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麻木地环抱着已经长高到自己下巴的大男孩,大脑空白一片。
另一部分站在相拥的两个人头顶,冷漠地俯视着眼下的一切。
他从来不愿意把自己和西瑞尔的关系向任何、他认为的那种暧昧且龌龊的方向去靠拢。
他觉得那是他的底线,他不该用自己心间唯一一处不算太肮脏的血液和灵魂去玷污自己捧在手心里的那个纯洁的孩子。
西瑞尔就像是救赎,他的出现拯救了一个深陷泥潭的旅人,帮他照亮了回家的归途,给他漫无边际的黑夜带来了星光。
然后他做了什么?
呵,自私的斯莱特林,骨子里的斯莱特林。
他一面自认为很好地保持着距离,一面又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伸出手,最终还是如愿以偿地困住了他。
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局,不是吗?——斯内普在心底里问自己。
你想让他离不开你,你尽己所能的对他好,你舍不得他,又不敢承认。
你个懦夫!你只会像蜘蛛一样织网,然后摆出清高的样子,看着猎物自己“作茧自缚”,自愿被甜蜜的蛛丝深深缠住,万劫不复。
你真是一个卑鄙的人,斯内普。
你连一句让男孩别走都说不出口。
其实真正害怕对方离开的是你自己!你把所有能拿出来的东西都给他,何尝不是怕对方离开。
你自知外面花花世界,充满诱惑,你自卑得要命,又害怕西瑞尔被外面的世界迷惑。
所以你只能把你想象得到的所有都摆在他面前,期盼着西瑞尔这个没步入过社会的男孩某天发现外面的世界也不过尔尔,让他死心塌地留下。
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斯内普,你不该高兴吗?
心底的声音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抽在男巫灵魂上的鞭子,一下一下皮开r_ou_绽、深可见骨。
可是,留下又能怎么样呢?你敢给他承诺吗?
斯内普感觉有些脱力,这是一种从灵魂深处散发出的疲惫和痛苦。
他可以毫不眨眼地将所有的一切双手送上,可是却不敢给任何承诺。
斯内普的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在这31年里,他自认敢作敢当,做错过事情,也自愿接受了惩罚付出了代价;他也自认不是善良之辈,睚眦必报和野心勃勃一直是他骨子里抹不去的黑色痕迹。
可是,这一切都不该用在他的西瑞尔小巨怪身上。
不敢承诺的归根结底,是因为那件他一直在极力忽略的事。西瑞尔不是普通的小巫师,也不是一个普通的男孩子,他的身份,他的未来是被一支叫做命运的笔勾勒好的。
“西瑞尔,你是一只白狐。现在你彻底成年了,你的天命伴侣还在某一个地方等着你。”斯内普听见自己这样说。
怀里的男孩身躯一震,然后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
“怎么说着说着就开始哭了?”
斯内普强行将男孩的脸从自己怀里拔了出来,曲起一根手指,轻柔地用侧面蹭过男孩的下眼睑,故作轻松地小声笑道。
西瑞尔狠狠地抹了一把眼睛,强词夺理地强调:“没哭,眼睛有些难受而已。”
“17岁成年生r.ì,我们的麦克莱恩先生却掉起了金豆豆,在哀叹自己即将逝去的青ch.un吗?”
斯内普温和地将肩膀上的手挪到了男孩头顶,感受着他软软的、卷卷的头发。
“我们在谈论你送这些东西的意义,我没有哭。”
“好吧,就是一点小礼物,反正你以后就是我的助教,没什么好纠结的。”
“还有我不去找什么天命伴侣。”西瑞尔用拇指和食指固执地揪着斯内普的白衬衫不松手。
“嗯,你还小,不用考虑这些。”斯内普异常好脾气地摸着男孩的头。
“我觉得现在很好,真的,西弗勒斯。你不许走,我也不走。”西瑞尔还在喋喋不休。
“嗯。”
大手拂过男孩额前的刘海。
“我的生r.ì愿望就是这个,17岁的生r.ì愿望。”
“好。”
第178章 荷包
“好了, 去换衣服, 我也要换一件衬衫了,你这个哭鼻子的小巨怪。”
斯内普轻轻将怀里的男孩推开。
西瑞尔理智回笼, 看着西弗勒斯身上皱巴巴, s-hi痕点点的白衬衫,一时也有些羞赧。
白狐男孩抹了一把脸, 从地上捡起那份“罪魁祸首”的文件,跻着拖鞋匆匆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想想自己大早上起床, 没有刷牙洗脸,没有换衣服, 就把鼻涕眼泪都抹到了斯内普院长笔挺的白衬衫上,西瑞尔感觉很尴尬。
谁能想到自己17岁成年的第一天,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抱着自家院长的腰, 嘤嘤嘤地哭了一包……
……
无论先前如何尴尬,俩人终于是收拾妥当了。
换好衣服的两个人拖家带口——盘成一团的小巴、抱着小巴尾巴尖的平安、有了新茶巾兴奋不已的多吉,还有无时无刻照顾多吉的豆豆,从壁炉里回到了山塘街老宅。
……
山塘街老宅此刻人声鼎沸, 整个房屋被打扮成了一种混合着过年和圣诞的热闹风格。
古朴的铜制吊灯上挂着彩带;墙上贴着里面全是小蝴蝶的气球;实木窗框上粘着穿着斯莱特林院服和圣芒戈院服的毛绒熊。
西瑞尔只感觉眼前一花, 整个屋子的装饰复杂到让人找不到重点, 但是意外和谐。
乱到一定程度, 没有风格的风格也是一种风格——自家老爸本尼的语录。
坚持认为先出来的会是自己外孙的林老爷子, 将一个从美国邮购过来的定制魔法拉花直接劈头盖脸地全部喷在了斯内普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