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似乎也过于无情了些。
哭闹了一阵,应长楼渐渐冷静下来,越发决定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在无理取闹,想要道歉却又不好意思开口,别别扭扭的亲了人一口算是赔罪。
“我并非害怕黑暗和深渊,而是怕你随时会弃我而去。”应长楼轻声说道,认真的眸子带着小心。
尧白没有想到他装出来的举动对人的影响如此之大,竟然令人感到害怕。惊愕的睁着双眼,心里逐渐涌起一股激荡。
“这一生,即便死,我也不会放手。”
“那就好。”得了保证,应长楼终于安心下来。
初时的勇气消耗殆尽,逐渐陷入害怕之中,在他最恐惧的时候,少年还是陪在一旁,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般冷漠起来,应长楼心里猜测少年方才的冷淡是在吓唬他。
但是没有得到一种实质的承诺,他便会惴惴不安,随时被会抛弃的恐惧挥之不去,加之黑暗的发酵,才令他在这个夜晚这座木桥上失控。
少年的一句话可以让他如坠地狱,也可以令他身处天堂,应长楼此刻才发觉,眼前这人的对他影响已经超过了他所能控制的范围。
“尧哥,我们继续。”望着茫茫黑夜,应长楼心中无所畏惧。步伐虽慢,终是完成了少年的要求。
过桥之后,应长楼重重舒了口气,倚靠在少年身上,只觉得身心疲惫。
躺在地上,应长楼只感觉两条腿在发软,心里也突然涌起一阵后怕,脸色微微发白的望着夜空。
一旁的尧白倒是替他开心,轻挑唇角,眼如弯月,眸如星辉,逐渐安抚了应长楼一颗颤抖不已的心。
“尧哥,明日我和你一起去上课。”翻身压住人,应长楼笑着说道。
“好。”尧白轻声回应,慢慢都是宠溺。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应长楼虽然还是怕,但是不会鬼哭狼嚎。有尧白的陪伴,慢慢又走了回去。
经过这一夜的锻炼,应长楼以为自己不会再害怕了。当再次来到桥头时,心里又产生了恐惧。
同一座桥,对他来说,白天和黑夜是不一样的。黑夜会隐藏危险,白天则会把危险尽数摆在你面前。
抖着一双腿,应长楼眼角含泪,只想叹一句承诺太美还是因为太年轻 。
“阿楼要是不想去那就别去。”尧白等了一会,也不见人迈开脚,平静的说道。
少年表现的不在意,应长楼还是听出了话里的失落,急忙说道,“我想去。”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背信弃义之人,应长楼迈着小碎步,走一步停一步,终于在后背全s-hi之前过了桥。
这一次,比昨晚还要惊心动魄。
“阿楼,下次你一个人试试看。”尧白满意的看着人,笑着说道。
应长楼顿时懵了,一半是因为少年的笑容,一半则是那令人害怕的话。眼看着少年脸色逐渐转为冷漠,狠了狠心用力一点头,“好。”
尧白顿时又笑起来。
无奈的跟在人后面,应长楼又想叹气。他也明白,少年昨夜的冷淡和今日伪装出来的委屈不过是软硬兼施的一种手段,可是,这一套对他就是管用,就是能能把他吃的死死的。
来到上课的地方,应长楼的腿还在抖。他们来得早,宽敞的房间只零零散散坐了几个人,小声的议论昨晚发生的事情。
“三名仁字阁的弟子被杀了,凶器就是三根扇骨,现场还有那个凶手留下来的折扇,上面还有字。”
后面的谈话两人不用再听,也能想明白昨天发生的事情。
祁连以的这个引火烧身的举动令人匪夷所思,而且留下凶器这么愚蠢的事情也不像他那般精明的人会做的事情。
此地人多眼杂,不是好讨论的地方,两人上完课回了屋才开始议论此事。
“祁连以可真够大胆的,初来乍到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杀人。不知道万妙宗会如何处理此事?”应长楼咋舌,舒适的靠在床上揉捏双腿。
“他敢这么做,一定是想好了后路。”尧白整理着两人的笔记。两相对比之下,应长楼的字迹工整有力,如同印刷出来一半好看,忍不住赞叹道,“阿楼的一手好字无人能及。”
“那是。”应长楼得意,他唯一能向人吹嘘的也只有这一点了。
第111章 看望段时
“难怪昨夜段时脸色那么差, 问他话一直不回答。”应长楼恍然说道,心中逐渐有了一个想法, “尧哥,要不我们去看看段时?”
“今日的功课有些晦涩难懂, 我需要好好温习一番。”尧白埋首于书间,认真的整理笔记,头也不抬的说道。
看人这么忙, 应长楼也不再打扰。在屋里转了一圈, 终于找到两个水果,包装了一番便提着去看望受惊的段时。
才到南殿院门口,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应长楼先是感到一阵暖意,等到走近之后, 温度逐渐升高变得灼热。
“段师弟, 开门!”站在门外,应长楼有些烦躁地大吼。一手拉扯着领口,一手做扇状飞舞还是没有缓解热度。
“应师兄......”门内响起一声惊讶的呼叫, 似乎带着慌乱。
应长楼心中觉得奇怪,靠着门仔细听了一会, 才听到匆匆而来的脚步声。
“你怎么来了?”打开门,段时眼里还残留着惊慌,身上的衣服沾染了五颜六色的墨汁。
看得出来,是才沾上没多久的,有几块墨迹还在往下掉。
应长楼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把手里的水果递过去, 探头探脑地说道,“你屋里怎么这么热?”
“很热吗?”段时不解地望着人,咬了口水果边吃边说,“我没有感觉到。”
应长楼奇怪的瞥了眼段时一身轻松的模样,猛得想到段时的房间应该也是布满火灵石,所以才会让人感觉犹如处在蒸笼一般难受。
他们的住处和这里一比,的确能称得上很凉爽。
甩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又猛灌了一壶茶,应长楼才稍微压下去那股燥热感,这才有空打量段时的房间。
整个房间十分凌乱,乱七八糟的纸张撒了一地,到处可见五颜六色的颜料涂染过的痕迹,几乎没有一块干净整洁的地方。
应长楼抬起手,发现自己袖子上面也染了一点颜料,“你这也太乱了吧。”
和少年呆久了,他也越来越忍受不了脏和乱。
“其实也还好。”段时弱弱的反驳,吃完水果之后才在应长楼越来越嫌弃的眼神里,勉强收拾了一番。
他的收拾也只是把杂乱的物品全部推在一起,并未整齐的摆放。应长楼看不过去,打算帮忙整理。
“应师兄......”
“干嘛?”应长楼回头,一边挽起袖子一般等人说下文。
“没什么。”段时停顿了一会,又快速说完,嘴角翘起一个假笑。
应长楼被他个反应弄的莫名其妙,看了一会,选了个不太乱的地方动手。
“这些都是你画的?”终于看清了纸上的内容,应长楼指着那一张张刺/激的春/宫/图,震惊的瞪圆了眼睛。他现在算是明白刚才段时欲言又止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
“都是Cao稿,我还没有画好。”段时扭扭捏捏的说道。眼神乱飘,完全不敢直视应长楼脸上的愤怒。
“段时啊段时,真没看出你是这种人?”应长楼严厉的斥责。他一共整理了十张,上面全是他和尧白的同人图。
心情复杂地看着图中的各种高难度姿势,忍不住红了脸,额上的汗珠也越来越多。
“原来还能如此。”一道清润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吓的应长楼给几乎跳起来。待看清楚来人后,连忙作贼一般的把整理好的纸张藏在身后。
“尧、尧哥,你怎么来了?”应长楼结结巴巴的开口。和少年清澈的眸子一对上,立刻紧张地唇干舌燥,脸色也越来越红。
“今日功课已温习完,所以就来看阿楼为何还不回去。”尧白把人拉进怀里,顺着脊背往下找到了被藏起来的春宫图,“画的还不错。”
少年看的认真,甚至比起温习功课时还要认真。只是十页纸,看了有小半个时辰。
“还有没有?”尧白看完之后立刻毁掉,神色如常,令人看不出息怒。
段时瞟了已经傻掉地应长楼一眼,没有得到应有指示。想了一会,诚实地把剩下的画全部拿出来了。
“段时!”应长楼看清画上的内容,顿时又惊又羞地大叫。
他现在真想去打死这个看着纯良,实则内心黄暴的二愣子。画他人形就算了,居然还画半妖的形态,这么重口味不是在教坏尧白吗?
应长楼愤怒的眼刀子几乎要戳穿段时,后者只给了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
“师尊找你。”尧白似乎没有看见应长楼的抗拒,收好画册,淡淡的说道。
“我这就去。”段时逃也般的离开。
“昨日的事情被人压下去了,此事已经不准太谈起。”等到段时走了,尧白正色说道,只字不提春/宫/图的事情。
看人面色如常,应长楼松了口气,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少年话里的意思,“三条人命不算小事,他们居然不追究!”
“或许是在忌惮某人。”尧白简单说道,并不想再谈这个话题。
看出少年的意思,恐人要说那些令人脸红的画,应长楼连忙抢先开口问道,“师尊找段时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