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璧看向萧十一郎,想让他解释,萧十一郎却只做看不见,不肯解释。
原来那少女是说“我一定会比你妻子更好!”萧十一郎心中不服,自然不肯翻译给连城璧听,只道:“城璧,我也给你唱首歌吧!”
连城璧虽不明白方才那少女所唱的内容,但也大致知道是首情歌,此刻听萧十一郎也说要唱歌,便含笑应了。
萧十一郎张口就唱,声音极为嘹亮,一边唱一边瞧着连城璧:
我可爱的少年郎呀
那天我从山边经过骑着马
你的脸颊宛如天边云霞
容光使我迷了路
我从山坡滚下哎呀呀
我心爱的少年郎呀
今晚请你过河到我家
牵着你的马儿带着你的雅图嘎
等那月儿升上来呀
我俩相依歌唱在树下[注]
他唱的也是一首蒙古情歌,却是用了汉语,一众牧民虽然听不懂他唱的什么,却也被他歌声中缠绵浓烈的情致所打动了,纷纷鼓掌叫好。
连城璧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萧十一郎,双目中光彩焕然,然后垂下脸笑起来。
萧十一郎也跟着傻笑,他怀里的阮霁看看连城璧,又仰头看看萧十一郎,接着重新窝回萧十一郎怀里,双手捂住了脸,也偷偷笑起来。
夜色渐渐深了,围拢在火堆旁的牧民们也三三两两散去,阿霁早已经睡着了,连城璧把他抱在自己怀里,用自己的貂裘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萧十一郎双手交叠在脑后,仰望着天上灿然的星河,忽然朗声念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念了两句就停了。
连城璧素知他不喜欢这样婉转蕴藉的诗词,不由得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萧十一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别看我,我只不过想起了你我重遇之前,宫粉提到的这两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起来了。”
连城璧闻言也取笑萧十一郎道:“难怪,我原想你当是执铁琵琶,唱‘大江东去’之人,还当你是转了x_ing儿。”
萧十一郎倒是全无羞愧之感,反而侧过身来笑道:“我只听了这两句,倒是想问你全词是什么?”
连城璧双眉微轩,见他表情真挚,竟是当真想要虚心求教,便将全词细细说了一遍,直说到最后两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时,萧十一郎忽然直起身子,道:“我不同意!”
连城璧好笑道:“哦?你有高见?”
谁料萧十一郎居然神色十分认真,看着连城璧道:“两个人若是彼此情投意合,就该朝朝暮暮相对才是!”
想了想又正色补充道:“就如同你我,我如今就想时时刻刻都见到你。”
连城璧又惊讶又有点感动,如今的萧十一郎说起这些话似乎越来越得心应手了,不过他面上倒是并不显露,只是轻轻握住了萧十一郎的手,“你说的很是。”
萧十一郎得了满意的答复,便又重新躺回去,牵着连城璧的手,借着星月之光细瞧他腕上已经全然愈合的伤口,虽然他一直很仔细地为连城璧涂药,但那些被唐衣造成的零碎伤口还是留下了许多痕迹。
而且,虽然连城璧从来不提,但萧十一郎就是知道,这些伤口对连城璧用剑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一个剑客的手原本是很珍贵的,可是他自己也好、唐衣也罢,却偏偏都伤害了连城璧最珍视的手。
萧十一郎用自己的拇指轻轻地摩挲着连城璧的手腕,仿佛这样就可以消除那些糟糕的疤痕,连城璧看到他的情绪渐渐低落下去,忽然手腕一翻便脱出了萧十一郎的手掌。
萧十一郎一愕,连城璧已合拢两指点向他的喉头,萧十一郎下意识地伸手去格,连城璧却立刻变招,点他左肩。
两人拆了数招,萧十一郎已经明白过来,连城璧虽是用手,使的却是剑招。
萧十一郎的武功走的是声势惊人、开阖大气的路子,连城璧却是剑走轻盈、婉转迅捷,兼且他以手代剑,反倒更添了灵敏,时间一久,萧十一郎便棋差一招,被连城璧一指点在衣袖上。
连城璧点中即止,马上收回了手,萧十一郎一扬手臂,便看到自己衣袖上被戳出了一个窟窿,边缘齐整,仿佛锐器所穿,“剑气!”
“不错,”连城璧点头,“现在你懂了吗?”
萧十一郎懂了,连城璧手腕上的伤,虽然使得他难以负担剑刃的重量,可此刻剑已是他、他亦是剑,可怕的早已不是他手中的剑,而是他这个人本身了。
“城璧……”萧十一郎心中隐隐升起了一种名为引以为傲的情绪。
连城璧柔韧的手指轻抚他的眉头,“我只希望你明白,你早已不欠我什么了。”
萧十一郎坐起身来,偏头一笑,“可你欠我的!”
“什么?”
萧十一郎隔着两人间的阿霁探过身去,亲吻连城璧,“此生相守!”
end
番外(1/2)
[注]这首歌的歌词来源于我对哈萨克民歌《可爱的一朵玫瑰花》的魔改,其实最初还选了另外一首蒙古族民歌,但觉得过于深沉,不如这首清新可爱,不符合整体的风格,特别在这里放出,希望和大家共同赏鉴:
在那风吹的Cao原
有我心上的人
风啊 你轻轻吹
听他忧伤的歌
月亮啊 你照亮他
火光啊 你温暖他
第五十章 番外二:匣中记(又名:连城璧的育儿日记)
#时间线在番外一之前
连城璧在分水镇休养了月余,终于能在园中缓缓走动了,便和萧十一郎商量,这“诸记”后园原本只是他营建的暂居之地,要长期居住难免会有些不便,不如回京口轻尘山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