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贺也算许家的人,受命于许澜,因此对许铭那边发生的事情也或多或少知道些。
“乱了?”许君有些担心。
他倒不担心他师傅还有诸小瑾,他担心的是他哥。以前他不觉得,如今知道战争的恐怖,他已经有些不愿意让他哥再参与进这种事情。
“大人……”司马贺有些犹豫,不知道有些话该讲不该讲。
“但说无妨。”
“大人,因为那反叛军的事,因为传言说的将军还有皇上的事情,景山城那边现在已经人心惶惶,不只是景山城,恐怕整个大榆都是如此。”
景山城离他们这营地非常远,可就连他们营地当中都受到了那边的影响,大榆其它地方受到的影响自然只大不小。
其实现在就连营中,都有不少人在议论纷纷,议论现在大榆到底是谁的江山。
如果真如同反叛军所说,晋祁并不是晋家的血脉,那这大榆岂不是早就已经换了姓?
民众间甚至兴起了一股让鬼面将军摘了面具的说法,事实到底是不是如同反叛军所说,只要鬼面将军摘了面具就知道。
这传言呼吁声很大,但皇上和鬼面将军这边都没有动静,所以现在甚至就连他们营中,都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怀疑鬼面将军的身份。
因为往日鬼面将军的震慑力还在,所以现在才无人说话,可若是按照现在这情况发展下去,相信要不了多久营中肯定会乱。
许君此刻正在账房当中,原本是正在忙碌着整理这个月的支出记录,司马贺与许君两人的对话在账房中传开之后,旁边就有不少人看了过来。
“大人,我听说你哥哥是安庆那边驻军的将军?”旁边有人问道。
“怎么了?”
“那那件事情是真的吗?”
“什么事情?”
“就是营中传言传说皇上他杀了易王,是莫须有的罪名?”这人地问话一出口,旁边的几个辅助兵全都凑了过来。
他们与许君已经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因此对许君的x_ing格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他们知道许君不会拿官威压他们,所以他们才敢开这口。
听了这话,许君眉头蹙起,“当初这件事情是将军还有几个副将一起调查的,当时确实是查出了易王他贪污的证据。”
众人哗然,整个帐房内瞬间热闹了。
“这件事情几个副将也知道,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去问问他们。”许君记得,当初调查这件事情的就是那几个随行的副将。
思及至此,许君眉头猛然深皱,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之前他们提前了半个月的时间离开营地,偷偷的去了景山城那边,原本是准备暗中私访调查救灾款的事,结果他们一到景山城身份立刻就暴露了。
当时也是说营中有探子,所以他们提前出发的消息才走漏了。
可是就算是营中的探子知道他们提前出发,也不应该知道他们具体什么时候抵达景山城才对。
他们之前还特意绕路去了一趟堤坝那边,时间上已经岔开,而且他们之前去武林大会看热闹的时候也没暴露身份,可是晋易却还是轻而易举就找到了他们。
想到这事,许君一颗心忍不住的加快了跳动速度。
如果当初的探子就在他们之中,那这件事情倒是说得通了。
当初一起过去的除了他和鬼面将军、陶驰之外,就只有几个副将,也许那人在他们之中?
许君正琢磨着这可能x_ing,旁边的几人却已经吵了起来。
他抬头看去,好一会儿后才明白众人在吵什么。
他们这账房当中,也有一半的人有些信了那传言,另外一半人则是相信鬼面将军和晋易并不是兄弟,不相信他是当年被打入冷宫的齐妃所生的私生子。
两边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吵了起来,吵来吵去,最终话题还是落在了鬼面将军身上。
“如果不是,他为什么要戴着面具?”
“也许将军有难言之隐呢?”
“营中都是大老爷们,又没有小姑娘,就算真的面有恶疾又怕什么?可你看谁见他摘下过面具?”
“你这人管得还真宽,人家将军愿意带又不碍你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
“如果不是兄弟,为什么皇上对咱们将军格外纵容?”
“因为咱们将军是镇国大将军!”
“得了吧,哪个皇帝不是怕别人功高盖主?如果将军和皇上没有关系,皇上怎么可能这么信任他?还是说两人之间有点什么其他不为人知的——”
许君看着面前吵闹不休的两拨人,‘啪’的一声拍案而起。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纷纷回过头来看向许君,他们还从未见过许君生气。
许君皱着眉头,一脸不高兴地望着那出言不狲的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们入营已经这么多年,难道这都不懂?”
众人脸色一白,纷纷跪了下去,眼中更是不由露出几分害怕。
许君对他们虽然和蔼,但并不代表有些话他们就可以随便说,更何况是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语。
几人回想着刚刚自己说过的话,脸色更是白了几分,“大人……”
许君吐出一口气,不想和这些人生气,“皇上的事情暂且不议,咱们将军如何,你们都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难道就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如果鬼面将军真的如同传言般的冷酷残忍,他肯定不会替他说一句话,可事实上自从军中出了叛徒的事情后,他已经不止一次看到那人为这件事情伤神。
而且平时鬼面将军对部下也算不错,虽然训练上是十分严苛,但就算许君这个不上战场的人也都明白,那是因为这里是战场,足够的训练才能让士兵活得更久。
再有,他来了营地当中后那些开荒养牛羊的事情,如果不是鬼面将军同意,和派人帮忙,凭他自己一个小账房他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众人沉默不言,撇去那流言蜚语不说,鬼面将军待他们如何他们自己心中有数。
“都去忙吧!”许君道。
众人连忙起身,各自回了各自的岗位。
见众人都沉默不语不再说话,许君也坐回了凳子上。
若是不知道晋祁和鬼面将军之间的事情,他或许也会如同这些人一般对这件事情充满了好奇,可他已经知道。
事实上,现在他自己都有些弄不明白该如何是好。
晋祁或许真的不是晋家的血脉,又或许是,或许他只是和李妃长得相似,这个问题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正确答案。
但晋祁无疑是个好皇帝,这一点无人能反驳。
晋易就是晋家血脉,可一个为了皇位为了贪污灾款,甚至是可以引导洪灾害死黎民百姓的人,真的又有资格做皇帝吗?
就算不让晋易登基,换一个人做皇帝,他是否还能像晋祁这般做个好皇帝,又要换谁来做这皇帝?
用几十年的时间来争论证明那些事,许君觉得毫无意义。
不过有些事情不是他说了算的,他能做的也只是旁观。
又在账房呆了一会儿后,许君有些呆不下去了,他回了自己的房间。
之前从鬼面将军那里拿来的那些,关于叛徒的资料线索他已经看过好几次,因为资料不多的原因,他基本上都已经能够背下来。
既然决定了要帮忙调查这件事,许君也没准备随便说说,
账房这边有些呆不下去,他索x_ing收拾了东西背着小包裹牵了马,往营地外走。
告诉司马贺一声之后,他找了要一起过去的通信兵,与他一起去了旁边薛韩所在的营地。
他是这边关驻军的账房总管,去那边看看情况倒也不奇怪。
到了地方后,许君和那通信兵分开先去了一趟账房那边。
得知许君的到来,账房这边立刻给他安排了住所,让许君好好的休息了一天后,第二天带着他在营中大概转了一圈。
这地方许君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对这里他颇为熟悉。
之后几天,许君便一直呆在帐篷那边,一边漫不经心的检查着这边账房的账目,一边探查着那叛徒的事。
这边的情况,陶驰之前已经调查过了。
大概一年之前,那时候营中正好也有战斗,不过战场并不在他们这边,而是又在往旁边的另外一个营地那一片。
因为战场就在旁边,所以薛韩所在的这个营地来往了不少人,好几个副将都在这边呆过。
被陶驰注意到的是一次没有记录的行动,当时营中有人要送一批东西出去,谁的命令现在不知道,只说是运往前线的物资。
后来陶驰追查时曾查过,那批物资从这边送出去却并没有到达战场那边,是以,陶驰才怀疑这一次行动就是运送了晋易贪污的救灾款。
事情距今已经有一年,当初去送东西的人已经没剩几个,大多都已经战死或者调走了,仅剩下的几个陶驰已经都查过见过。
当年他们不过是些小兵,并不知道到底是谁的命令,只知道上面让他们运送物资。
给战场那边送物资是一件非常抢时间的事情,接到命令之后他们小队的人立刻就行动了,几乎毫无逗留。
东西送到特定地点之后,是由其他队的人接手送到战场里面,交手之后他们就回去了。
许君也顺着之前陶驰给鬼面将军的那些资料,去见过还在这营地当中的几人,得到的答案与陶驰给的资料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