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复浑然不觉他的怒气，无辜地眨眨眼：“你回来啦，一起走走？”
对，这人除了撒娇，装傻充愣也是一绝。
林将忱翻了个白眼，看他抱猫的手大喇喇地暴露在空气中，作势要抢他怀里的猫：“行了你别抱着这猫了，把手揣兜里，它有毛不怕冻你也不怕是怎么着……”
柯复侧身一闪，大胆地直接去抓他的手，林将忱没躲开，被抓个正着。
两人中间的空隙骤然缩进，林好吃喵呜一声，跳下了柯复的臂弯。
柯复是用了劲的，加上对方没防备，一下子把林将忱拉近了许多，手指顺理成章地掰开他的手心，探了探温度，嗔怪地问道：“……怎么这么冷。”
林将忱在埋怨柯复的时候，压根忘了自己也刚冻了一遭：“这个这个……我们折中一下，谁也没说谁了行不行……”
柯复低头笑了笑，不打算跟他再计较了。
牵着他的手很大，很暖，柯复拉着林将忱的手，十根手指交叠着一起塞进了口袋：“走吧。”
林将忱动了动手指。
他们有意绕过喧嚣的西边夜市，去了住宅区旁边的一块空地，没有建筑物的遮挡，风一吹透心的凉，但是那只手被柯复握着，随着动作在口袋里一步一晃，倒也没那么冷了。
林将忱心想原来和人谈恋爱是这种感觉，大冬天甘愿陪他压马路，一起受冻。
林好吃在后面迈着猫步，亦步亦趋地跟着两人，乖巧地不像话。
“你好像很紧张，”林将忱动了动手，两人接触的地方已经冒出了一层虚汗：“有心事？”
从柯复告诉他要上节目之后就一直不太对劲，起码正常情况下，对方绝对不会主动出来吹冷风。
柯复呼出一口哈气：“有点害怕。”
林将忱不解：“电视剧收视率还是节目？”
柯复顿了顿，还是说了：“剧本。”
意料之外的答案。
之前林将忱不关心娱乐圈，对柯复可以说一无所知，后来查了才知道，柯复算年少成名，小小年纪就有稿费赚，在高中辍学的林将忱眼里算相当有水平的文化人了，所以他从没想过对方会担心这个。
“怕什么？”林将忱问。
“很多呀，”柯复紧了紧口袋里的手，低声向他倾诉：“怕自己写得不够好，大家不喜欢。”
这种情绪越临近开播则越强烈。
不可否认，刚刚写完时，流淌在他身体里的是满满的自豪感，但柯复和大部分作者一样，心思灵敏细腻，越是精心刻画的角色越不希望它受到负面评价。
柯复扫过他微红的耳廓和金色鬓发，说的是肖臣，更是林将忱：“他很好，真的很好。”
声音飘向自己的方向，林将忱呼吸一窒，仿佛被戳中软肋，明知道柯复这话是说给剧本的角色的，仍然忍不住心动。
林将忱察觉到对方转过来的目光，很快调整回来，笑着说：“怎么，还想让将忱哥哥给你做一回人生导师？”
柯复笑了笑：“好啊。”
林将忱惊讶：“不是吧，还真用？”
柯复似乎打定了主意让将忱哥哥哄：“鼓励一下就好。”
林将忱此时一手被柯复牵着，一手c-h-a在自己口袋，一直放在兜里的东西已经被他捂热，力道重得快要镶进皮肉，攥在手里硌得生疼。
他豁出去了：“柯老师，其实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你知不知道。”
柯复看着他：“？”
林将忱轻轻挣开他的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条项链。
说是项链，可皮绳的做工着实粗糙，满街随便一家精品店一百块一条的那种，但串在其中的戒指却分外精致，金银相间，月色下闪着别样的光辉。
他贴近柯复的脖颈，稍稍踮脚，抬起手臂环过他后脑，吐息近在咫尺，姿势很像投怀送抱，柯复感觉被陌生的温度环绕着，却全然忘了反应，呆呆扣着他后腰。
林将忱帮他把项链戴好，松开时温热的指腹不经意地扫过对方的锁骨之间。
他的心没跳得这么快过。
这人是嫌口头撩还不够要亲身实践？
柯复瞪大了眼睛，喉结动了动，低头眼睛慌张地上下来回看，不知道该看戒指还是看对方：“你这是——”
林将忱心里也在打鼓，帮人带个项链而已，都快呼吸困难了。
林将忱耸了耸肩膀：“还记得我说过的吗，一切会如你所愿。”
他泄了肩膀，更像放下了一直以来的无名之重，故作惋惜道：“唉……这么容易就送出去了，新年还没到呢，那提前预祝柯老师心想事成。”
他说罢，回头眺望着远方的天空。
柯复已经感动地一塌糊涂，稳了好久还是没控住发抖的声音：“你、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