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踝骨自然被扎穿了,就像是被那根东西连着地板串到了一起,如若此时往下看,定能瞧见血花如玻璃器皿破碎般飞溅的情景。
夜色里,白的表情有过短暂的变化,但这个细节并不足以为道。就借着这个机会,他在身子向下滑落的同时,左手极为精准地按住了守卫心脏上方的胸腔。
【没有心跳。】
暗骂一声,他的神色又出现了变化。
没曾想的是,头顶原是一片漆黑的夜空也变了,许是乌云被风刮远了些,得以显露的弯月投给大地些许白光,从上往下,恰好能将某些人的模样揭露开来。
对方看不见他,他却能看见在那深紫色瞳孔中掠长的冰冷的光。
这个人比现在的他年纪更长。即使不到二十,也有十七十八,甚至,比他隐约有些模糊的记忆里的形象成熟了更多——
仿佛还有一瞬间,他们彼此的视线发生了对撞。不知怎么,守卫的反应似乎不明显地慢了那么一秒,而白就不客气地借用这一秒钟的空隙,在脸朝下倒地之前抬起双臂用力一撑,便灵巧地翻出了研究所的外墙。
按照固定规律,守卫的活动范围就只是研究所,只要白站在墙以外的任何位置,他都不会追来,就像一台完美执行已知程序的机器——说他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偷懒似乎也没有问题?
白对他那个“程序”十分满意,逃离危险区域后,曾多次表达过自己的赞赏。
不过,从这次离去开始,他不需要再赞赏了。
潜入研究所的夜间活动到此终结。
关于终结的原因,并不是久经挫败后选择放弃,亦或者懒得再管失忆的家伙让他自生自灭算了……而是他自己的问题。
身体已不能支持他下一次的潜入,所以,在危机感的促使下,需要回避。
只不过,理智与情感发生过冲突,他内心深处并不乐意就是了。
白没有再回酒馆,他仍旧把自己裹在灰色的斗篷里(此时斗篷还缺了半截),扶着墙,动作缓慢地走到火车站,由于没了余钱,他只好厚着脸皮逃票,爬上开往里森堡的火车。
并且,为了不弄脏火车车厢里的座位和地板,他干脆坐在了倒数第一节车厢的顶部,把还在流血的左腿用绷带裹好,看着洁白的布条没过一会儿就被血浸湿,只能皱着眉,不管不顾地枕着胳膊躺在车顶遥望夜空。
肩胛,腹部,脚踝……
这些部位就是这一个月来他受的创伤。
在这里,需要提及的是,白·艾尔利克在这一世的伊始就发觉到的事实。
炼金术师需要依靠等价交换,才能得到他想拥有的东西,而这个“等价交换”的原则,就相当于这个世界的根源、依托,所有诞生于此的——不管是不是人类,都要遵循等价交换这一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