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城、窦城、窦城、哎找到了。”他比划半天抬头看我,“你要参加什么项目?”
我想说我不参加项目,我的计划是运动会期间去网吧玩梦幻西游。
阮辛鹤在那自顾自地笑:“铅球……?”他说着说着自己笑起来,“啦啦队吧卧槽本班长荣聘你为啦啦队队长。”
我说:“阮辛鹤你滚。”
他跟吃了什么能够让他笑不停的药一般咯吱咯吱的笑了半天,陈锐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突然凑脑袋过来说了句:“我报个5000米吧?”
阮辛鹤先是看了他一眼,唯恐这人变卦一般地立马低头给他画了一笔,然后又看我:“怎么一点集体荣誉感都没有,赶紧要报什么项目?”
我当时觉得阮辛鹤这孙子拿着j-i毛当令箭还真当自己是班长了:“我晚上不跟你一起回家了,我有事。”
他问:“你能有什么事?”
我说:“我要去结婚。”
我当时正玩梦幻西游,跟女号结婚有任务有加成,我跟一个女号说好了当天下午6点半结婚。
当时阮辛鹤看我一眼啧了两声,从我面前站起来就骂了我一句“傻逼”。
他一直觉得我游戏里的老婆是人妖,专门骗财的那种,我还偷偷给他看过那个女号给我发的照片,以当时的审美来说还是挺好看的。
结果当年运动会我就参加了我人生中的第一场也是唯一一场的5000米长跑。
在听老师念我名字的时候我以为我整个人出现幻听了,还站起身跟老师确认了一下表示我根本没有报名,老师说已经报到学校去了,你就当锻炼身体了吧。
等老师拿着东西走了,我几乎立刻就冲到阮辛鹤面前去了:“阮辛鹤你有病啊?!”
“就当锻炼身体了嘛。”他还在那里嘿嘿笑着。
本来人的记忆从来都不会这么完善,关于运动会的这件事情我是跟陈锐聊了两句才隐约记起,我跟他的友谊基本是在高一运动会前一个星期每个晚自习课间组团去学校足球场跑圈升起来的,紧接着又联想到阮辛鹤这个坑爹东西。
等我跟正在演唱会现场的陈锐约好中秋见面时间,炉石炸了两把后我闲得翻了下自己已经荒废了许久的QQ空间,因为写得也不是很多,大概还删了不少,很简单的就能够翻到2007年10月11日那一天我发了一条状态——阮辛鹤真是个大傻逼,竟然自作主张给我报了学校5000米。
现在还能看见下面一干幸灾乐祸的大笑。
那个十多岁的阮辛鹤还在下面说——锻炼一下身体,我感觉你挺虚的。
我立马把这条截图发给了阮辛鹤。
几分钟后他给我发了条消息:“吃不到j-i了,这辈子怕是也吃不到了。”
我想这人玩游戏玩得可能压根没看我给他发了啥,我关了空间,继续搓炉石,在排队的时候发消息骂了他一句:“你吃个几把。”
阮辛鹤给我回了个省略号,然后说:“我人都到我妈这了你还给我开黄腔?”后面还跟了个害羞的表情。
我给他发了个滚字,开始摸牌。
没几秒那边大概打开看见我个他发的截图了,又发来消息:“这你什么时候骂的我?什么人啊真是。”
我瞥了眼,没时间回。
隔了一分钟他就发语音过来,我点了个接受,按了个扩音:“怎么?”
“我不就是玩个游戏没理你吗,你怎么就这么粘人,这么睚眦必报呢,干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回我消息?”
“……”阮辛鹤真的有的时候戏还蛮多的,我游戏里对手疯狂地在抽我的手牌,我被打得简直没脾气,没忍住骂了一声。
“你在玩炉石?”阮辛鹤问。
“嗯。”我回道,才说完音响里就传来我这边牧师爆炸的音效。
阮辛鹤笑了两声:“待会儿我拿我妈的平板下一个,等我一起。”
“你技术太菜了,谁跟你玩?”
那边声音忽远忽近:“你不跟我玩跟别人玩还不是被别人打爆?”
“……”我从抽屉里摸了根烟,“高中同学陈锐你记得吧?我今天微信跟他聊了说中秋约饭。”
那边声音近了:“陈锐谁?”我听见床被压得吱呀响的声音。
我纳了个闷:“你天天在你妈家呆着就光打游戏让你妈伺候你呢?”
他哎呀两声说:“我妈不让我干事,陈锐到底谁啊?”
我说:“高一时候我同桌。”
他哦了两声说:“还是不太记得。”
我说:“高一运动会的时候我们班男生就我跟他两人报了5000米长跑。”
阮辛鹤在那边噗嗤一声乐了:“你骂我傻逼的截图是不是就是那个时候的事情?”
我熄了烟:“下好了没啊?”
那边说:“没啊,我妈这边网速比较慢。”
我都准备自己再开一局,那边说:“你怎么光记得你自己运动会时候跑5000米不记得我他妈当时在赛道边跟着你也跑了5000米的事情呢!”
我开了下一局游戏,正在排队,有点想笑。
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这件事情,我跑完五千米整个人几乎要瘫了,心脏在胸腔里跟擂鼓似地咚咚着,每一次呼吸都觉得空气里有刀子在往我的肺里钻。
因为被建议长跑后最好不要当场坐下歇息,我一个人跟神游似地在足球场上游荡了十几二十分钟,晃到上午的赛事完全结束,捡瓶子的阿姨拖着个袋子在塑胶场地上捡空瓶,几个没散的同学坐在一边打扑克牌,阮辛鹤走到我身后,下巴直接往我肩膀上戳:“原来跑5000米这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