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x_ing神经一动,她就有些多愁善感了。
江心言拨弄着纸牌的边角,紧盯着那张“Q”,像是自言自语:“我不会离开她的,不会…”
这委屈的声音,感觉快哭了。
“是的,你不会离开她,因为她很孤独,她身边只有你,噢,上帝…我竟然有点同情她,这太让人难过了…”轻声叹息,无奈地扶着额角,垂落的浓密睫毛宛如两把小扇子,遮挡住她眼里真实的窃喜。
她一点也不希望江心言呆在伊丽莎白身边,那个y-in险狡诈、冷酷无情的女人,只会在反复利用之后像丢弃垃圾一样踢开她,这种事怎么能发生在江心言身上?
而她会给她安排最好的出路——嫁一个品行兼优且富有的苏格兰小贵族,过上衣食无忧的贵妇生活,安心生儿育女,或者做自己的侍女,帮助她完成未来的统一夙愿。
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最好归宿。
届时,她玛丽-斯图亚特,将会是不列颠岛上最伟大的女王,也是为上帝救赎犯下同x_ing相恋罪恶的罪人的圣徒。
江心言无法反驳玛丽的话,她得承认,伊丽莎白确实很孤独。
“嗯,那是她巩固王权付出的代价。”
“她简直跟她的暴君父亲一个样子。”玛丽突然c-h-a进另一个话题,沉重低落的情绪就像风吹过凝聚的烟雾,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亨利八世?”
“对!”
压抑着扭曲的表情,她用力点头,愤愤道:“英格兰从未停止过对我们的侵略,我爷爷在位的时候英、苏交战不断,为了和平不得不迎娶亨利八世的姐姐,玛格丽特公主,谁能想到联姻并不能带来安稳,我爷爷依然死在战争中。”
“……”
“我父亲继位的时候还小,我n_ain_ai一边辅佐他一边把情报机密出卖给亨利八世,你说这过不过分?然后一打又是几十年,大战小战不停,我父亲也死于战场。”
说到激动处,玛丽的呼吸有些急促,端起金杯喝了口酒,继续说。
“我才六天大啊,就得接过那顶沉重的王冠,亨利八世害死了我爷爷和父亲不止,他还要来迫害我,逼我母亲答应联姻,想让我嫁给他儿子爱德华!简直……气死我了!”
“呃,伊丽莎白的弟弟?”
“对,他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宝贝儿子,总是要拿出来显摆显摆。”玛丽突然顿了一下,愤怒扭曲的表情渐渐缓和,继而愉快地笑了起来。
江心言被她突如其来的诡异笑声骇得头顶一凉……
“玛丽,你…没事吧?”
“没事,他已经死了,我不跟死人计较。”摆摆手,指腹摩擦着金杯底座,幽黑的瞳孔折进一丝兴奋,轻轻吐出无奈的字眼:“现在我要面对的,是继承了他的身影的伊丽莎白。”
江心言很想说自己知道这些,英格兰和苏格兰的千年恩怨即使在现代都没有完全化解,前两年苏格兰还闹独立呢。
照这样看,目前根本做不到完全和平。
有种努力白费的感觉……
“心言~”走神的功夫,玛丽突然拉着她的胳膊,用半撒娇的口吻小声道:“我还是不太想嫁给那个罗伯特,你知道的,他配不上我,但是目前我又没有办法……”
n_ai音般的温声细语渗进脆弱的耳膜,流露出无辜神情的黑眸楚楚可怜,似乎还有些委屈的微红,像邻家妹妹一样软萌清甜,江心言一下子就崩了,脑袋空白,心软得化成了一滩糖水。
她吃御姐,也吃萌妹啊……
对这种漂亮可爱又会撒娇的温柔小妹妹,简直毫无抵抗力。
“那…我劝劝伊丽莎白…”
“你最好了~”
☆、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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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深,江心言把自己洗得喷香雪白,披着丝绸睡袍,坐在床|上发呆,明晃晃的烛火在她晶亮的黑眸里摇曳跳跃,渐渐晕开一个人影,情不自禁傻笑起来。
这么晚了,媳妇儿还没回来。
抱起一只枕头,轻轻嗅着上面残留的发香,她忽然有种被抛弃的无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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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传来愈渐靠近的凌乱脚步声,随后卧室门被“砰”地撞开,一抹火红色身影踉跄着跌进来,险些摔倒,迎着朦胧的烛光抬起一张醉意微醺的脸,挑眉轻笑,说不出的妖媚。
伊丽莎白站在被黑暗吞噬的位置,出神地凝望着床|上的小人儿,披着梦幻的光泽,仿佛伸手就会消失。
“陛下…当心…”跟在后面的影子是阿什利夫人和诺利斯夫人,幸而她们眼疾手快地扶住,才没有让女王摔着。
“你们出去。”
“需要沐浴吗,陛下?”迟疑地多问了一句。
然,换来的是毫无征兆的暴怒:“出去!听不懂吗!”
“是…”
她们连忙落荒而逃。
房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光与暗的交替,伊丽莎白脸上暴怒狰狞的神情倏然消失,在视线触及床上的人眼中流露出的惊吓时,自然而然地转变为温柔,她像个快要报废的机器人一样费力地挪着步子,朝那盏点在床头的烛火走去。
在还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她停住了,冲缩在床边瑟瑟发抖的小人儿伸出手,张开修长纤细的五指,宛如鲜花绽放。
江心言几乎是本能地跳下床,扑过去抱住了她,脸颊贴在她滚烫的耳根上,胸腹硌着冰冷华丽的珍珠饰品,鼻子里钻进一股浓重的酒气……
惊悸地抬眸,借着烛光看清楚这张醉醺醺的脸,小声道:“你…喝了多少酒?”
“心言…心言…”
掌心贴着她的后脑,按在自己肩上,也不回答,只是不停地喊这个名字,用一种怪异的音调。
“你喝醉了,丽兹,快躺下…”说着就要把她往床|上拉,谁知她一挥手挣脱桎梏,后退了两步:“我没醉,我很清醒。”
那样冰冷的目光,像鞭子一样抽在她身上。
“心言…我的小玫瑰…”伊丽莎白忽然又疯癫地笑起来,自顾自地走到梳妆镜前,坐下。“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今天你可以提任何请求,我都答应。”
江心言嗅到一丝暴风雨的味道……
不过她还记得自己等媳妇儿回来,是为了说什么事情,尽管目前伊丽莎白的状态看起来不怎么好。
“有…”
“说吧,宝贝。”
低头搓了搓手,舌尖不经意舔过嘴角,犹豫道:“那个…你是不是打算让玛丽嫁给罗伯特?我觉得…这两个人不太合适…”
铜镜前是一张轻微模糊的脸,隐约能瞧见眼角淡淡的细纹,伊丽莎白摘项链的胳膊顿了一下,没能摘下来。
“你们已经亲密到这种事都可以分享了?”原以为会是尖酸严厉的声音,出口却听着那么绵软无力。
她看着自己手上的纹章戒指,冷笑。
饶是江心言再迟钝,也该听出这话的酸味,遂小心翼翼地解释:“别吃醋,丽兹……我知道这几天可能…一时疏忽了你的感受,但是…我对玛丽女王没有任何意思,我是希望你们能不再针锋相对……”
她觉得伊丽莎白今天有点不对劲,越是平静越让她感到害怕。
半晌,那人像凝固了一样,坐着不动。
“丽兹?”
毫无征兆地,伊丽莎白揪住项链的手用力一扯,断裂的珍珠哗啦啦散落滚向地面,内心那股怒火随着一颗颗莹润剔透的白色圆球肆意宣泄,砸在地上发出突兀刺耳的声响,仿佛下一秒就能点燃整个房间。
“不针锋相对,直接让詹姆斯和平统一两国,让王室姓斯图亚特,你是这样想的,对吗?”她缓缓站起来,转过身,面对着已经被吓坏的小妻子,冰冷的瞳孔里掀起狂怒的飓风,咆哮着席卷了她残余的理智。
紧握成拳的手背青筋暴起,掌心里是断裂掉留下来的几颗珍珠,她一扬胳膊朝江心言脸上扔去,看着那女孩儿惊惧躲闪的样子,隐隐作痛的心竟然感受到了一丝畅快。
江心言揉着被珠子砸痛的额角,惊恐地看着暴怒陌生的伊丽莎白朝自己逼近,脚下生根,竟忘记了后退,然后,脖子被一股钢索般的力道紧紧扼住……
窒息感来得太快,像死神的威胁。
慌乱与恐惧让她试图掰开这只手,而力量的悬殊却无情地嘲弄着她的无用功,逐渐感到呼吸困难,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伊丽莎白写满憎恶鄙夷的脸,视线开始混浊…
她看见一双充斥着杀意的灰蓝色眼睛。
她想杀她,非常强烈地想。
绝望化作汹涌的泪水夺眶而出,那滚烫的液体灼伤了她娇嫩的眼部皮肤,终于模糊掉这张令她害怕的面孔,直到……一声闷哼溢出喉咙,不受控制地翻着白眼。
脖颈上的力量倏然消失,随着大量新鲜空气的涌入,她猛地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张着嘴一边大口呼吸一边剧烈地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