔后放在自己头顶,小七颤颤巍巍扒着大白蛇脑门,生怕它一口把自己吞了。
它在心里狂呼:主人救我!
可它已经不能和夏初心灵相通,但它面部表情太过扭曲,一眼便能看出它心中所想。夏初大怒,对冬末吼:“你怎么……”
大白蛇忽道:“这小猴子被人以邪法炼制傀儡猴未果,体内残存血炼之气,身体亏损过重,若不调理,以它之力,活不过七天。让它陪我七天,还你一只健康的小猴子。”
夏初话生生的被咽了回去。
大白蛇一摆尾,带着小七迅速钻进瀑布当中,夏初瞪大眼睛看着,这才在细微处窥到一点门路——那瀑布后面有个山洞,大白蛇带着小七进了山洞里。
它的尾巴尖在即将没入洞中时,忽然在两侧的朱果树上一扫,几株朱果树被扫了下来。
朱果树很小,说是树,倒不如说朱果Cao更合适,夏初干脆在旁边折了片大叶子,把红通通的朱果全摘下来,用叶子包好,与冬末往回走。
一直退到大桑树处,夏初才回头看了眼山林深处,用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问冬末:“和尚,你老实告诉我,那条大白蛇是不是白素贞!!”
这个问题他憋了一路,想着山林深处都是大白蛇的地盘,不敢直问。这地儿出了它的地盘,终于能问了。
“我怀疑你们祖上就是法海,你看你那钵钵还能收人。”他兀自傻乐,唰唰几下理出一场完整剧情,“当初法海拆散白娘子和许仙,都以为他把白娘子镇压在雷峰塔,其实不然,而是把她关在了你们上灵寺的后山里!”
“综上所述,法海此人不老实,肯定早就喜欢白娘子,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冬末脚下一个趔趄,嘴角直抽搐,屈指在夏初眉心敲了下:“你整天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夏初眨眼睛:“我的剧情难道不对?”
冬末深深的叹了口气:“大人是开寺祖师豢养的灵蛇,开寺祖师仙逝后,它已是自由之身,本该可以离去,但它一直守在这里,已经有三百多年了。”
“而今灵气枯竭,大人没有灵力补给,且它年岁已长,寿数快到了。”
夏初一愣:“你的意思是,大白蛇要死了?”
第055章
冬末责备的看了他一眼:“大人乃仙逝, 用‘死’之一字,是为不敬。”
夏初:“……”他还以为这和尚要说点什么, 哪想说出这么一句废话。
仙逝和死有区别?无非一个更文雅一点而已。
“就没其他办法?”夏初不在这个问题上和冬末纠缠, 想着那大白蛇很仗义的治小七,他对它便多有好感, “死……”在冬末看过来的目光中,改口, “仙逝了多可惜。”
冬末摇头:“寿数已尽, 此乃天地法则不可逆转。”
“那它什么时候仙逝?”夏初好奇。
冬末再度摇头。
夏初撇嘴,然后凑上前, 悄眯眯的问:“那你知道大白蛇是男还是女?”想了想, 觉得这个用词貌似不太妥当, 又改了, “是雌还是雄?”
冬末:“……”
他板着脸道:“你须得和我一起称它为大人,以示尊敬。”
“我才不呢。”夏初翻白眼,傻子才喊什么大人, “我又不是寺中的人。”
冬末:“你之前不是说……是我的人吗?”
夏初完全没听出他语气中的停顿,挥手道:“我随便说说而已。”
话音一落,冬末神色一沉,这才发现说顺口了,赶紧补救:“哈哈哈,开个玩笑, 我天天跟在你身边,和你同吃同睡一起洗澡, 不是你的人还是谁的人。”
冬末破天荒的没有反驳。
夏初也不以为意,反正这和尚脾气古怪。他把手中的朱果塞给冬末拿着,又折了两枝挂有满满桑葚的枝桠,这才和冬末下山。
回到僧房,夏初把桑葚全摘了下来,尔后去往浴室,将送的情侣杯摆在浴室当漱口杯。
“喏,黑色的是我的,白色的是你的。”夏初朝进浴室的冬末道,“你怎么知道我把东西送给玄素了,你又是怎么拿回来的?”
想像冬末去玄素手中抢东西,夏初一脸惊悚,应该不可能。
冬末不理会他。
夏初无趣撇嘴,几下洗漱完,兀自回房,拿手机玩儿。
冬末待他走后,才开始他的洗漱,看着并排摆在洗漱台的一黑一白两个杯子,他嘴角微微上扬。
倏尔,他拧了下眉,随后伸手将黑色的杯子挪了下。如此,黑色杯子上面的半颗心露出来,与白色杯子上面的半颗心碰在一起,正好组成一颗完整的桃心。
冬末的嘴角再度上扬了些。
*
第二日,广尘对玄光和玄怀的审训得出了结果。
这两人是狱中死刑犯,某天晚上,明明应该睡在牢房里,再睁眼时,到了一个陌生地方。有个声音告诉他们,如果他们办好一件事,他们就可以自由的活下去。
那件事便是潜入到上灵寺中,等待指令。
玄光之所以会易颜术,是被逼着学的,他是重度死刑犯,为一己之私,虐杀好几名童婴,他若想要成功潜入寺中,必须将身上业障伪装。
至于玄怀,他身上业障不深,所以无须伪装,两人成功进入上灵寺后,一直规规矩矩,直到前几天两人忽然得到指令,让他们将二仙聚灵芦偷出来。
他们接受指令的方式,是通过香客传递。
广尘道:“弟子想问的更深一些,不料幕后之人在他们身上下了禁术,从而引得禁术反噬,二人已经死亡。”
夏初注意到,这个广尘说到玄光和玄怀死了时,神色没有一点波动,好似死了两只蚂蚁一般,一点也不像上灵寺的和尚。
前段时间,后厨闹了老鼠,夏初自告奋勇的去抓老鼠,稍微用力了点,把老鼠给掐死了。当时后厨几个僧人立刻双手合十,露出悲天悯人的神色,开始给老鼠念经,雷的夏初赶紧把死耗子扔到某个山沟沟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