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主冷哼一声:“谁知道你家果子里有没有别的什么脏东西!”他向来心直口快,对于不喜欢的人一向都是挂脸上的,言语之间更别提什么客气了。
朗乾水笑笑,尴尬至极,他也索x_ing不吭声了。
“我儿子既是到教中做客,为什么不能让他出来与我这个老爹见上一面?”
“这可不行,你儿子偷了我的东西,放他不得。”朗乾水见他态度不善,也懒得再赔笑脸了,语气里尽是不耐烦。
“什么样的东西能让我儿子来做抵押?”白家主很是不解。
朗乾水轻笑,捏了颗圣女果吃了:“白家主就不用套话了。”言外之意就是,我知道你在套话,所以说无论你怎么套,我是不会说的,你还是省省口水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二人都闭了嘴,不约而同地在大厅里等待起来,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明日才是真正的战场,主角不是他们,他们也不是破局之人,一切都要等林空知前来,才能初见端倪。
破晓j-i鸣,一夜的寂静之后,一切开始蠢蠢欲动。
“呦?这不是青玉城钟离城主嘛?”一个眼角虽有皱纹,却丰神俊朗的男青年背手抚须道。
显然,两个人算是“不期而遇”。
那人眉眼之处尽是倦怠和急切之色,但是言行举止还是温文尔雅,礼数周到地回了一礼:“徐庄主。”
“你也是受约而来?”
“说来也巧,约我之人来了两个,一个正是令郎,说这是空隐先生的意思。”
“原来如此,看来空隐他想玩把大的啊。”
“徐庄主不是说不再参与此事了么?怎么这次……”
“嗨!还不是我那儿子,硬是把我软磨硬泡地给弄过来了,说是给他师父撑个场子。”徐庄主见钟离城主的面色有些精彩,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不是我有意针对你,只是此事牵扯复杂,我那次c-h-a手,就已经遭到血衣教的报复了。”声音渐低,徐庄主的神色也不似刚才那般轻松了。
钟离城主面露担忧之色,他之前还对其他四大名门撒手不管的态度还有些埋怨之心,但如今细细想来,却有不妥之处,原是他救子心切,一时忘了斟酌其中利害,于是心里的那点隔阂也就放下了。
二人相视一笑,一同走进了血衣教的正厅之中。
一时之间,三大名门聚首血衣教,此等场面,不可谓不壮观。
朗乾水无法拒绝他们所谓的“拜访”,只能笑脸迎客,心中早已把这些人的祖宗十八辈都问候了一个遍。
天色逐渐大亮,暖风穿堂而过,五大名门剩下的晏门主和安堂主也款款而至。乍一看,还以为五大名门之首寻了一处风雅之地煮酒论茶,吟风赏月来了呢,如果忽略已经重重围在正厅周围的上千只血炼尸的话。
五大名门皆心知肚明,却谁都不挑破,就等一人前来撕破大家表面上和气的那块皮,再一决了断。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冰冷的茶水已经不知喝了多少,朗乾水握着茶杯的手已然汗s-hi了些许,他看着客座上谈笑风生的五个人,眼里杀意渐起,他只能暗暗握碎了茶杯,只有这短暂的刺痛才能让他平静下来。
直到快傍晚的时候,林空知才有了消息。
“报——”有人急匆匆地闯进正厅,“林空知来了!”
朗乾水以及五大名门之首都在同一时间站了起来,有期待,有激动,当然也有人开始惧怕。
正厅前有长达百丈的空旷场地,颇为寂寥幽深,六人站在屋内,就看见林空知远远走来,一袭白衣,白衣有着珠玉一般的质感,光线映在上面流淌着灵动的光华,脚踏月白皮短靴,整个人如同踩着祥云走过来的一般,纤尘不染得不似凡尘之人。
逐渐走近后,众人皆是发现林空知嘴角一直勾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但由于他气质温和,这般笑意反而不会让人反感,反而会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这次出现在人前,林空知没有照例手上拿着柳条或是云裳花,而是一手拽着一坨不知名的东西,一手牵着一个不知名的小孩儿。
待他走进正厅,大家才看清了那坨不知名的东西是什么,五大名门之首的脸色顿时精彩起来,看向朗乾水的眼神里竟然都带着一点幸灾乐祸。
林空知不以为意,松开了一物一人,双手抱拳以示薄礼:“让各位久等了。”
五大名门之首也纷纷回礼,林空知的功力,他们五个人加起来恐怕才能堪堪和林空知打成平手,名头之盛,他们纵使是长辈,也有所不及,怎敢受林空知一礼还坐如磐石,不动如山的。
朗乾水已经气得面部神经都有点麻木了,此时嘴角正抽搐着,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林空知带着那埋伏他的八只血炼尸登门拜访,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林空知慢慢将视线移到了朗乾水身上,笑意陡然间变得冰冷起来,他挑衅般地抬抬下巴,一手拽住黑绳,将那八只血炼尸甩了出去,每一只都重达百斤,八只加起来是九百多斤,竟然就那样被林空知轻描淡写地甩飞了出去。
朗乾水下意识拔剑劈落了一只正正砸过来的血炼尸,一剑劈落血炼尸,连着面前的桌子也被他的力道给震碎了,然而血炼尸身上也只是微微凹陷了一点而已。
“还给你。”语气淡得可以,听不出任何情绪。
“不得放肆!这里是血衣教!不是你从极阁!”有一个作死的侍卫拔刀冲到他们教主身前挡着,看模样,真是令人感动的忠仆护主的一幕。
朗乾水收了剑,眼白已然变得煞红:“你找死……”
然而林空知自动忽略了他,对着那侍卫轻声说道:“这天下还没有我不敢放肆的地方。”当然是有的,但是为了气势不输人,林空知这句话当然是要顶回去的,但就以他现在的实力,他说这话,当下的六人里也没人敢反驳。
那侍卫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生怕他掏出一朵血红的云裳花取他x_ing命。
朗乾水见林空知故意忽略他,怒意更甚,他抬手握拳,周围一直安静的血炼尸似是听到了指令一般,开始咔咔咔地启动了。
五大名门之首纷纷抽出了自己的武器开始准备应敌的时候,突然感到了一阵强大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不仅来自r_ou_体,而且还来自精神上的,他们都感到自己的脑子跟喝醉酒了一样变得迟钝起来了……
这种压迫感,只有灵力修为达到无上境界的人才能释放,毫无意外,这个人,正是林空知。
只见林空知在这片压力愈发沉重的空间里,依旧气定神闲地朝朗乾水走了过去,很显然,林空知的目的是要制住朗乾水,朗乾水现在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就连大脑也是一片空白。
林空知走到他面前,握住了他僵硬的拳头慢慢放了下去:“不要轻举妄动,我能废了你八只血炼尸,自然也能废了你。”
“你敢……”朗乾水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口中已然见血,“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想与五大名门之首一起,在你这留宿一晚,不知你意下如何?”
“你!”腕骨传来咔嚓一声脆响,林空知轻而易举地让他的一只手脱臼了,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也顾不得其他了,只能答应林空知的要求。
林空知这才慢慢收了自己释放出去的压迫感,也松了朗乾水的手腕:“今天大家应该也累了,不如就先休息一晚罢。”
五大名门之首面面相觑,不知林空知此举何意,明明可以更快地解决完这个事情,为何还要一拖再拖?但是碍于林空知的威望,众人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朗乾水安排好了六人的住处,而他也终于开始按捺不住了。
“教主,你真的要在今晚启动那个阵法?”
“没错!我不能再等了!”
“可是……最重要的一样东西被白典盗走了,这样贸然启动阵法会不会太冲动了。”
“今晚练成,明早我就要杀了那个林空知,其他人不足为惧!不然明日,死的就是我!”见那人还要开口劝谏,忍不住擂了一掌桌案,“你不必再说了!我意已决!更何况那东西不是已经被埋进十度洞了么?!再上哪找去?”
“这……”那人低头叹了口气,无奈之下只能咬牙接了命令。
“小师父猜的果然没错,这家伙终于忍不住动手了!”一人一身夜行衣,拽着一旁另一个也同样一身夜行衣的人兴奋道。
那人很是嫌弃地翻了个雪亮的大白眼,一手按住他的头:“你敢不敢再大声点!让所有人都知道!”
黑暗中的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响,二人纷纷屏住了呼吸。
透过他们深藏的角落里的一点缝隙里看过去,只见一片空阔的凹地,里面冒着滚滚的热气,地底下似有熔岩流淌,微微透出地皮的熔岩纵横交错成一个圆形的阵法,似是把什么强大的能量汇聚起来了一般,里面滚滚的热气都透着让人不安的躁动气息。
“这是什么?”一人用口型问了一句。
但是旁边的人并没有回答他,只拿了胳膊肘往他胸膛上怼了一下,示意他不要随便出声。那人吃痛,佯做痛苦的表情,只露出来的一双眉眼都皱起来了,旁边那人看他这样,直接一把把他裹头的帽子也一并拉下来了,真是不够烦的。
这两个人,一个便是林空知的二徒弟徐亦风,另一个便是五徒弟应莫离,他们按照林空知的意思邀请了五大名门之首前来血衣教做客,然后再潜入教中深入调查失踪之人的藏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