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会哪种才艺?”应长楼来了兴趣,做了个请的手势。
兔耳少年恭顺的退下,轻轻关了门。现在房里只剩下两人,少年白净的脸上沁出薄薄的汗珠,后背也是一阵发热。
这房里犹如夏天一般。
“大白,下棋。”少年回答的简单明了,然后快速扫视了一眼屋里的情况。这房里文房四宝,琴棋书画,样样俱全。他轻轻撩开后摆,盘腿坐在棋桌一边。腰板挺直,面容端正,无惧无畏,倒是颇有一番风骨。
另一边的应长楼只手撑着脑袋,闲适的侧卧着。半阖着眸子,嘴角轻佻,一缕乌黑的发丝顺着妖媚的侧脸落下,如同盛开的玫瑰,诱惑着人靠近。
“你对每个人都是这般吗?”少年清润的嗓音似乎带着怒气,两指夹着黑子重重落下,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赢了。”
对面的人没有反应,似乎已经睡着。纤长的睫毛微微上翘,随着呼吸有规律的抖动,像把小扇子一样,好看极了。
一如当初,还是那般风华绝代,令人惊艳。虽然换了身衣服,但是这张脸,这嗓音,他是不会认错的。
尧白身子微微发抖,既有重遇的欣喜又和被欺骗的愤怒。在心里藏了十年的人竟然是一个男人,还是一条蛇妖!
这个认知令他一时混乱,胡乱的抓了一把棋子,然后用力一握,手里只剩下一推粉末。
房间里安静的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尧白就那么看着男人的双腿变成一条蛇尾,放肆的在空中挥舞。他内心顿时涌起一股暴动,狠狠咬住牙齿,极力忍住才没有拔出自己的剑。
“这局下完了?”应长楼是被冷醒的,他打了个哈欠,瞟到桌上黑子已经赢了。然后伸了个懒腰,突然发觉自己尾巴露出来了。再看对面的少年,没有害怕,也没有惊讶,就是脸有点红。
“来人,再加个炉子。”等了一会,也不见他的小厮过来,倒是听见门外疾步而去的声音。
“你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应长楼用尾巴勾来一床绣着青龙的被子,然后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像吩咐小厮一般对少年说道。
少年听话的走出去,环视了一圈,回头看着他,冷冷说道,“没人。”
“先把门关上。”应长楼着急的大叫,冷风吹的他瑟瑟发抖。然而少年却把门拉的更开,还把窗户也全开了,气的应长楼想打人。
“我觉得很凉爽。”少年立在门边,双手负于身后,白衣墨发随风舞动,如同一把锋利的剑刃。
然后他打了个喷嚏。
“凉爽是吧?”应长楼看人关门又关窗,y-in测测的冷笑。尾巴一甩,直击少年面门,被人轻巧的躲过。然后他继续攻击,那少年也不弱,抽出背后的长剑,舞的如同旋转的雪花一般好看,叫人眼花缭乱。
应长楼一个躲避不及,尾巴落到别人的剑下。他想变为双腿,结果却使不出力,依然是蛇尾。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当下令他有些慌乱,于是厉声质问少年。
“你对我做了什么?”他刚说完,鼻尖闻到一股特殊的味道。
是雄黄!
他是蛇,最怕这玩意,整个山上都允许有这种东西存在,哪里来的这么浓烈的味道?
“不用想了,你的属下要造反。”尧白以手掩鼻,一个旋身,灵巧的转到应长楼身后,手里的剑也横在人脖子上。
雄黄的味道越来越重,原本寂静的外面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力道大的直接毁了结实的木门。
那人看清屋内的景象之后,先是一愣,继而大笑,“应长楼,十年前被你侥幸逃过,今天你就没那么好运了。你现在弱的连个毛头小子都打不过,真是天助我也!”
听到狼妖的话,应长楼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难怪他当初穿过来的时候闻到一股雄黄味,还以为是原主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原来是他手下在作妖。
内有叛乱,外有强敌。应长楼现在腹背受敌,看这情况,狼妖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于是微微转头,和身后的少年打商量,“少侠,他们杀了我肯定也不会放过你。只有我们联手,你才有一线生机。”
“我不会死在这里。”尧白清澈的眸子露出一丝不屑,说的十分肯定。手里的剑更稳,也更狠,已经将人的脖子划出一道红痕。感到身旁之人的瑟缩,他伸出左手,里面躺着一枚黑色的小药丸,轻松的说道,“吃下它,做我的仆人。或者,你死在这里。”
“如果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应长楼咬牙切齿的嘶吼。他不想受人控制,忍着痛做最后的挣扎。然而少年完全不理会,锋利的剑刃又往他脖子移了一点。只是一点微小的距离,立刻叫应长楼认输,乖乖吞下药丸。
“睁大眼睛看看,我会不会死在这里。”尧白把人往身后一推,长剑横立于身前,周身一股凛然之气。
狼妖向众人使个眼色,一群小妖怪全化作了原形,看上去最柔弱的兔子也有一只藏獒那么大,凶狠的盯着白衣少年。
应长楼看他们人多势众,不怎么相信单薄的少年能赢。虽然少年气势很足,但是终究只是个半大的孩子。
然后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一阵剑影闪过,地上已是一片血迹。小妖怪们倒在血泊中抽搐不已,凶狠的吼叫声都变成了微弱的呻/吟,眼里的光芒带着绝望和恐惧一点点暗淡下去。
少年的实力超乎所有人的想象,既快又狠,干净利落,一气呵成。他收剑的动作英姿飒爽,好看到令人生寒。
应长楼缩在角落里,想趁人不注意从窗口溜走。谁知才动身,一把剑再次横在他脖子上。而他,根本就没看清少年出剑的动作。
“少侠,饶命!”
“我的药丸是用特殊的毒炼制而成,而我的血就是解药。你若是不信,可以看看你右臂上,是不是有一个红点。”尧白蹲下身,和人平视,满意的看到那张妖媚又飞扬的脸带着恐惧和不信。
应长楼急忙撩开袖子,果然就见手臂上有一点朱砂似的印记,看着特像女子的守宫砂。这个认知,让他大感不妙。果然就看到少年笑的春风得意的脸庞,薄唇轻启,给他判了死刑。
“如果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少年学着他刚才的话,眼底一片笑意。明明是一副偏偏佳公子的相貌,却叫人望而生畏。
“你究竟是谁?”应长楼知道,他不是眼前这个少年的对手。但是,输也要输的明白。
“尧白。”少年说完,把剑随手一甩,就入了鞘。然后双手负于身后,眉眼带着笑,单纯而又温良。
应长楼突然大笑起来,看向少年的目光不再充满害怕,而是一种了然。尧白果然按照剧情来了,但是没有杀死他。
他也许应该庆幸,这个结果是不幸中的万幸。同时也更加确定,这小子绝对是捡到了那两枚内丹,否则以他年纪,怎会有如此惊人的力量。
“阿嚏——”应长楼这会没有x_ing命之忧,冷静下来顿时觉得从内到外一阵冰凉。而他脖子上面的血迹也凝聚成了血块,堵在喉管上令他很不舒服。
“我带你下山,以后你要老实听我的命令,我不养不乖的宠物。”尧白冷酷的说道,扫了一眼黝黑的尾巴,眼里闪过一丝嫌弃,“以你的修为,这身妖气应该能够瞒过那些人。”
第5章 冰天雪地
“你要带我的去古剑门?”应长楼大惊。虽然现在人类和妖怪的关系没有差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但是也没有友好到和睦相处的程度。
都是互不来往,互不侵犯。他去古剑门,绝对没有在妖界呆着舒服。
“要么死,要么跟我走。”尧白说的极慢,却带着不容商量的语气。眼前这人身上充满疑点,他并未自报家门,这人却一口说出他的门派。他如今只是一名小小的扫门弟子,名气还没大到能让一个妖君知晓。
x_ing命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真是憋屈,应长楼有些后悔自己当年的妇人之仁,当时若是一掌杀了尧白,就没现在这么多事了。
不过,这次好像是尧白救了他,改了他命中注定死在今日的结局。但是,应长楼是绝对不愿受人控制的。
“我也想跟你走,但是我身体动弹不了。”说完之后,还配合的打了个冷颤。
尧白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这人所言不假,于是说道,“你把蛇尾收回去。”
看到少年眼里闪过的无措,应长楼心情大好,也不介意说实话,甚至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我法力大减,无法变为双腿。”
“那就把尾巴盘好。”少年一把抱起地上的人,恶狠狠的瞪着那条冰冷坚硬的蛇尾。
“等一等,给我盖上被子。”应长楼被人公主抱,惊讶的抱住少年的脖子,眼角瞥到那床龙被,急吼吼的叫到。
少年脸上虽然写着不高兴,还是帮他拿了被子。抱着一个成年男子,他依旧走的飞快又平稳。出了门之后,应长楼开始犯困,用棉被把自己的尾巴包裹的严严实实,这才放心的睡觉。
尧白抱着人,在雪地里行走。雪花飘落下来,染白了两人一头青丝。怀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手里握着属于他的长剑。
“交出解药,我可以饶你一命。”应长楼假意装睡,令人放松警惕,终于等到这人心不在焉的时刻。然后一把抽出长剑,横在对方脖子上。
少年微微低头瞥了他一眼,顿时脖颈间出现一丝红线,血迹顺着冰冷的剑刃滴在应长楼脸上,霎时染红了落在他脸上的雪花。
鲜血灼热的温度令他心慌,他眼睁睁的看着少年嘴角挑起一抹微笑,然后双手负于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