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吓得伏在地上,身体更是不禁颤抖起来,“是,将军说他没空……”
敢在皇上三番四次派人去请之后只一句没空,让皇上和众大臣等着,敢如此嚣张,这普天之下也只有那鬼面将军了。
“再派人去,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把他给我叫来。”晋祁依旧是那似笑非笑的模样,也不知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自从几天前鬼面将军回来把玉玺给他后,他们就再没见过面,他曾几次去请都是以没空推脱,今夜亦是如此。
“皇上,要不臣走一趟?”丞相林绪起身。
“怎么,你有兴趣?”
“臣尽快回来。”林绪往院子外走去。
晋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笑了笑,没阻拦。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之后,林绪回来了,依旧只一人。
见到林绪如此,晋祁立刻大笑起来,“哈哈哈,丞相大人战况如何?”
林绪面无表情,对晋祁明知故问的戏弄不以为然。
见戏弄林绪不成,晋祁又看向旁边其他大臣,“怎么,谁还有兴趣试一试?”
众大臣纷纷沉默,冷汗淋漓。
连皇上都请不来的人,他们这些大臣又有什么办法?况且那人还是他们都并不怎么愿意亲近的人,哪怕那人掌握着大榆过半的兵权。
“哈哈哈……”见众人不说话,晋祁笑得越发开心,仿佛很是喜欢众大臣作缩头乌龟的一幕。
“皇上,这宴席……”一旁的太监总管心惊胆战轻声提醒。
这宴席摆了都快有一个时辰了,只因为鬼面将军一直没来,所以晋祁一直没让开宴。
一旁站着伺候的下人舞姬还有众大臣脸色都是一片惨白,纷纷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情况,更琢磨不透晋祁到底是生气了没。
“行了,让开宴吧!”晋祁挥手,话说完他又兴奋起来,“等下。”
“皇上?”
“你去告诉他,许尚书的小儿子也来了,喝醉了,闹着呢!”晋祁神秘莫测。
太监不解,但还是派了人把这消息传了过去。
传信的人离开院子,众人也开宴。
本已无人在注意这件事,然杯中酒未干,门外便有一人大步走了进来。
院中瞬间死寂,众人都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鬼面将军。
“我还真当你不来了,看来是没派对人去请……”晋祁笑容暧昧。他们这一堆人,还顶不上一个许君是吧?
第18章 我们老大要见你。
听了晋祁这话,鬼面将军四顾,没找到人后他眉头轻蹙。
刚听到这消息时他也曾怀疑过,但只因为那人是许君,明知道他该在千里之外的军营,他却还是捱不过在意来了。
“既然来了,就陪我喝两杯吧!”晋祁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早前听说这人是为了救被土匪绑走的许君才半路折回去,导致耽误了给他送玉玺的事时,晋祁很是惊讶。
因为这人一直都是个分得清轻重甚至是有些冷血的人,这种为了一个小账房而特意亲自折返回去救人的事,根本不像是他会做的事。
更让他在意的是,之前他问起玉玺追回的经过时,这人虽然毫无隐瞒把许君还有那偷儿的事都悉数告诉了他,但言语之间的维护却十分明显。
一开始,他只当他终于听话了一回,不甚在意。现如今,他却不得不在意。
“赐座。”晋祁道,“准备什么时候回营?”
“明日。”已转身准备离开的鬼面将军停下脚步,此刻说清了也好,免得他还要再报。
“这么快?”
鬼面将军未说话,只看着晋祁,让他有话快说。
“该不是担心那许君吧?”晋祁放下杯子,酸溜溜地说道:“这么多年了,都没看你对朕这么好过。”
晋祁这酸溜溜的话一出口,旁边喝着酒的大臣们纷纷一阵猛咳,面无表情的丞相林绪手上更是青筋暴跳。
只鬼面下的人魏然不动,完全无视晋祁的玩笑。
“行了,坐吧,朕有事跟你说。”晋祁指指旁边下人搬上来的凳子,“关于赈灾的事。”
听闻是正事,众人的神情都严肃起来,鬼面下的人也在稍作迟疑之后坐了下去。
大榆靠近大宁那边近两年来天灾频发,去年才闹了雪灾今年就又闹水灾,导致现在大片地域颗粒无收。前几年也没好到哪里去,算起来,最近五年朝廷都朝那边拨了好几次救灾款了。
附近几国更是趁火打劫,向他们出售的粮食约好了似的涨价,价位虽然不高,但也确实恶心人。
大榆倒不至于因此就救不起灾,可就这么年年的折腾也不是个办法,更何况百姓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我想你也应该听说了。”谈及正事,晋祁面露威严。
鬼面将军点头。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年年大水年年赈灾。”
“去年前年朝廷都曾派了钦差下去,救灾修堤款项也拨了一大笔,但洪灾依旧年年发。”林绪道。
他们三人坐在上方,与其他大臣有些距离。不少人伸长了耳朵偷听,但因为场中有歌姬舞姬正在表演,所以他们也只能模糊听个大概。
朝中已有不少大臣举荐自己人作钦差下查,但都不得晋祁信任,许澜那边最近又忙着外交的事,思来想去,他便想到了鬼面将军。
“正好你们军营应该还有存粮,暂且先拨一些过去,后面朕再补上。”晋祁道。
听着晋祁的话鬼面下的人微微一愣,他脑海中莫名浮现出某个一脸财迷心疼的人。若是让他知道这下要拨款拨粮出去,估摸着要心疼得不行!
“在想什么?那么开心。”晋祁道。
林绪看向那张寒铁鬼面,面具外只剩下一双眼,而那双眼漆黑如墨深邃无比,他是无法和晋祁一样从那眼中读懂鬼面将军的情绪。
“知道了。”鬼面将军起身离开。
林绪看着走远的背影,嘴上却是对旁边的人说话,“皇上这是吃醋了?”
“咳咳……”晋祁一口酒呛进鼻子,咳了半天,好半晌后才平息下来。
晋祁抬眸看向鬼面将军离开的方向,许久,他幽幽吐出一句,“我欠他的。”
林绪不再说话,只是沉默。
宴席之上,察觉到位于上位的晋祁还有林绪两人心情似有不佳,众大臣也跟着纷纷沉默下来。
大步离开的鬼面将军不知这些,离开庭院回到自己暂时的居所,一进门旁边就有士兵迎上来。
“将军,您之前让查的资料已经整理好。”
鬼面将军步伐一顿,他伸手接过资料。
资料不算厚,上面列着的是之前庆功宴时进宫参加宴席的所有人的资料,无论品阶大小,就连下人都悉数记录在册。
那件事情他一直未曾放弃调查,只是整理这份资料费了些时间,直到如今资料才交到他手上。
进了房间,鬼面将军在桌前坐下,打开资料翻看起来。
当日的庆功宴,晋祁宴请了满朝文武百官,再加上当时这些人带的下人护卫,前后加起来足有好几百人。即使把喝醉了或明显不可能的人全部剔除,剩下的也足有两三百个。
翻看时无意看到许君的那一页,鬼面下的人动作放慢,指腹轻轻拂过许君两字后,他把那一张纸抽出来放到了一旁。
许君定不会做那样的事。
军中士兵他已经排查完,现在只剩下朝中之人。无论那人是谁,若让他找到他一定杀了他!
思及至此,森冷如严冬的杀意席卷而来,潜藏在他心底深处的残忍开始汩汩的流动。
把资料交给手下,让他们继续顺着这条线核实当天所有人的去向后,他复又回到屋内。
他拿起桌上许君的资料,细细看了一遍,又从怀中掏出一张存得很好的写着‘我错了’三个大字的纸打开看了看后,叠在了一起,仔细收入袖中。
做完这些,他看了眼窗外灿烂无比的阳光,起身提前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
离启程还有一天时间,他却已迫不及待。
营地中。
若要说鬼面将军离开之后军营里最大的变化,那绝对不是士兵们的活络与放开,而是许君在军营中的声望。
早之前许君刚入营的时候,营中大部分人都有些瞧不上这看着手无缚j-i之力的白净的小少爷,闲言碎语不在少数。
后来许君账房的差事上手没闹出乱子反而做得不错,还挖井、开荒搞了不少事后,军中质疑的声音就少了些,但也仅止于此。
许君声望水涨船高,要说,还是从他耍了山里头那群土匪开始。
那事在营中一传开,立刻就有不少人拍手称快叫好。
他们和那群土匪斗也有一段时间了,但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吃鳖的那一方,这一次赢得如此大快人心,许君在士兵心里的地位声望自然不同以往。
再加上这消息传开后没多久,许君之前定下的那一大批牛羊也全部被带了回来,让军营里一群糙汉子馋r_ou_馋得流尽了口水,许君这名字也就算是在整个驻军里响彻了。
军营里要说粮食那也是管饱的,但也仅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