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孩子归谁+番外 作者:太紫重玄【完结】(9)

2019-04-29  作者|标签:太紫重玄 年下 宫廷侯爵 生子 天之骄子

  “……多谢恩典。”韩梦柳咬着唇,身体紧绷,头埋于臂弯。

  夏昭抚过鲜血淋淋的瘦腰,“痛吗?痛就叫出来。”

  韩梦柳埋着头闷哼一声,似乎有些不屑。

  夏昭脱靴上床,跪在韩梦柳身后,右手执笔,将那些仍未褪干净的刺青反复描画,鲜血从炸开的皮肤中溢出,引来韩梦柳一次又一次的紧绷颤抖。俯下身,左手贴上韩梦柳隆起的孕腹轻轻打圈,“本宫来替你减轻些痛楚。”

  然而无论夏昭怎么做,韩梦柳就是没反应。或许是因为洗退刺青的疼痛,或许是因为少年太子的骄横而心生抵触。

  但夏昭不会去体会韩梦柳的内心,看着自己带有讨好意味的行为打了水漂,他才是最生气的那个。扔了笔一甩袖,药碗打翻在地,他三下五除二解开华丽的袍服,靠上眼前的人。

  韩梦柳始终埋头趴着,毫无动作,不声不响。

  夏昭肆意发泄着被戏耍了几个月的怒火,直到韩梦柳腰上的血越流越多,人更仿佛僵硬了一般,才猛然意识到事情似乎不妥。

  太子府中忙乱起来。

  医官和侍从围在床前,夏昭y-in着脸坐在远处,一手握拳搁在桌上。床边种种言语声音,他都当作听不见。直到近三更时医官来回了话,他令众人退下,心中准备了好一会儿,才又去看韩梦柳。

  韩梦柳前有胎儿后有伤痕,如今只能侧躺。虽闭着眼,但夏昭知道他并未睡着。

  内心确有愧疚,但那皆是因为韩梦柳不听话,总是故意激怒自己。若他乖乖顺顺的,自己又怎会如此对他?

  来回踱步,韩梦柳腹中的孩子已经算清了时日,是他的。韩梦柳乃四族中最不宜生育的神龙体质,天生身体紧致,方才过于粗暴,他受了些伤,也惊到了胎儿。

  医官说,禁一月房/事,但身体养好后,为方便日后生产,适当房/事有益。

  夏昭坐回床边,他尚未大婚就搞出这些事情,说麻烦确实麻烦,说简单倒也简单,只看韩梦柳愿不愿意配合了。

  手伸进棉被,摸到那人腰部一层厚厚的纱布,夏昭轻声问:“还疼吗?”

  韩梦柳没吭声,浓黑的长睫在灯下微动。

  夏昭又道:“你睡吧,本宫看着你,不会让你乱动。”怕他会错意,又加了一句,“不会让你碰到肚子或伤处,放心睡吧。”

  片刻后,韩梦柳发出一声低叹。夏昭将手放在他脑后,轻轻抚摸。

  室内宫灯暗淡,夜晚的宁静祥和终于到来。

第8章 坚决挡在你身前

  第二日,夏昭从宫中回府,先找侍从问了韩梦柳的情形。

  侍从说韩梦柳好多了,只是……目光闪烁一脸艰难。

  夏昭瞪眼,“又跑了?!”转身奔至寝殿,大步穿过外间厅,推门直入卧房,一眼望见韩梦柳靠在床上,中衣撩起肚子腆出,嘴里咬着布头上冒着汗,右手执笔描着左腹上的柳叶刺青。

  旁边,是和昨夜一模一样的药碗。

  随肚子隆起的刺青也和昨夜一样,炸开裂纹,冒出鲜血,腾起热气。

  韩梦柳到底比夏昭细致些,血流出来,会用棉布仔细擦去,接着再描。布满块块殷红血迹的面部搁在床边,触目惊心。

  夏昭一步上前夺过笔,“你做什么?!”

  韩梦柳吐出口中的布,忍痛道:“太子殿下不喜我的刺青,我便自己褪了,省得您亲自动手。”

  “本宫褪掉你后腰的刺青,是因那是旁人所刺,可这个是你自己刺的,你究竟知不知道……”夏昭甩袖侧过身,“你褪掉这个,万一伤及腹中胎儿……”

  韩梦柳不屑一哼,“五十步笑百步。”

  “你!”夏昭大怒,拳头捏得咯咯响,“你就日日给人找事,一刻都不得安生吗?!”

  韩梦柳一哂,“当初有言在先,我脾气不好,恐怕不会让太子殿下高兴。太子殿下信誓旦旦,然而这才过了几次,便受不住了。”

  夏昭目露狠意,一把揪住韩梦柳的头发,将那张漂亮的脸扯向自己,“你究竟想怎样?”

  韩梦柳仰头笑,眼神极其魅人,因为疼痛而发白的脸带着病态的美。他从夏昭宽大的玉带缓缓摸上去,“不想怎样。只是小昭儿生气焦躁的样子十分有趣,我想多看看。”揽住夏昭的腰,“小昭儿如此青涩,不知何时才能让我心悦诚服地雌伏?”

  夏昭脸色微红。韩梦柳趁他发怔使力将他背部一按,抬头凑到他耳畔低声道:“只要我未甘心雌伏,就一定会跑。这花花世界,有太多东西比小昭儿更有趣。”

  “好。”夏昭弓着身子,攥紧韩梦柳的黑发,恨得几乎将牙咬碎,“本宫奉陪到底,定要让你在本宫身下求饶。”

  杜松风卧床安胎几日,养得精精神神,脸盘都比从前圆了些。

  这日天气正好,他与李怡一同上街,寻了个小店面,将做好的程熙大婚的妆盒寄卖。又给店家送了些银钱,准许他俩在柜台后一帘之隔的小房间中坐,观察售卖的情形。

  店主见他俩衣衫虽不张扬,但料子贵重做工精细,出手阔绰,寄卖的妆盒亦十分不俗,猜测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闲得慌来显示本领,便十分客气地答应了,还奉上一壶清茶几样果品,让他俩边吃边看。

  不多时,一位着仆从衣饰的女子进店,帘子里李怡一边瞅一边凑到杜松风耳边,“这是如想阁的人,看服色,还是个颇高级的丫鬟。”

  杜松风面无表情道:“李兄于此道颇为精深。”

  李怡自豪地挑眉笑了笑。

  女子站在柜台前,利眼打量一遍,“店家,我们芊瑶姑娘下个月要入京城总阁,需一个又好看又好用的妆盒,有些什么好货,给我介绍介绍。”

  李怡又十分好意地对杜松风道:“芊瑶乃宝禾县如想阁四大招牌之一,才貌的确不俗,只是这下去了京城,不知能排第几。”

  杜松风目光平静,淡淡道了声“哦”。

  店家拿出所有妆盒,尤其将杜松风带来的那个要价最高的摆在最前方,“姑娘你看,此妆盒木料考究款式独特,镜面有圆有方有大有小,”将妆盒打开,“其中分为小格,姑娘的香粉、眉笔、首饰甚至头油之类,都能分门别类去装,十分方便。”

  “可是,”女子拎起妆盒看了看,“虽有格,但大小固定,胭脂香粉盒等,大小都不一样,有的格里恐怕一个都装不下,有的格里却装一个嫌少装两个嫌多。”抽出其中一个夹层,“这是放首饰的吧,步摇朱钗有直有弯,点缀的金玉也形形色色,放在这小匣里,怕会挤坏了。”在手上颠了颠,“木料确实好,做工也好,看着也挺大,可实际装不了多少东西。”

  杜松风放下茶盏,蹙眉凝神。

  李怡在一旁望着他笑。

  店家道:“姑娘所言不错,所以此妆盒还有个巧思,这些小格都能拆出来,这样就剩下一个大盒,想装多少装多少。”

  “但这样岂不是将所有东西混在一起,不但不好寻找,还容易打架。你们可是不知道香粉晃洒磕洒是什么滋味。”来回又看了数遍,“要价太高,却不实用,算了算了。”将其它妆盒摸了摸,终是摇摇头,唉声叹气走了。

  里间杜松风垂着头,神色凝重。

  李怡搬着屁股下的凳子往他旁边挪了挪,“土木公,你尚好吧?”

  杜松风缓缓抬起头,“我原本只是想着怎么新巧奇特,却不知道想一想用这东西的人怎么顺手方便。是我错了。”

  看他怔怔忏悔的模样,李怡忍不住心软,“哎,你又不是女子,梳妆打扮之事如斯复杂,想不到实属正常。”

  杜松风神色更黯淡了,“可不只妆盒,其他木器我也没想到。”

  “但瑞福临的招牌一端出来,人们还不是趋之若鹜。”

  杜松风沉痛地摇头,“怎可做如此想。”

  “但你今天知道了,以后改,不就行了?”

  杜松风的脸宛如苦瓜,“如今只是知道用妆盒的女子会有此想法,但怎么改我还没想好。至于其他……”程熙大婚六十八件木器若是推翻重来,不光费脑子,时间也来不及。

  “你可千万不敢才从一个坑里爬出来,就又跳进另一个坑。”李怡将脑袋伸到杜松风面前极近之处,“今日我带你来,只是给你举个例子,让你换个思路,别那么愁苦。若真一件件考虑旁人的想法,人人习惯喜好皆不同,甚至过一会儿就换一个,你到底要听谁的?”

  杜松风一愣,眼里露出零星的光。

  李怡赶紧再下一城,“拿主意的始终是自己。但要跳出来,拿主意。”

  杜松风又垂下头,“那如今……”

  “其一,要站在行外人那里去看你制出的东西;其二,是任x_ing自然。”

  “任x_ing自然?”

  李怡笑着点头,“我们恒庆元制珠宝首饰,常常取材于自然,比如各样飞鸟、花Cao柳叶……”兴奋地一拍手,“不如我们去拜访韩兄,他无所不通,你与他聊聊,想法定能开阔很多。聊完后,我再陪你去田间看看野趣。你这堵住的心气儿就能打开了。”

  “唔,也好。我正要再去谢一谢韩公子。”杜松风的苦瓜脸终于恢复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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