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身后响,切记莫回头。回头人灯灭,y-inyá-ng两相隔。
阮洋梗着脖颈,死死盯住眼前的坟土,耳边是渐渐放大的心跳声。
一只如寒冰般的手掌慢慢攀上阮洋的肩头,寒意从手掌上蔓延到阮洋骨头里,如数十根长长的银针刺入。
“yá-ng气?还是如此美味的yá-ng气?”y-in寒的气息萦绕在阮洋的耳边,身后的那个东西近在咫尺。
阮洋眼角余光看向同样趴着的老沈,老沈屏息凝神,专注地看着行进的y-in兵,一点儿都没有觉察到他这边的动静。
萦绕在耳边的y-in气越来越重,有向身体其他部位蔓延的迹象。阮洋仍然一动不敢动,忍住发麻的头皮,手指抠进面前的坟土。
正当阮洋要抓起一捧坟土往后一泼时,蔓延到脖子前的y-in气突然像被什么东西灼烫一般,发出尖锐扭曲的一声惊叫。寒意迅速在阮洋身上撤离。
行进的y-in兵队伍骤然停止下来,所有y-in兵脸上冰冷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仿佛只是时间忽然之间冻结了一般。在前头提着青光灯笼的两个y-in兵调转了头,飘到吴正国坟头,青灰色的脸庞居高临下地望着趴着的两人。
其中一个y-in兵开口,声音像冰冷的机器声,没有语气,没有顿挫:“y-in兵借道,百物莫近。何人在此如此喧哗?迫不及待想随从黄泉路一游?”
阮洋只觉身后一阵y-in风掠起,急速往后蹿去。
没看见提着青光灯笼的y-in兵是如何动作的,等阮洋回过神来,只见一条追魂锁已经将一缕魂魄捆得严严实实摔在坟头上。
那缕魂魄左冲右撞,却怎样都无法突出重围。随着y-in兵手里的灯笼一挥,魂魄被抽离出来,顺着灯笼散发出来的青色光芒飘到y-in兵队伍中。随后目光呆滞,麻木站立的亡魂队伍中,又多了一缕。
老沈紧张得一把按住阮洋的手,他不知道阮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但y-in兵借道,yá-ng间人无意冲撞,轻则大病一场,重则不r.ì内命丧。眼下y-in兵直接在他们面前出手,这已经不属于无意冲撞的范围了。
青光灯笼越靠越近,几欲贴近阮洋的面容。阮洋胸前的玉铃铛在剧烈发烫,仿佛要穿破上衣,飘起来似的。
“咦?”
这是阮洋今夜第一次从冷言冷语的y-in兵口里,听见有强烈语气变化的话,虽然只有一个字。
阿强飘了起来,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酷:“既然看见了还不快滚?”
两个y-in兵立即朝这边恭谨地一鞠躬到底,退着飘回y-in兵队伍中。时间解冻,白色的纸钱纷纷扬扬,手镣脚镣声接着响起,转眼就消失在乱葬岗深处。
不远处的枯树上,静默的乌鸦群又恢复了生命力似的,接二连三扑腾着翅膀飞离枯树,飞入树林深处。
阮洋扶着老沈起来,拍了拍沾染在身上的坟土。阮洋望着y-in兵消失的方向,莫名觉得y-in兵离去的速度快了不少。
老沈问:“刚是怎么回事?”
阮洋一阵后怕:“有只野鬼突然从背后冒出来,想拍灭我的肩上灯,好像被玉铃铛烫到,这才惊动了y-in兵。”
阮洋捏着已经恢复正常温度的玉铃铛问阿强:“刚是怎么回事?”
阿强眼珠子骨碌一转,叉着腰,十分狂妄:“老子威风着呢,y-in兵一看到老子在,立即吓得屁滚尿流就跑了。”
阮洋质疑道:“那之前趴着说要低调的是谁?”
阿强嘴影:“本身威风和行为低调不冲突啊。”
阮洋鄙夷地哼了一声,心里清楚阿强满口胡扯是在隐瞒什么东西,既然他不想说,阮洋再追问也是徒劳无益,干脆到此为止。
看y-in兵当时的态度,阮洋不用担心自己和老沈会不r.ì内命丧黄泉,只是......
阮洋用两指摩挲着玉铃铛,眼角微微眯起,心里想着,这只玉铃铛怕是有老沈也不知道的意义和作用。
阮洋看向自己的双手,刚才因为神经紧张,两手都沾满了坟土。轻轻拍了拍,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血腥味,同疯女人地洞里的血腥味一模一样。
阮洋抬指尖搓了搓沾在掌心的坟土,搓出一道淡淡的红色。惊疑之下,将自己的手掌摊在老沈面前。老沈从阮洋的掌心捏起一撮放在鼻子前,仔细闻了闻,说:“看来这个坟墓里埋的人跟疯女人有不浅的关系。”
“是她早死的丈夫。”阮洋接过话,“在老沟长家时,同老沟长老婆搭过话,疯女人的小孩叫吴同,取凤凰来栖息的意思。这个坟的主人叫吴正国,对得上。”
阮洋将视线向左移,看见了一个稍小一些的土包,没有立墓碑,只是与吴正国的坟头挨得很近。乡下里有传说,小孩子意外身死不得立墓碑,怕孩子不懂事以为有自己名字的坟墓是自己家,流连于此不去投胎。
老沈沉吟思索了半天,掏出罗盘围着吴正国的坟墓转了好几圈,借着不太亮的月光盯着转悠的指针半响,才说:“臭小子,挖坟吧。”
“额......”阮洋一哆嗦,不敢看墓碑上吴正国三个字,“这么粗暴?直接挖人坟?”
“以土为东行,金守西边,南边有水,火封北路,木为中眼。亡命死局其中一个关卡就是土为东行。如果以疯女人那个土院子为参照物,这座坟头正巧就在东边。”老沈递给阮洋一个可伸缩的小铁锹,“挖吧。如果我猜测的没错,这坟里只埋了吴正国一部分的遗体。”
阮洋眼前又再次浮现起每次提起疯女人时,元文熊的不对劲,认命地和老沈两人一左一右地刨起了坟头。
一捧捧坟土被挖起来,一路往下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就像是坟墓里根本没有埋葬着棺木一样。土壤慢慢有了些许凹凸,阮洋手里动作一顿,感到自己已经挖到了。
“唬!汪汪汪!”
白r.ì里见过的那只土狗这时不知从哪个C_ào丛里蹿出来,疯狂地吠着一口咬住阮洋手里的铁锹,往坟坑外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