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没什么事,找你聊天咯。】
安然道,【小系统,你姓什么?】
他这个问题实在问得突兀,系统沉默了好一会,才沉声道:【问这个做什么?】
【因为你昨天莫名其妙不理我,让我有点不安啊。】
安然翘起嘴角,【你对我一清二楚,我却不是很了解你……不公平,而且没有安全感,很糟糕。】
系统又有半晌没有说话,直到安然再次催促,才惜字如金地吐出一个字:【陆。】
【哟,陆先生。】
安然吹了声口哨,【巧了,我以前有个未婚夫,也姓陆。】
系统:【嗯?】
【从小就和我订了婚,因为他体弱多病,是个没用的药罐子。而我则生来被我的母亲诅咒,是个怪物。】
安然笑眯眯地道,【所以在我们父母眼里,我和他都是可以随手抛出的棋子,订婚只是废物利用而已。】
【那你见过他吗?】
【没有,他想过要见我,被我拒绝了。】
安然道,【我当时叛逆期,特别排斥他,而且知道他的处境比我更糟糕后,就更不想搭理他了。】
系统道:【因为你觉得他想要讨好你?】
【当然不是,】
安然摇头道,【只是觉得反正我也要脱离家族了,不想和过去有什么关联了——而且万一他是我喜欢的那款,让我动心了想留下来乖乖结婚怎么办?】
他说到最后还笑了下,系统则依然是平静无澜的语气:【那你现在后悔吗?】
【后悔嘛,倒是没有什么感觉。】
安然在画布间又绘上一笔,【毕竟我也没见过他……但如果能回去,大概还是要亲自和他说声对不起的。】
【也许他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个,】
系统淡淡道,【你甚至不了解他。】
【要是他想要更多,那我就没办法了。】
安然微笑,【我很贵的,也得看他能不能担负得起啊。】
【你原本就属于他。】
安然挑眉嗤笑:【一个婚约而已,怎么我就属于他了?而且陆先生,你干嘛特别为那位打抱不平啊。】
他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瞥了虚空中系统所在的位置一眼。
【别勾我入套,】
系统的反应则格外淡然,【我不过是顺着你的想法说下去而已。】
【哎呀,】
安然道,【还以为你真入了我的套呢。】
他这句话轻飘飘地落下,尾音微挑,含着一份促狭的笑意。
房间里没有人再说话,这个话题也就此结束,被掀过一页。
一个月后,那场美术大赛的报名截止日期眼看就要过去,安然终于完成了那幅画作,可以拿去参赛了。
谢茹溪很兴奋,林峰也迫不及待地要拉安然出去吃饭。安然以自己要把画作交上去参赛的理由拒绝,林峰却立即表示自己可以帮忙。
“没关系,我找朋友帮你拿过去,多大点事,一个电话就行。”
林峰道,“不会有什么事的,快点吧,我餐厅都定好了。”
见安然还想说什么,他又立刻连珠炮似的滔滔不绝了一大堆,终于成功地把安然连哄带骗地请到了餐厅里。
那是一家环境雅致的西餐厅,灯光柔和地打下,乐曲悠扬,为整个餐厅营造出一股旖旎浪漫的气质。
林峰随意地点了几道菜,一抬头看见坐在自己对面的安然,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
他已经有整整一个月没有留意过安然了,事实上这一个月里他的心都被谢茹溪勾着,根本顾不上看安然一眼。
然而此刻,在餐厅暧昧暗沉的灯光下,青年略微低着头,几缕柔软的发丝垂落白皙的肌肤间,恍然有种玉石般莹润美丽的气质……令人移不开视线。
【好感度:75%】
林峰不受控制地伸出一只手,向安然放在桌上的手探去。
安然还在看菜单,没有留意他,直到被他摸到了手,才微微一愣。
“放开。”
“……我们这不是还没分手嘛。”
林峰看着安然,不知为什么越看心里越痒痒的,“亲密一点也没什么。”
安然直接抽回自己的手,道:“今晚我就搬出去了。”
“别啊,今晚你还是在我那睡吧。”
林峰道,“大晚上的,你又没钱,睡哪?”
“那不用你管。”
林峰眉头一皱:“怎么我就不能管了,你现在不还是陪着我吃饭?”
“我是被你拖出来的,”
安然冷冷道,“要不然我现在走也行。”
“停停停,说好的好聚好散。”
林峰赶紧拉住他道,“你看你这脾气,也不知道改一改。以后就算找了别人,恐怕迟早也会分手。”
正说着,他的手机响了,是谢茹溪打来的。
安然瞥见来电显示,直接冷笑一声,起身便走。
“哎,等等!”
林峰一边接了电话一边快步追上去,他想要拦住安然,却在听见那头的谢茹溪说了什么之后,脚步一停。
“办妥了?……知道了宝贝,待会就回去。”
林峰站在原地,看着安然离他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他挂断了电话,脸上没有被青年甩面子的愤怒,反而是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
“等着吧,过不了多久,你就要跪着来求我了。”
第40章 床边有个人十一
从餐厅回来的当天晚上,安然就收拾行李,从林峰的出租屋里搬了出去。
新房子早就找好了,是地段较偏远的一栋老式小区。他租下的屋子不大,也就几十平米,刚好够一人生活。
出租屋有些年头了,有些地方也不是很近人意。但就宋诺的经济能力来讲,这已经是不错的新家了。
安然放下简单的行李,开始在出租屋里收拾起来。
他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将出租屋布置干净,等到终于能休息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
狭小的房间里,安然半蹲在床边,拉开了行李箱拉链。
在当他看见行李箱一个多出来的,完全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后,他的动作微微一滞。
一堆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上摆着一张相框,相框里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年轻男子……与此同时,安然再次感觉到了那股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活人温度的气息。
“怎么,很意外?”
“……”
安然没有说话,只是僵硬的身体暴露了他的不安。
艾卓像是很喜欢青年这样的反应,笑容低沉而不怀好意:“还是说,你以为从那里搬走了,我就找不到你了?”
见安然依然不答,他便抬手捏住对方下颌,强迫人靠在自己怀中,脊背抵住了自己的胸膛。
“我救了你三次,你的这条命早就是我的了。”
恶鬼低声喃喃,用力地将青年锁在自己的臂弯之间,“这辈子都别想逃开……不只这辈子,还有下辈子,生生世世。”
随着艾卓的话音缓缓落下,安然的脸色也逐渐苍白。他仿佛已经能预见自己的前路,并为此感到恐惧。
察觉到青年的排斥与惧意,艾卓微微眯起了眼眸,道:“之前要求我抱你的时候,你就应该预料到今天的结局——这是你自己选择的。”
“所以,你逃不了了。”
房间里的灯猝然关上,片刻后,低低的喘.息与呻.吟从门缝间遗漏而出,埋没在浓稠的夜色之中,被长夜掩盖。
————
很长一段时间里,安然都没有踏出过出租屋。他过着浑浑噩噩的生活,对外界的动向也并未怎么注意过。
——直到他在网上“意外”浏览到自己参加的美术大赛的一等奖获得者,是谢茹溪的时候。
大赛官网上,展览出来的画作是那么眼熟,每一笔都灌注了他的心血……然而现在,他的作品却被换上了别的名字,由另一个人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荣誉。
电脑屏幕微微发亮,刺痛了安然的眼睛。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页面,显然还没从这份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一只手抚上他的肩膀,艾卓就半倚靠在桌面,嗤笑一声:“原来你的前男友就是这么对你的啊,真令人感动。”
安然一言不发,片刻后直接站起身,往屋外冲去。
艾卓没有拦住青年,他脸上依然挂着嘲讽的笑容。恶鬼站在原地,下一秒,他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另一边,客厅里的谢茹溪拿着一份精致的邀请函,脸上得意洋洋的笑容怎么也控制不住。
“林峰哥你看,大赛的邀请函!”
她兴奋地抱住林峰,简直乐开了花,“今天晚上我就可以登上领奖台,接受媒体采访了!”
“有这么高兴吗,”
相比起她,林峰却没多大反应,“反正也不是靠你自己得来的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