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技术狗都这么有礼貌吗?”
“比指挥狗好一点。”
“走走走,买票去,还好我家是个小地方,过年也从不来不用抢票。”
火车上,江淮给爸妈打了电话,只说林恪去玩几天,电话那头对林恪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看着江淮自如地和父母交流,林恪有些惆怅,什么时候呢,什么时候能再接到父母的电话。和家里闹翻的原因,林恪不肯说也不知道怎么说。说什么呢,说自己高考超常发挥分数甚至可以冲一冲清华,导致自己昏了头,以为自己有了资本,当场和父母出了柜,看着父母的表情从狂喜到惊愕到愤怒,父亲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对他怒斥:“怪物,我没有你这个儿子!”母亲在一旁不敢拦,只是抹着眼泪说:“改了吧,你都改了吧。”
怎么改,改什么?林恪心里一片茫然,他错了吗?他只是喜欢男生他有什么错。父母错了吗?他们只是普通工人接受不了这惊世骇俗的爱情他们有什么错。既然谁都没有错,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为什么偏偏是自己呢,为什么偏偏自己就是这么一个异类?
那个暑假,本该是欢欢喜喜的暑假,林恪找了份包吃住的工作,在一家小餐馆端了一个多月的盘子。母亲打来过电话,说父亲对他很失望,说如果他不改,就不会替他交上大学的学费,最后还是劝他“改了吧”,他强忍住哽咽,“妈,我改不了。”电话那头长叹了一口气挂断了。
填报志愿的时候,林恪没听老师的劝告,把清华改成了A校,他没得选,只有A校不仅不要学费,还包吃包住包穿,每个月还有1000块左右的津贴。他要去清华大学看一看的原因和江淮不一样,他是要去看看那他本来要过却不得不错过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
火车上,江淮一路睡得很熟,林恪看着窗外飞逝的树木,思绪飘得很远很远,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到了到了,下车吧!”早上六点多,江淮拍醒了林恪。林恪摘下眼睛揉揉眼睛,满眼惺忪。江淮看着他,突然就说了一句:“林恪,你睫毛真长。”“啊?”不等林恪反应过来,江淮就拿起行李往前走了。
出站口,江淮的爸妈早早站在那里冲他们招手,“爸妈,这是林恪,我们学校计算机院的,学霸!”
“哟,长得真好看啊!”江淮妈妈由衷赞叹。
“妈,你看我好看了吗?”
“又黑又丑。”
“妈,你好好看看,这才是你亲儿子。”
“叔叔阿姨好,这几天叨扰了。”
“客气什么,当自己家啊。”江淮父亲接过他们的行李放进后备箱。
“爸,你普通话变好了,林恪都能听懂了。”
“嘿,你爸天天跟着电视练呢,要不他们单位开会的时候,那些小年轻又要笑话他了。”
“他们真过分,都是一个镇的,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别胡说。”妈妈给了江淮脑袋一下。
“妈,你这手劲儿也大了啊,我坐后排你都能打到我!”
“坐好了,别闹腾,看看人家林恪。”
“我们指挥狗跟人家技术狗不能比。”
“别天天狗狗狗的,你是狗,人林恪可不是。你要真是个狗啊,也得是个土狗”
“哎,这一个学期不见,我这地位直线下滑啊。对了,江阳呢?”
“跟家打游戏呢。”
“江阳?”林恪有点疑惑。
“忘了跟你说了,我还有个弟弟,刚上高中,太调皮了,懒得理他。”
“你一天天好不好意思啊,说你弟弟皮,忘了你自己高中逃晚自习打台球,被我用台球杆追得到处跑得事儿了?”
“妈妈妈”,江淮急了,“我同学在这儿,您给我留点脸。”
“这会儿知道要脸了,当时怎么不要?”
“年少轻狂年少轻狂,妈,不说这个了,咱回去吃点啥啊?”江淮强行转换话题,林恪却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
“也不知道林恪喜欢吃什么,做了点家常菜,别嫌弃啊。”
“怎么会阿姨,我打扰你们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谢谢你们。”
“看看人家,江淮你可学着点吧,怎么半年不见,一点长进都没有,光长个子不长脑子。”
江淮妈妈应该是开超市的原因,很会聊天,但她平生最爱的一定是揭自己儿子老底。饶是江淮自己想转换话题,他妈都不让,难得碰上一个爱听不嫌她啰嗦的,她妈从江淮七岁了还尿床说到江淮九岁就学着给人小姑娘写情书,又从江淮十三岁第一次上台唱歌紧张得忘词说到江淮十六岁打架被她揍得下不来床,到了家门口还意犹未尽,甚至和林恪约好了下次接着讲。
江淮愁眉苦脸:“我一共这么点糗事,现在你都知道了呗。”
“没呢,这才上半场,十六岁以后的还没听呢。”
“不是,林恪,咱俩一起玩的时候你都没这么开心,现在你笑得眼睛都找不到了,你故意的吧?”
“哈哈哈,不怪我,阿姨故事讲得好。”林恪打着哈哈过去了,心里却一惊,是啊,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开心了,因为谁,江淮吗?
江淮他妈说自己做了点家常菜还真是在谦虚,一张西餐桌摆的满满担当,j-i鸭鹅猪牛羊一样不缺,“中午咱就吃肉,江淮一直闹着学校吃肉吃不爽,等晚上啊,咱们吃海鲜。林恪你有什么想吃的,就告诉阿姨,阿姨给你做。”
“谢谢阿姨了,我不挑食,什么都吃,您方便就行。”
“真乖,你父母真省心。”
眼见林恪身体有点僵硬,江淮立马对着他妈喊:“妈,我晚上想吃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