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了花洒,一直往浴缸里洒水,热气蒸腾,良易生的视线忽然模糊了。
他喜欢程斯雪,这已经毫不忌讳了,他也不会去想后来会发生什么,以及那所谓的结局。
他总觉得是他之前太过畏缩才会这样,现在,他终于认清了自己,却再也找不到程斯雪了,或许是只有梦里才会遇见吧。
这样他就可以和他大胆的说,“我喜欢你”了吧,不再犹豫,虽然这样他断绝了一切的后路。
可是没有关系,只要有程斯雪就好了,对吧?
良易生看着浴缸里的水越来越满,终于关掉了花洒,然后慢慢沉浸下去。
程斯雪,你在哪呢?我很想你。
九月十八日,洛熠久的葬礼在一个下雨天开始了。
虽说洛熠久多多少少还有父亲的身份在,可来人寥寥,大概只有家人,一些要好的朋友,包括良易生。
所有人撑着伞在雨中观望着,有的面露悲色,不忍看下去,有的甚至已经哭出了声,雨声静静地下着,似乎也感到了悲伤。
良易生看见了身着黑西服的郑度,明明他是个情绪很容易激动,沉不住气的小学弟,现在,却冷静的不像话,只有眼神中透露着悲伤的气息。
“郑度。”良易生上前。
郑度听闻来声一望,看到良易生,淡淡的点点头,“易生哥。”
“你不要太难过了。”良易生拍拍郑度的肩。
“我已经好多了,谢谢。”郑度说道。
“我有时候在想,你有多好呢,能够让他为之如此,明明他可以离开这里,却又为你一次又一次的留下来。”郑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补了一句。喃喃的说着。
“可是在不爱的人面前,一切都是泡影。”良易生如是说道。
“我觉得你好像变了,那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来呢?”郑度接着说道。
“来为之前被他喜欢的人表示歉意吧。”良易生走上前放了束花,轻声说道。
“那他为什么不亲自来呢?”
“因为已经死了。”
良易生转身离开,与他们的方向背道而驰。也许这就是场盛大的离别吧,许多人的记忆与感情都被以往种种冲淡了,有的甚至冲散了,找不到来时的路。
良易生这几天都在家,浑浑噩噩的,如同宴安鸠毒般的,过着有一天没一天的日子。
“易生,你起来!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良母拉扯起在沙发上喝的烂醉的儿子。
“你干嘛啊!给我松手!”良易生原本睡的正香却被突然造访的母亲给吵醒了,语气一下变的恶劣起来。
他最近失眠了,虽不至于到服用安眠药的地步,但也要靠酒精入眠,很狼狈吧?这样。
良易生之前是因为怕看到程斯雪而不敢闭眼,现在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之前被梦魇反复折磨留下的习惯如蛆附骨般地在他身上,犹如恶鬼,吞噬掉他的魂灵,以致深夜久不能入眠。
又或是洛熠久的离开。
良易生想到这里有些自嘲地笑了。
“你在笑什么!我是你妈,你能不能清醒一点,别这么大个人了还让人担心!”良母嘶喊着,看着儿子变成这幅模样,内心也跟着心痛。
“切…”良易生不屑地偏过头去。
又接着回答,“你知道吗,你的儿子是个同x_ing恋,他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他还…”
话还没说完就挨了一巴掌,他摸了摸自己脸上被打过的地方,还有些烧烧的,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
出门的时候已经天黑了,良易生在大街上漫不经心地走着,沿途看到一家酒吧,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还有些闲钱,打算进去喝两杯。
他把身上的钱花光了,加上他之前也喝了不少,整个人路都走不稳了,接着就在出酒吧的路上撞到了人。
“你小子干什么!”那人身旁有几个不良青年冲他呵斥。
良易生没有理会,打算直接离开这是非之地。
那个被撞到的人没有说话,可是血气方刚的青年却按捺不住了,“你小子是不是想找打?”
那些人的力气大得很,把喝的没个人形的良易生提起来,走到了另一个出口,大概是通往贫民窟的巷子。
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良易生好像清醒了些,微睁眼看看四周,发现已经不在酒吧了,挣扎着想要离开,却被青年死死地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