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想起沈琰内心也是担忧不已,要怎样才能救出他来呢?
第二日一大早,丫鬟仆厮们来回穿梭忙碌不已,诧异的拉住一个在前厅做事的丫鬟询问,原来是今天仆固粟荣带着二皇子要来这,这边倒没我们那边那么多规矩,皇后虽然不能经常出宫,但偶尔回个娘家也是可以的,也没有后宫省亲那么多的礼数,传闻听了那么多,我对这个皇后也是充满了好奇。
午时一到,所有人都去了门口候着,等了约么有半个时辰,护送皇后的侍卫整齐的走至府门口左右护卫着,不多时皇后的銮驾也慢慢走了过来,仆固元正一看到銮驾立马大步走到门口,车马一停下,忙掀起帘子抚着他妹妹下车,又扶着外甥下马,他们这三人倒是感情很好的样子,有说有笑的一同进了府。
这仆固粟荣虽然已上岁数,但却半点看不出老态,反而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深邃的眼眸,未语先笑的面容,丰腴的身材,倒不似传闻中那般蛇蝎,看着反而还有几分亲切,头上首饰不多,但样样都是精品,身上穿着波斯独有的鲸纱做的衣服,轻薄,在阳光下泛着莹白微弱的光华,又披着蓝羽制成的披肩,整个人华贵不已,当她抬起脚往里走时,才发现她脚上踩得是拿东珠镶嵌了一圈的绣鞋,鞋子的花纹不明显,但都是暗纹,一双鞋也是价值连城。
二皇子倒是话不多,一直微微的笑着,按理说西戎的面相多半粗犷些,浓眉大眼方正脸,可这个二皇子却不像西戎的长相,白白净净的,瘦削的像根竹子,脸上虽然看着和气,但眼睛里锋芒毕露,跟刀似的。他此时扶着皇后往大厅走去。吃过饭,三个人又去了书房,不知道在密谋些什么。
申时皇后和二皇子回宫,我也告了假先回了铺子,宋叔几天没见我也是焦急的不行,贴着我的耳边对我说:“四皇子连夜出逃,而且孛可敦敖明起兵了。”虽然早知道有这一天,但没想到这么快,宋叔又继续说道:“现在守卫越来越严,我们也得抓紧离开,不然就走不了了。”
皇上还在追查临川王,我怎么能现在就走,咬着指头内心极度纠结,沈琰现在又神智不清,一瞬间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思考再三,还是决定三天后若还是一无所获就离开。
还在纠结临川王的事时,孛可敦敖明已经占了半壁江山打过宕河,和西戎王舒穆鲁两军对峙起来,大召城内一片压抑,仆固府虽和往常一样,但还是掩盖不住仆固元正的焦躁与烦闷,他每天要么早出晚归,不到深夜不回府,要么就在书房里不出来。
傍晚,我趁着守卫轮岗,偷溜进仆固元正的书房,四处翻看,发现了很多他的信件,挑了有用的塞进怀里,正准备要离开,听见门卫传来脚步声,我吓得呆立在地,左顾右盼,书房里屋恰好有一张软塌,掀开垂在地的毛毯,钻进床下,紧紧贴着墙,摒着呼吸。
“还是什么都审问不出来吗?”一声沉沉的声音传来,应该是仆固元正的声音。又听到他继续说:“这个老匹夫,嘴还真硬。”一声拍桌的声音猛的传来,我吓得一缩。
“主人,那那个小的?”一个年轻男子轻声问道。
仆固元正没有回答,反而就军需采购两个人谈论了很久这才退出去,我一直躲在里面本来打算等到天黑了才出来,突然听到外面乱哄哄一片,我爬出来,看着门外空无一人的守卫,赶快往门外跑,一出门,就看到后院火光冲天,我跑到后院,发现那一片都着了火,所有人都手忙脚乱的来回救火,我看着大火,急忙往沈琰处跑去,沈琰住的那个小院子已经烧的都成了废墟,一具烧的焦黑的还带着手铐脚铐的尸体随意扔在地上,我一看捂着心脏跌跪在地,神思恍惚。
麻木的被人带着前去后院扑火,内心还在为沈琰悲伤不已,到了清晨,火势已灭,疲惫的冲洗干净后跌在床上,梦里也是噩梦不已。
下午刚出仆固府的大门,就看见小宝缩在街角焦急的等待着,我一看见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往他那边走,他在前边带路,穿过一条条小巷,来到一处民居,离昧候在屋子里,床上躺着沈琰,我一看他好好的,心里也就松了口气。
离昧见我进来向我请罪,事发突然,他又实在等不及,只能兵行险招,我看着熟睡的沈琰,对离昧笑了笑,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只要把人救出来就好,你们是怎么进去的,还有那个死了的人是谁?”
离昧笑了笑没有回答,反而告诉我:“临川王被关押在仆固府的暗牢里,里面层层高手监管,救他出来是不可能的。”
我想了想仆固元正的话问道:“那能杀了他吗?”
离昧皱了皱眉,点了点头。
“你们什么时候走?现在守卫越来越森严,要出城不那么容易了。”我看着离昧轻轻抚着沈琰的手问道。
“过两日阿琰的状态好一些再走。”离昧的声音很轻柔。
我点了点头转身告辞后去找了阿达,临川王的事情一了,我呆在这也没有多大意义了,阿达早已安排好了出城的东西,躲在离城门口不远的民居,换好衣服,一直等到下午快关城门时才跟着人群往外走,顺利出了城门后,又沿着小道一直走到驿站这才换了马。
出了大占的地界,我们还是没有放松,一路紧赶慢赶往前跑,也没敢走大路,晚上,到了一处客栈要了房间,就沉沉的睡去了。
半夜打斗的声音惊醒了我,我睁开眼睛,阿达、宋叔正和两个黑衣男子缠斗在一起,势均力敌,就在我以为我们要完了时,一柄短刀从窗外s_h_è 了进来,正中一个黑衣人心口,门外的人也踏了进来,加入了战斗,不多时,黑衣人被杀,我惊恐之下透过床幔往外看,原来是呼赫。
“你怎么在这?魏铮呢?”我下了床急急的问他。
“魏铮上了金陵。魏铮上金陵前命我一直暗中跟着你们保护你们。”呼赫回答道。
“金陵?”我诧异的问道。
“嗯,这次临川王犯上作乱,魏铮他们及时平息,皇上要论功行赏,就上了金陵。”
我点点头,这么一闹,再无睡意,睁着眼睛就到了天亮。
早上早早起来赶路,晚上也就在林子里歇息,日夜兼程下终到了关口,但看着画着我们画像的纸贴在城门口,为难了起来。乔装改扮后贴着人群往里走,心脏砰砰直跳,当我们穿过关卡时,感觉还像做梦似的,骑着马加快速度往金陵赶去,拿着皇上给的令牌一路上倒也没再为难,七天后,我们到了金陵,看着金陵的繁华仿佛恍若隔世,在驿站洗漱过后就拿着东西进宫面圣,候在御书房,内心忐忑不已。
☆、第五十章 常山郡主
看着宫女拿着茶点进了御书房,又行了礼出去,终还是不敢上前老老实实的站着,等了约莫有半刻钟,皇上才到了御书房,进门后挥退了宫女,拉着我的手就坐在了榻上,拿起榻上茶几上的茶水递到了我唇边,我受宠若惊的要起身,他却呵呵一笑,茶水拐了个弯喝进了他嘴里,看着他瓷白的脸细长的睫,樱红的唇,忍不住心跳加速,面红耳赤的要起身,君臣同坐终是不妥,他却牢牢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起身,一口茶喝完,他斜眯着眼睛抿着唇笑着问我:“站着不累吗?”
脸红的耳朵都要烧起来,咬着指头低着头,终还是抵不过茶的清香甜心的甜美,小口的吃着,他坐在一侧看着我小口小口的吃着点心,脸上的笑容终还是明媚了起来。
吃了点喝了点,精神也放松了很多,刚想和他说西戎的事情,他却摆摆手,叫吴公公拿来了棋盘,我们就着茶水吃着点心,下了很久的棋。
当天空被落日晕染成粉红色时,我才发现时间竟过了这么快,不知不觉到了傍晚,怯怯的看着兴致高昂的皇上,那就要离开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吴公公进屋询问皇上晚膳的安排,皇上起身活动了下身体,我也赶忙起来拜跪着说:“皇上,天色已晚,臣就先告退了。”
“陪孤吃饭吧。”皇上也未再多说,径直走到书桌前,我也赶忙跟了过去,将在仆固元正那搜到的信件交给皇上,又将临川王的事情告诉了皇上,毕竟事情没有办好,说着告罪的话正准备跪下,皇上却拉着我坐在书桌一侧椅子上,指尖点着我的鼻尖对我说:“别动不动就跪。”说完,笑着拿起那些信件翻看起来。
我看着他刀削般的侧脸,和在渠水郡时的记忆重合,突然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那时候,他在书房处理公务时,有时也会让我陪侍一侧,那时候也是这样看着他,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多好。
不多时,吴公公前来,皇上一看吴公公进门,放下东西,拉着我就往侧屋走,一进门,大堂的圆桌已摆满了各式菜色,我看着满桌的菜,竟都是我喜欢的,看着身侧的皇上,内心酸涩不已。
“来,多吃点,都是你喜欢的。”皇上一边说着一边将糖醋小排夹到我碗里,又给我夹了牛柳,不多时,我面前的小碗已装满各种菜。
我低头吃着饭,泪珠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愧疚就像一口烧热的油锅,炸的我的心不停作痛。
吸着鼻子,拿着筷子的手不住的抖,忍了很久的眼泪终还是落了下来,我泣不成声,皇上轻轻擦掉我的泪,不断对我说:“乖,听话,不要哭好不好。”
“皇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泣不成声的不断重复着,承受着他这么多的好,我心中的天平却已经倾斜,我不能骗自己更不能骗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间被皇上拥进了怀里,耳边皇上轻声说:“孤对你好,也只是想对你好,感情的事情终究还是不能勉强的,喜欢一个人又怎么是自己能控制的了的,没关系的啊,乖乖的,你再这样哭,孤都要心疼死了。”我抵在他的肩膀,更是羞愧难当,他静静的抱着我,等我情绪平缓后才慢慢放开我,直视着我的眼睛看着我对我说:“相比将你圈在孤身边,让你不得自由不开心,孤宁可放开你的手,让你自由,孤知道你有你的广阔天空,有你自己的坚持和理想,以后孤不能时时照看你,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保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