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麟乐发现,李景行看似冷淡,话也不多,但为人心细,他走在前面,手电的光束却照顾着更大的范围,走在他身后的人视线反而更好。
而且,李景行还将拦脚的石头踢远了些。
三人光顾着赶路,就没怎么聊天了,赶到会龙庄时,刚好是子时的午夜,四周黑沉沉一片,万籁俱寂,林子里偶尔传来蛙叫与鸟鸣,衬得黑夜更加寂静。
古老的庄园在黑夜里孤独地屹立,白日的青砖碧瓦变成了一片黑色,屋檐下的红灯笼也是熄着的,死气沉沉,那老旧的木门里似乎马上要就要飘出魑魅魍魉。
深山里的温度在夜间如同深秋,让人觉得冷,裸|露手臂上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
“不太妙,大家做一下准备。”
李景行说完,就放下了背包。他将背包里的裹布打开,露出了银闪闪的刺刀。他把刺刀拿在左手,警惕地打量着周围,龙纹刺刀在夜色下泛着寒光。
“我还以为是羽毛球拍呢,”张麟乐叹道:“道士哥哥,你是高手吗?太霸气了!”
徐栩不爽了,清了清嗓子提醒道:“喊道士哥哥什么的太娘了,你换个称呼吧。”
张麟乐转头问道:“那喊什么?”
“你就喊他景行哥,”徐栩纠正道:“喊我徐哥就成。”
“徐哥,景行哥是全真道士?”
徐栩挑眉:“不,他不是出家的道士,属于正一派,民间那种,可以恋爱结婚的。”
最后加的那一句话有些突兀,不过张麟乐并未意识到,冲徐栩说道:“对了,徐哥,那你的武器呢?”
哪想这小子问了这么多问题,还记得武器这码事,徐栩根本不会使用武器,只好别扭道:“我不需要什么武器。”
张麟乐暗想这徐栩一定是高手中的高手,可他自己不是高手啊,现在会龙庄y-in森森的,他磨蹭不得,从背包里取出了一截长竹。
徐栩乐了,这不是打狗木奉吗?笑嘻嘻地说:“你莫不是洪七公的传人?”
张麟乐被逗得傻笑:“当然比不上刺刀。”
“嘘。”李景行将食指放在唇边。另外两个人也不说话了,警惕地看着周围。
“看出问题了吗?”李景行问。
徐栩摇头。
“y-in气快来了。”张麟乐说。
李景行斜了张麟乐一眼,将徐栩护在身后,看着天上的月亮,再指了指黑漆漆的庄园。
“看,会龙庄没有影子。”
第4章 考验
徐栩眼光一凛,迅速在手里开始排盘,用大拇指依次点过食指四处,中指、无名指与小指各一处,循环反复了数次,蹙眉:“卦象很乱。”
张麟乐诧异:“乱?”
“按照现在的时辰取宫位,并未上卦,不准。”徐栩看了一眼李景行。
月光下李景行的眼睛精亮,他用审视的目光看了一下会龙庄:“说明按照阳间的时辰不可取,试一下按建筑方位测算。”
徐栩点头,拿出罗盘对照方位,会龙庄此刻正处于几人的兑卦——西方。
他冷静地拨指几回,这次的结论得出得很快:“上卦了。”
“太y-in落惊门,临天冲星,天地盘辛加庚。”徐栩补充道。
张麟乐只是信道人士,对道法一无所知,而奇门遁甲这种排名道家第一的预测术更是他无法接触的,之前张麟乐也买过几本书来看,想自学一下。
最开始还能无师自通,到后期一排盘就彻底懵了,无法看懂局数,后来经过查询才知,奇门遁甲需要师父带着系统的学习与实践,即使有师父教授,有些人穷极一生也无法掌握奇门遁甲十分之一的内容。
诸如有些挂着玄学的名号拍摄的电影,只是利用这个名字博人眼球而已,并没有更深层次的挖掘,观众也就看一下特效。
这也不能怪导演或是编剧,如果他本身不是道家人士,只是单纯地开了一个大脑洞,再请教一些所谓的专业人士,东拼西凑出来的东西,自然经不起内行人的推敲。
说推敲还真是严重了,道家人只需看一眼,便知有无名堂。
当然还有诸如“建国后不准成精”等规定,将所有的事情都归纳为外星现象,也是让人无缘了解这个行业的原因之一。
张麟乐是相信这个世界分y-in阳的。
他从小身体不好,长期生病,打针吃药是常态,是个病篓子。去医院报到的频率比去学校还勤。
父母为他cao碎了心,上小学了还不能和父母分床,原因是他总是半夜莫名大哭。
可是即使和父母睡在一起,每天关灯后,张麟乐依然能看到一个黑影站在床头,张麟乐最开始以为是他的爸爸,但很快,他爸爸的鼾声就在旁边响起。
张麟乐很害怕,每到这种时候就大哭起来,吵醒了他的父母。等母亲一开灯,黑影就消失了。父母只当他身体不适,并没有过多的探究,只是每次都是一样的时间——半夜凌晨。
张麟乐小时候会害怕这个时间,长大后虽然不怕了,但他从来都不喜欢这个时辰,总觉得午夜是风云变幻,妖孽横行的时刻。
而此刻,正是子时。
徐栩用胳膊撞了一下张麟乐:“想什么呢?现在还有时间发呆啊。”
张麟乐抱歉地笑了笑:“你刚才说太y-in落惊门,临天冲星,我感觉不太妙。”
“你懂预测?”
“就看过基础而已,确实不太懂,”张麟乐说:“我猜想这不是一个好的卦象。”
“惊门属金,凶门,夜里的会龙庄不太平,进入后必遇凶险,辛加庚在卦象上解读为白虎出力,刀刃相交,主客相残,强进恐怕会血溅衣衫。”徐栩解释。
李景行补充:“太y-in荫佑,可以避难,但需要找对方位。”
张麟乐听得迷糊,一知半解:“那我们是进还是等?”
“进。”李景行坚定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好怕的。”
徐栩笑得无所谓:“约我们子时过来,还设好了关卡,不就等着我们进去吗?不进去就是宣告我们怕了,放弃这个机会。”
张麟乐吞了一下口水,看着黑沉沉的会龙庄大门,像一只隐匿在夜色中的彪悍野兽,等着三人自投罗网。
“这么说这是一个考验?”他问道。
“你有足够的实力就能留下,如果没有能力,应该不会让你活着出去,开弓没有回头路。”徐栩偷笑:“哪能让你活着,张嘴到处炫耀这段经历啊?”
张麟乐慎重地点头:“我明白。”
徐栩好意提醒:“你考虑一下,是进物流公司,还是会龙庄?”
张麟乐笑得诚恳,拍了拍胸口保证:“这个问题不用考虑,我不怕。”
他的确不怕,小时候经历过太多的灵异怪神,幼时还哭,哭多了,见得多了,反倒习惯了,这些y-in阳之物反倒成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李景行的眉头动了动,低头看着张麟乐手里的竹棍:“你练过?”
“幼时身体太差,父母让我习武强身健体。”张麟乐答道。
徐栩眼珠一转,刚才他还在警告嘲笑张麟乐,想不到这人和李景行一样是练家子,两人都有武器,还会武功,反倒是徐栩自己就只会预测术与一些小道法,典型的半吊子,最危险看来还属他自己。
李景行看出来徐栩的小心思,搂过徐栩的肩膀,说道:“进去后跟紧我。”
“好勒,哥。”徐栩答应得飞快,在黑暗中都能看到他明媚的笑意。
张麟乐:“......”不是叫哥很娘吗?
“上!”李景行一挥手,带着两人走到了会龙庄的正面。
会龙庄的石狮巍然挺立在两侧,鼓起眼部的青苔发着绿色幽光,在冰冷的月色下,面目狰狞,裂开的大嘴像一个无尽的黑洞。
木门被推开,发出“吱呀”的尖锐声响。李景行握了握刀柄,率先踏了进去。
戏台孤独地立在空空荡荡的庭院,红色的帷幔全部放了下来,即使白天,也觉得有些y-in森,何况现在是夜晚,那种密不透风的厚重恐怖感更甚。
似乎一场y-in谋正在筹备,很快就要拉开序幕。
李景行明锐的感应到红色幕布后有一股强烈的气流,他说不出那是什么,跑快了两步,跃起一蹬,借石柱子之力,翻上了二层戏台。
幕布就在他的前方。只需他用刀轻轻撩开,便能探得真相。
“等一等,休门属水,不可扬兵。”徐栩放下手指,阻止道:“揭开幕布会遭遇逻变。”
张麟乐照葫芦画瓢,脚下接力翻上了戏台,侧身站在李景行的旁边。
徐栩有些嫉妒,这一个两个都会翻跳,尽在他面前耍酷了。
张麟乐盯着红布:“我看到了,一个戏台班子六个人。”
“你确定是人?”徐栩站在台下问道。
“应该不是人,我只能看到魂。”张麟乐半蹲了下来,目光直直地往里看,小声道:“我数错了,还有一个小的,一共七个。”
李景行低头,神色有些怪异:“你是y-in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