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婴们想得很好,却不想刚实施到第一步,计划就夭折了。
云渊直截了当拒绝了他们,表示自己已经拜过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不愿欺骗诸位真君,只能遗憾拒绝。”
有些人品端正的元婴闻言立刻放弃念头,有些别有打算或本身便自视甚高的元婴则细问了一番。
“你师尊莫非是简师叔?”
云渊道:“不是,我师尊不过一介散修,并不能与简尊者相提并论。”
几位元婴闻言,立刻便表示云渊如此做法是在自误。
有高傲者道:“区区一个散修,也配收雷灵根为徒?你跟着他修习,只怕走弯路都是小事,他能直接坏了你道途!不若早些将那可笑念头,拜本座为师,还有挽回余地。”
有轻挑者道:“你师尊倒是有些意思。不知他如今身处何处?若是不忙,且来太真宗闯闯山门,也好与弟子团聚。不过……只怕他一介散修能力不足,届时连你这个弟子也跟着没脸。”
有简单粗暴者道:“师尊什么师尊,这种散人太真宗不承认。你既进了太真宗,也不必害怕与他翻脸,我与你撑腰便是!”
这些提议云渊自然不可能答应,于是一一婉拒。
元婴修士心高气傲,已被拒绝一次,再被拒绝第二次便有些不悦。
若是一般人这么做,他们早就发怒了,也就是云渊身负雷灵根,他们才自认和蔼给了第三次机会。
“本座说过了,若是担心被你那师尊报复,且让他自来,本座有的是法子教他做人!”
“一介散人,平日连指点也无,你与他断绝关系算不得叛门,无需为此忧心!”
“若是你觉得另拜他人为师不孝,且让他来寻本座,本座自会与他补偿!料想他一个散修,既拒绝不了加入大宗门的机会,也拒绝不了本座给出的资源!”
这些话说的,简直就是在指着云渊骂他师尊是个卖徒弟的小人,恨不得能狠狠给云渊心窝子里戳几刀。
云渊垂下眼,默不作声,心里有些同情这些不明真相的元婴。
虽然他师尊连个修士都不是,但这方修真界和他师尊脱不了干系。
万一他师尊哪天放飞自我写个什么地震海啸世界末日,到时候整个修真界跟着天翻地覆,就问你们一群普通修士到底怕不怕!
哪怕没有地震海啸,只剧情放飞一条,就够所有人受得了。
比如强迫症遇到米饭粒,密集恐惧症遇到强迫症。
别以为他师尊不会写,就他师尊那个尿x_ing,除了徒弟以外的角色,遇到什么奇葩事件都不是奇事。
母星那地方风水有毒!
他师尊不皮一下才怪!
见云渊这般反应,元婴当中有人直接沉下脸。
“这也不敢那也不敢,你莫不是压根没有师尊,只是打算待价而沽吧?难不成,简师叔拒绝了你?”
“又或者是想等师叔们亲自来寻你?云渊,雷灵根再稀少,能稀少过返虚尊者?本座直言不讳,你不必仗着天赋抬高身价,你有多少能力,本座心中清明!”
“既然一开始便不想另拜他人为师,你还寻宗门作何?直接同你散修师尊自去便是!求到太真宗来,又死活不肯按规矩办事,本座看你是又当又立,想把我等当做踏脚石。你这等徒儿,本座当真要不起!”
此人一句话戳中不少元婴心中隐秘担忧,看向云渊的眼神一下就变了。
云渊心道不好,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人堵了回去。
有脾气火爆的立刻便道:“也是,想当初蒋兴便是这幅作态,得了传承便得了传承,一口一个散修师尊没得让人笑话!若不是那瘪犊子,本座当初也不至于错过救援时机,害宗门功臣之后枉死他乡!”
“你这才到哪儿?!本座当初可是被蒋兴硬拉着,要死要活求本座为他寻金火灵根或异雷灵根弟子传承功法,好让他过世的师尊安心呢!”
“师兄们莫说了,当初蒋兴那蠢货离开宗门云游,还是逼着师弟我给出的令牌!现下想来,当初若是我不顾虑那么多直接结婴,便也没有蒋兴借我手离开之事了!”
“师弟如此一说,我却想起蒋兴借我弟子执行任务时机联络其他门派‘好友’之事。我早就说过,此人既与琉焰派有仇、在琉焰派又有挚友之事无比蹊跷,若非我弟子阅历尚浅未留下证据,宗门也不会忍他至今!”
“正是如此!话说回来,云渊仿佛来自琉焰派辖下城池?”
此言一出,所有元婴看向云渊的眼神愈发y-in冷,眼角眉梢充斥着探究。
居然是被蒋兴带累了?!
事态发展至此,云渊心知即使亮明他与蒋兴之间的恩怨也无济于事,当机立断决定说出他手里功法之事,以证明他入门另有原由。
不过老天今日大概是一直在和他作对,他又一次没来得及开口,便有元婴直接指着他下了定论。
“我观你神情,多半是另有缘由,或许也的确是我等想太多了。但,我太真宗从来不缺弟子,你又是自琉焰派辖下城池而来,本座不愿冒这个险!”
“传本座法旨,将云渊从太真宗名册上除名,以后不许他参加太真宗考核!”
这位元婴语气太过坚决,云渊面色一变,立刻上前一步躬身解释。
“我手中传承来自简尊者先祖,此事简尊者已经知晓。待大典结束,简尊者将与我一同前往传承地点。”
元婴们听云渊言之凿凿,惊疑不定地看着他,许久方才那位元婴才皱眉应下话。
“既如此,先记你一个有可疑。待此事查清,你若当真无辜,无论任何后果,本座一力承担!”
“有可疑个屁!”付尊者喝道,“太真宗何时有这等规矩了!”
第27章
付尊者一声低喝, 瞬间惊得所有元婴站起身来,躬身向付尊者行礼。
付尊者挥挥手让他们免礼,眼睛盯着刚才发号施令的元婴师侄,半天也没想出来对方为什么敢有胆子这么做。
元婴有些不知所措,在付尊者的瞪视中,低声辩解道:“付师叔,我只是觉得他身上颇多古怪, 仅想谨慎些,别无他意。”
还仅想谨慎些?谨慎是这个谨慎法吗?
听到如此脑残的言论,付尊者真心怀疑自己这群师侄都是傻的。
太真宗法度甚严, 并有实例补充条律,门内弟子执法时甚少独断专行,更不敢析律贰端、增辞释非。而大典作为宗门甄选新鲜血液的重要途径,执法时只有除名一个说法, 与会者自然不可能发出什么记为有可疑后续再清查的指令,今日他这师侄可算是开了先河。
一个元婴再谨慎, 还能比得上宗门数万年来行之有效的法规?
真当那么多前辈大能都是聋子瞎子?!
“宗门规矩,私下法令有何后果你当清楚,还敢出言称一力承担,你胆子倒是大得紧!”付尊者皱着眉道, “你且说说,为何如此冲动?!”
那元婴闻言一愣,呆坐片刻,面色陡变, 嘴唇蠕动许久也没能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付尊者盯着他半晌,见他神色怔然,渐渐有些不耐烦,摆摆手让他退到一边去。
元婴尴尬地向付尊者行了一礼道:“是师侄错了,还请付师叔见谅。”
礼罢,又扭头对云渊道:“是本座冲动了,此为歉礼,你且收下。”
说着他掏出一个储物袋,随手打给云渊,态度不见勉强,表情却算不上好。
云渊没有在这时候让他下不来台,接住储物袋后行了一礼,口称“真君言重”,便算是将此事揭过去了。
看云渊肃手立在下方,付尊者面色稍稍和缓,确认指令并没有传下去后,一转头又一次冷冷地让元婴退下。
元婴愈发尴尬,退到后排,在同门师兄弟甚至师侄的注视中,脸色略有些发红。
不知为何,付尊者一见他这副模样,心中不快立刻攀升,忍不住多看了他数眼,愈发抑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你这是什么作态?”付尊者呵斥道,“你——”
“付师兄。”有人打断了他,“几位师侄怎么皆站在此处,发生了何事?”
一个简单的问句,就像一盆冷水直接泼下,顷刻间付尊者就清醒过来。他看着脸色发白眼含不安的师侄,很快意识到自己有多冲动,心头警铃大作,转身向来者提出疑问。
“简师弟,你方才是故意的?到底是何情况,连本尊不知不觉间亦受了影响?”
简靳炎扫了一眼一无所觉的云渊,并未隐瞒:“云渊来此前,去埋骨地走了一趟,遇到一些不同寻常之事。我那徒儿因任务亦去了埋骨地,现已被我遣回千岁崖,不到日子怕是出不来。”
太真宗家大业大,门内有不少特殊地点,千岁崖便是其中之一。
千岁千岁,千秋万岁,千岁崖并非门内修士修行或思过的常规场所,充斥着寒冰与霜风,乃是专意辟出来镇压一些东西的。
付尊者脸色一沉:“心魔?”
简靳炎道:“尚不能肯定。但有一点如今可下定论,附在他二人身上之物,对人心绪略有影响。”
简靳炎不曾虚言,霍铭与云渊当真只能引起修士微弱的负面情绪,如烦躁、冲动、压抑等,不会直接让人变得嗜血好杀。不过当在场人比较多,彼此情绪互相感染又没有好好处理冲突时,的确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