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慢慢停了下来,缓缓落在了老头面前的那张桌子上。
林空知开口,语气已然有些冰冷:“不知这宝物,您可还满意?”
林空知灵力精纯,所化之物,无一不是至宝,且是世间独一无二的至宝。
老头笑了起来,既豪爽又大气:“满意!”
林空知淡淡瞥了他一眼,抬脚就要往藏书阁伸出走,结果老头叫住了他:“空隐先生。”
林空知停下了脚步,看着他。
“你要找寻的,可是关于幽冥血石的书?”
林空知感到身边已经开始结出结界,看来这老头现在没有想把幽冥血石的事情抖出去,心里稍稍平静了一点。
“没错。”林空知大方承认。
老头又笑起来:“你还真是不避讳。”
“有什么好避讳的,你都知道了,再瞒着也没有意思,所以呢,你有什么指教?”
“说说吧,那幽冥血石的情况。”
林空知犹豫了一会:“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是这个态度。”
“那我应该是什么态度?”
“非常激动,欲除之而后快。”林空知觉得这才是江湖人听到幽冥血石的正常反应。
“那是些孩子们的想法,更何况,我已经金盆洗手许多年了,这江湖上的事,我也不想多管,但是这幽冥血石,我实在是不能不管。”
“你想怎么管?”
“纵然幽冥血石害人不浅,遗祸千年,但那孩子是无辜的,我想帮你一把,看得出来,你很宝贵那孩子。”
“看来你来历不小。”
知道幽冥血石,还能这么冷静应对的,果然是上辈子活下来的老怪物。
“好说好说,说说吧,那幽冥血石的情况。”
林空知现在毫无头绪,与其这样,还不如说了,如果这个人敢把事情抖出去,他大不了离开从极阁,带着温易远走高飞,天下之大,总还有容身之处。
“那石头生在他体内,具体位置我不清楚,只知道那石头现在处于被封印的状态,自我知道他以来,暴动过两次,一次是在遇见幽冥血石碎片的时候,一次是在遇到生命威胁的时候。”
“你想如何?”
“把石头从他体内取出来。”
“神奇。”老头感叹了一句,“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那石头生在人体内?”
“没错。”
“你把那孩子带到我这来,我看看。”
“不,”林空知拒绝了,“我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有异常,这孩子很敏感。”
“行,晚上等他睡着了,我亲自过去。”
“这个可以。”
“……”
“你……为何想要帮我?”
老头露出了一点无奈地笑容:“闲得无聊罢了,放心,我不会说出去。”
“多谢。”林空知作了一揖,无论如何,死马当活马医,先试试再说,总比到时候让那家伙给生祭了好。
等他回到愚空峰的时候,他的六个徒弟都回来了,一看到他们的小师父,便雀跃地跑过来,一问战果,输了。
“那你们还这么雀跃?”林空知不解。
“哎,小师父,你是没看到,游子越被小离子给甩了个大狗爬!哈哈哈!笑死我了!”徐亦风狂妄的笑声充斥了林空知整个脑颅,他揉了揉眉心:“你闭嘴!”
可是徐亦风笑起来哪能这么容易收起来的,这会已经笑抽了。
旁边五个也被他魔x_ing的笑声传染,一个个笑得满地打滚。
林空知也忍不住笑了笑,然后赶紧逃离了灾难现场,不然智商真得被他的这几个徒弟给拉到深沟里去了。
林空知回到离人崖上,温小朋友还睡着,于是他到厨房又吩咐白典和沈余衣煮了甜汤,还炒了几个小菜,然后送到离人崖上去。
林空知趁着这会给武林盟主写了一封信,询问了最近悬赏榜上的内容,他用了最普通的信鸽,往返要两个月左右,刚好够温小朋友修养。
林空知缩回床上在温小朋友旁边假寐了一会。
能感受到温易这会已经醒了,这会正拿他的小脑袋往他臂弯里拱,他顺手搓了搓他的脑袋:“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我让他们给你煮了点甜粥。”
温易还是拿着脑袋抵在他胸膛上:“你喂我。”
“好,我喂你。”林空知取了碗,一口一口吹凉了喂他,细致得他自己都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这辈子都没这么照顾过人,也从没有这么好的耐心过。
而其他六个正扒在房间门口,一个叠着一个的六个脑袋往房间里看。
林空知白天喜欢将房门开着,这才让他的那些徒弟钻了空子。
徐亦风:“羡慕。”
白典:“嫉妒。”
应莫离:“恨呐!”
林空知淡淡扫了一眼门口,那六个脑袋嗖地一声迅速消失不见了,啧,真整齐,看来有必要罚跑河桩。
所谓跑河桩,是林空知自创的惩罚。
愚空峰上有一片雪原,有一条蜿蜒湍急的河流自冷杉林里流淌出来,一直蜿蜒到悬崖峭壁旁边成了千尺瀑布。
河流上设了大大小小的河桩,有粗有细,粗的可以有一人合抱那样粗,细的可以跟手指那样细;有高有矮,高得有三人叠起来那样高,矮得快要矮进河里;距离有长有短,距离长的都快要看不见在哪里,近的可以直接就贴脸上了。
这样的河桩交错轮番着来,任是他们武功高超,也吃不消。
因为这还考验了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河下有机关,每次跑都不一样,你不知道下一个河桩会以一种什么样的奇葩形态出现在你面前。
“没事儿了是吧?没事跑河桩去,要不然就去练功。”
“是!”六人一听跑河桩,逃也似的离开了离人崖。
他们很乖的选择了练功,自己都各自找了地方练。
要问林空知是如何教的弟子,能让他们一直处于不败之地,其实林空知别的没做什么,就是偷袭偷得多了些。
就像现在。
樊子期站在横木上练剑,一套剑法耍得行云流水,所过之处皆有龙腾虎啸的剑风,在水面上切出一道又一道裂痕,破水之声不绝于耳。
“左边。”林空知手上拿着一根细长的树枝,上面甚至还留着新鲜的树叶和开得正好的花。
樊子期下意识向左边出剑,林空知却朝他右边出手,不轻不重地在他右胳膊上抽了一记。
“右边。”
“上边。”
“下边。”
樊子期长了记x_ing,知道要朝反方向出手,然而林空知的套路就是没有套路,有时候反着来,有时候不反着来。
没一会,林空知出招越来越快,樊子期刚刚耍得威风凛凛的剑招在林空知那里竟是毫无威胁,而且在那树枝面前是半点都使不出来。
林空知出手极快,可以说是将招打得密不透风,一根树枝甩得虎虎生风,花叶被樊子期乱掉的剑风给斩得支离破碎,还顺着他的剑风乱飞,糊了他一脸。
终于在林空知步步紧逼下,一个昏头转向摔进了河里。
樊子期扑腾了两下浮出了水面。
“对战的时候若是被对方干扰了判断这是很愚蠢的错误,对方出什么招,不能看,不能听,只能靠感觉,明白了?”
“弟子受教了。”樊子期轻车熟路地游到了岸边,默默叹了口气,还是架不住小师父偷袭啊,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摔进河里了……
或者是这样。
徐亦风正在和应莫离切磋,突然感到后颈一凉,于是下意识提起休澜往后一挡,结果铛地一声,徐亦风只觉得虎口发麻,硬生生被撞退了三步,还没等他稳住,那破树枝直取面门,徐亦风慌忙一挡,又被击飞了数十丈……
不等徐亦风站稳身子,林空知跟踢皮球似得把人踢来踢去,让徐亦风根本没办法出招,应莫离默默看着被踢来踢去的徐亦风,差点就要鼓掌喝彩了。
“小师父!你!又!偷!袭!”徐亦风崩溃地大叫。
“就偷袭你了,如何?”
“不如何!”徐亦风吃力地躲过一招,结果屁股上又挨了一记。
徐亦风扯着嗓子大声吼应莫离:“你个王八蛋!看够了没!赶紧过来帮忙!”
林空知:“尽管来。”
应莫离手提焕月而上,枪法迅疾如风,就当他以为制住了点小师父的时候,小师父竟然一心二用起来了。
只见拿树枝的手与徐亦风拆招,但徐亦风仍旧处于被挨打的状态,另一只没有拿任何东西的手紧握成拳,整条胳膊刚硬如铁,犹如武器一般,与应莫离的焕月砰然相撞。
焕月无法近战,应莫离只能后退,但是林空知一把握住了焕月,让他再无法后退半分,无奈之下只能出暗器,结果林空知速度快到极致,手一松,往虚空一抓,暗器被他收了个干净。
那边徐亦风屁股已经被抽了几十下,这会已经趴地上鬼哭狼嚎打死也起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