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芝士烧饼,你要吃吗?”温镜玺也跟着走回屋。
“吃啊,温老师做的烧饼,当然吃!”
……
客厅里。
没有音乐,只有院子里树叶深处传出的鸟鸣声。没有灯光,只有太阳透过云层漫洒进来的自然光。
邻家的白猫蜷着身子在沙发上睡觉。闻到吞拿鱼披萨的香气,皱皱鼻子,睁开眼,站了起来。
长木桌上,白瓷花瓶中,c-h-a着一束鲜嫩的水仙花。玻璃窗开着一半,凉爽的微风吹进来。它颤动一下,又静止,微微摇晃着,散发出清香。
温镜玺坐在桌边,手握滚刀切割披萨,动作利落优雅。
尹棋左手拿着小白盘,右手拿着大木叉,眼巴巴望着等着。
陶符在厨房,心情很好地做了一份板栗南瓜沙拉,又一份羽衣甘蓝n_ai油生菜芝麻菜沙拉,又几杯芒果蓝莓酸n_ai和热柠檬红茶。都做完后,用最大号的楠竹托盘盛好,端出去放在披萨周围。再瞧瞧桌上,又去拿了几支粉红重瓣的山茶花,放青花瓷瓶里,摆在水仙边上。
一切杂事做完,陶符终于也在沙发上坐下。
“辛苦了。”温镜玺把第一块切好的披萨盛在盘子里,先递给他。
“谢谢!”陶符忙去接。
“可怕。”尹棋眼睛睁得大大的,把桌上的食物挨个瞧了遍,喃喃地说:“怎么会有这么贤惠的男孩子啊。”
……
天黑后,尹棋走了。
晚上,厨房里。
陶符站在水槽前,l.ū 起袖子,准备洗那一堆碗碟。耳朵听见身后推拉门有响动。
温镜玺走进来,身上又穿着那件靛蓝褙子款外衫。
“哥你怎么来了?”陶符惊讶。
“帮你洗碗。”温镜玺走到他身边。
“啊?”陶符不置信。
“没看见这个?”温镜玺把冰箱上的一只纸箱拿下来,放在大理石台上拆开给他看。
“诶?”陶符看着那个新电器。
“洗碗机啊。”温镜玺笑一笑,“冬天冷,少用手洗。”
“啊,谢谢!”陶符惊喜,想想又说,“我用的热水呢。”
“嗯,”温镜玺点点头,继续说,“总之家务什么的,能交给电器的,就不要自己做。别太累,注意休息。”
“哦。”陶符脸红,拿起洗碗机说明书看起来,按照指示c-h-a电、摆碗。
做完后,只等时间到响铃了。
陶符闲下来,见温镜玺还没走,静立在窗前看窗外夜景,若有所思的样子。
陶符看看温镜玺那件外衫,忽然觉得眼熟,忍不住问:“哥你这件衣服,我好像今天在尹棋哥店里见过?”
闻言,温镜玺回过神,看着他,淡淡笑道:“嗯,是他做的。”
“啊,服装设计师吗?”陶符惊奇。
“嗯。”
“好木奉啊,是定制吗?特地,亲手做的?好有意义……”
“不,是均码,量产的。”
“……但也好好看。”
“你喜欢?”
“嗯嗯。”
“送给你?”
“真的可以?”
“可以。”
“谢谢谢谢!”
“我在收拾房间,你去看看还有什么东西喜欢的,也可以拿去。”
“啊?!”陶符意外,“为什么收拾房间?”
“过几天我要搬走,”温镜玺放柔语气,“市区的房子装修好了。”
“啊?!”陶符一脸茫然失措,呆呆看着温镜玺。
又是这样的表情。
小动物一样的表情。
温镜玺看着,心中叹息。
这次陶符来他盘下的咖啡馆里兼职,小心翼翼地做这做那,对他也总是有些怕怕的。明明从小认识,却好像现在还陌生,因为不熟悉,所以不管怎么接近还是有距离。
可是很多年前,大概十三年前,他们曾经真的接近过。
那时候,陶符才六岁,刚上小学,乖巧懂事,上学放学自己走路,一回家就给父母煮饭,然后做作业。
他母亲在隔壁楼不同阿姨家里打牌,在牌桌上夸奖儿子能干孝顺。他父亲没有工作,每天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虽然陶符每晚煮三个人的饭,但他爸妈并不每晚回家。他小小一个人在家睡,也从没有怨言。
只是有一晚,他放学回家,下雨了,没带伞,打爸妈电话接不通,淋雨回家。
回家后,他生病发烧,作业没做饭没做,倒床上就睡了。
刚好温镜玺被妈妈交代,去陶家送一篮新鲜油桃,说表弟喜欢。
结果温镜玺一敲门,门就开了,竟没有锁门。
而室内漆黑冷寂,小小一个陶符缩在被子里哆嗦,浑身衣服还s-hi着,把被子也染s-hi了。
温镜玺震惊,然后给他洗澡换衣服,用吹风机吹干头发吹暖身体,又去买药喂他吃,照顾了他一夜。
那时的温镜玺也不过十三岁,没照顾过人,却将一连串事情做得行云流水、自然而然。
做完一切后,见陶符额头温度降下来,身体也不再抖了,他才放松下来,离开床边,去把带来的油桃拿到冰箱放好。
温镜玺放好油桃,关上冰箱,把自己的书包背上,走回陶符床前,静静低头看他。
陶符两手紧紧揪着被角,眼睛紧紧闭着,牙关也咬得紧紧的,小小圆圆的脸上有不均匀的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