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走过来,我急忙贴着崖壁为她让路,也不好意思再看她,低着头垂着眼,她经过我身边时带着一股淡淡的不明显的梅香,甚是好闻,还沉浸在香味里,突然听见一声娇呼,我抬眼一看,原来是这姑娘下台阶时不慎崴了脚,歪了身子马上要摔倒,我急忙几个大步走过去扶住她,又突觉这样失了礼数,要放手又怕她摔了,不放手又觉得尴尬。
正尴尬间,那姑娘说道:“谢谢公子,我的脚崴了,下不了山,可否麻烦公子送小女子下山,我家家仆就在山下等我,只需到山门口就好。”说完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漏出一段白颈,在这满目萧瑟中白的惊人,我听到了我的心一阵急速的跳动。
“无妨,我送姑娘下山,还望姑娘不要怪小生唐突无礼。”我扶着她,她低声轻笑一声,借着我的力站直,“公子是上金陵赶考的考生吗?”“是啊。”“公子是哪里人士。”“渠水郡。”“离这很远吧。”“是啊。”我扶着她一路走的很慢,又嘴笨,也不知怎么聊天搭话,一路很沉默,直到来到了山门口。
陪着她在山门口等了好久也未见她家仆,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也许是去哪贪玩了,我家离这也不远的,就在广陵北城,可否麻烦公子再送我一程,送我回家,小女子先谢过公子了。”说完就要行五福礼,我立马扶住她,她腿脚不便,我又怎敢放心让她一个人走,连忙道:“我就住在前面驿站,姑娘若不嫌弃,不如先去客栈坐坐喝口水,我再送姑娘回家。”“走了一路,也确实是累了,那就劳烦公子了。”
说完我便扶着她往客栈走去,到了客栈,我刚扶她到大厅坐下,胡老爹就从楼上下来,看见我们乐呵呵一笑,还没开口,姑娘脸色微变,不悦的看着胡老爹,“你们认识啊。”我看这架势,两人之间感觉有些不愉快。
胡老爹乐呵呵一笑道:“章姑娘好久不见近来可好。”“托您的福一切都好。”原来她姓章,我看着她拧着眉看着胡老爹,正想打个圆场,却听到胡老爹靠近章姑娘说:“章姑娘,这孩子是有心上人的,这次赶考就是为了他心上人的。”
我一听顿时不好意思的脸红低下头,她看我一眼又看胡老爹一眼,冷哼一声转身离去,我看她转身健步如飞,惊的目瞪口呆,胡老爹喝了口酒笑骂道:“呆子。”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我立马跟上去,询问这是怎么回事,到了房间,胡老爹给我细细道来。
原来这姑娘姓章,家住广陵城北,家中有一绸缎庄和一杂货铺,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所以她从小就为家里打理生意,在她16岁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从外地来的上金陵赶考的书生,书生长得是面若冠玉,眼若明星,又能说会道,巧舌如簧,章姑娘情犊初开,便一头扎了进去,任他拿捏,不久便私定了终身,书生拿着章姑娘给他的她这些年所有的积蓄上了金陵赶考,却再也没回来。
章姑娘不信自己的情郎会负心薄义,就去金陵寻找,却得知他进士及第后娶了大行台尚书令的女儿,她拿着他写给她的婚书去找她,却被他一顿乱棍赶出了金陵,身无分文又满身重创,跌跌撞撞走了很久才极度狼狈的回到了家,他爹愤愤不平上金陵找他讨要说法,却被他连吓带恐吓直接赶回了广陵,到家的当晚就不行了,她爹过世后她娘的身体也急速而下,不过一年,她便父母双亡。
章姑娘不过一年失恃失怙,内心悲愤不已,抱着必死的心上金陵与那负心汉同归于尽,却得知那负心汉因自己品行不佳贪污腐败早已被斩首示众,没了怨憎的对象,也没了活着的乐趣。
后来她每年到了考生齐聚赶考的时候就会特意去接近那些长得好看的考生,发展感情并留下信物,也有考生金榜题名后拿着信物回来,她却一个都没有答应。
“那她也是可怜啊!”我不由得感慨道。
“识人不明,遇人不淑,也是可怜人呐。”胡老爹也唏嘘道。
“那她也就没有崴脚是吧。”我不由得一问。
“惯常的招数而已。”胡老爹笑谑的看着我。
我不由得抿了抿嘴,还是自己太傻,不过看见那么一个娇弱的人,是个人都会有去保护她的冲动。
“怎么,上心了?”胡老爹打趣道。
“哪有。”我不好意思的跳脚道。
“确实长得很好看。”
“是啊,还没看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呢。”我不由得感叹道。
胡老爹哈哈大笑,我一窘,转身就出了房回到自己房间,关了门,还能感觉到脸上的热度,更是羞窘的不行。
☆、第十章 金陵
在房间里呆了一小会,就听见楼下传来嘻嘻哈哈的吵嚷声,我推开门一看,原来是那几个伙计马夫们回来了,都喝的脸红扑扑的,却都没有醉,胡老爹见他们回来也就放了心。
有个姓刘的伙计提着个荷叶包裹的散发着r_ou_香的东西跑过来交给胡老爹,并笑着说:“诺,你最爱的,别老说我们总是跑出去玩不管你。”其他几个伙计也是哈哈笑道,胡老爹笑着拍了拍他的脸说道:“你们这一群猴崽子。”
说完拿着荷叶包裹招呼小二上来,点了几个菜,拉着我和那个岁数大的马夫进了房间一起落了座。
“他们不吃吗?”我好奇地问。
“胡娘那都吃饱了,不管他们那群猴崽子。”说完就打开了荷叶包裹,一打开香气扑鼻。
“哇,好香啊!”我不由得惊艳道。
“广陵城里最好吃的烧j-i,那可不是浪得虚名。”说完胡老爹撕下两条大腿一条给了我,一条给了那个老马夫。
我不好意思的说:“这怎么好意思,胡老爹这j-i腿还是你吃吧。”
“他才不吃什么j-i大腿呢,他呀,要吃j-i膀子飞天哩!”那个老马夫接过j-i腿塞到我手中,又把另一条j-i腿大咬一口,吃完啧啧一声:“不愧是老庆家的,这味道就是好。”
“吃我的你还戏谑我,你可真是。”胡老爹撕下一片j-i脯r_ou_喂进嘴里,又喝了一口酒,眯起眼享受的抿了抿唇。
谈话间,小二也端着菜和馒头摆上了桌,早上吃过到现在了,也饿的有些受不了,等胡老爹他们拿起馒头吃起来后我也饿的忍不住直接拿了个馒头大咬一口,热馒头就是好吃,喷香松软,吃进嘴里略有麦子的甜味回甘,就着j-ir_ou_就着菜,一顿饭吃的相当美,吃饱喝足,小二收拾干净桌子,我帮胡老爹将上金陵需要需要向官府报备的文书填写好后就回房休息了。
晚上躺在房间里,怎么都睡不着,不断的想家里,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若是他们知道我并没有死会高兴吗,又想起在清平湖的那个月夜,不免有些心酸,也觉得自己没用,他送我的两样东西我一样都护不住,现在头上还留了拇指大小的一块疤,这样子怎么好意思去见他,又想到马上就要到金陵了,离他也越来越近了,群英汇聚,也不知道自己能考到什么名次,有没有机会面圣,越想心里越烦乱,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起来温书,其他人却难得睡了个懒觉,就留了个护卫守着库房,到了巳时,大家才陆陆续续起来,洗漱干净吃过饭后,都集中到库房这,开始将货物装车,大家又都回到了谨言慎行的状态。
不过半个时辰货物已装好,胡老爹细细检查过后就上路往金陵赶去。
一路上车马嚷嚷,也时不时见到几个骑着骏马的贵公子贵小姐,也有坐着香车宝马的贵妇人…
到了申时左右才到了五占亭,大家稍作调整,喝口水休息了下又继续赶路,终于在酉时赶到了金陵城,向官府递交了文书后就进了城,城里玲琅满目,百业兴旺,大街上时不时还能见到红头发蓝眼睛的新罗人,黄头发高鼻梁的苏奥米人,还有五官精致眼窝较深的外族人,眼前一派繁盛景象,眼花缭乱。
马车一直往西边走去,但人太多,一路上也是走走停停,等到了商户齐聚的万象街天已经黑了,到了渠水商会院子里下了车都感觉到腿都麻了,伙计们伶俐向商会总管打了招呼,然后快速卸了车。
胡老爹冲商会管事的拱了拱手,说道:“这次从南越带回来的货物还请管事掌个眼。”
管事的也回了礼:“胡老弟办事,我还是放心的,这样,今晚先入库,明早咱们再盘货。”说完又指着我问胡老爹:“这位小兄弟倒是面生,是新来的吗?”
“不是,是裘裴的弟弟,叫芮秉文,上金陵来考试的,这两天还得麻烦吴总管照料一二。”胡老爹回答道。
我立马上前拱手行了个礼:“这几天麻烦吴总管了,谢谢了。”
吴总管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对我说:“无妨无妨,安心住下,好好准备考试。”说完又对着胡老爹说道:“我已叫人准备了酒菜,咱们老哥俩去喝一杯,芮秀才也一起走。”说完拉着我们一起往内院走去。
菜已摆在桌上,一盘白斩j-i,一盘八喜丸子,一盘炝炒菜心,一盘锅烧白菜,一盘味噌素菜炖,一盘松鼠桂鱼,一盘佛手观音莲,一盆Cao菇蛋花汤。虽是家常小菜,但个个美味不已,吃完饭,他将我安排住在后院的客房里,家里仆人带我过去休息,他和胡老爹还要把酒言欢。
到了房间洗漱过后就已疲乏不已,但离考试只有五天,仍是不敢松懈,看书看到深夜才入睡。
一大早起床收拾好东西,拿着牙牌照生帖在胡老爹的带领下先到了京兆司录了信息开了证明,又去了礼部报了名,就这样一圈就花了大半天的时间,耽误了胡老爹的时间一直都觉得不好意思,很是歉疚的说:“实在对不住,也没想到这么花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