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烟拍了拍车厢:“好啊,车钱当然是我们付,你上来继续驾车吧。”
凤平秋的脸一皱,他显然只是想客气一下,并不是真想要替她们驾车,谁知道她们要去的地方有多远呢?现在倒好,玩儿脱了,怎么办?
打又打不过,凤平秋只得坐回之前驾车的位置,问:“二位姑娘要去哪儿?”
白玉烟对贺若玘偷笑,贺若玘无奈的浅笑着摇头。
“我指挥你往哪儿走,你就往哪儿走。”白玉烟尽量装作寻常的语气,“往前,继续。”
凤平秋越走越奇怪,最后白玉烟在一处客栈门口叫停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白姑娘,你究竟要往哪儿去啊?”
“这不就到了么?只许你来吴家堡,不许我们两个到啊?”白玉烟脸上尽是得逞的笑意,自己当先一步跳下了车,随后扶着贺若玘下来,等人站稳后,才将一个荷包递给他:“喏,里面是车钱和租票,我还交了500纹的押金,你去还车,完了将钱拿回来给我。”
凤平秋将荷包接过,迟疑的问:“姑娘你不怕我拿着钱包跑了?”
白玉烟忽地粲然一笑:“哈哈,你暴露了!”
凤平秋一头雾水:“什么?”
“如果你真是一个不谙世事或傻里傻气的人,你就不会问我‘你不怕我把钱拿着跑了’这句话。因为真正憨厚傻气的人绝对不会想到这个,他们只会老老实实的将钱接过来,乖乖的将车钱退了然后回来找我。”
白玉烟满意的看着凤平秋脸上的懊恼。
凤平秋倒是的确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么一个小细节上露出破绽,看来他修炼得还不够到家。
白玉烟挥挥手:“快去还吧,不管你究竟真傻还是假傻,我想你绝对不会带着钱跑路的对不对?”
“走吧,阿玘,我们进去。”白玉烟心情愉悦的挽着贺若玘的手进了客栈,还想蒙骗她?跟谷中那些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师弟师妹们比起来,凤平秋还差的远呢。
“碰——”
两人刚刚走进客栈,就有什么东西飞了下来,哗的一声将停在门口的马车砸了个稀碎。凤平秋原本正要驾车走,耳朵尖的听到了风声,跐溜一下跑得飞快,若不是这样,他差点就被砸中了。
三个人望着马车发愁,得了,这下也不用还马车,押金也泡汤了。
视线往上,砸在马车上的是个人,看样子是从对面茶楼二楼上飞下来的。
现在都流行二楼飞人这种运动吗?
她的押金啊,整整五百纹!白玉烟放开贺若玘的手,捋了捋袖子,这个债不叫惹事的人还咯,她就不叫白玉烟!
第28章
她将袖子一挽,随即身形一动,人就不见了。不过眨眼之间,人又回到了原处,快得好像一道闪电,旁人只觉得眼睛一花,都不知道此人究竟有没有动过。
正在疑惑之际,下一刻,又有人从楼上飞了下来。这回不止一个,三五个人像天女散花一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后知后觉的哀叫出声。
这些人穿着灰绿相间的衣服,每个人的肚子上都有一个小巧的脚印,前后受力,摊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站在另一边的凤平秋瞳孔一缩,他知道这姑娘功夫很厉害,却没想到竟然如此骇人,他刚才甚至没有看清她究竟是如何出手的。
连他都是这般,更别说其他人了。凤平秋环视一周,只怕这些人连究竟是谁出的手都不知道。
果然,大多数人都将视线望向了对面的二楼,以为那茶楼上还有一方人出手了。
而滑稽的是,那边二楼的人也是一头雾水,有好几人走到栏杆处向下望,企图知道是谁下的手。
然而除了躺了一地的人以外,根本没有别的可疑之人。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有高人看不惯这些人欺人太甚,偷偷出手教训了?
那个砸在马车上的人身体还算强健,虽然被砸懵了一瞬,好歹缓过劲后还能动,便挣扎着爬起来。
望着先前对他出手的几人躺在地上生不如死,那人反而吓了一跳,左右看看,胡乱向一个方向行礼:“不知是哪位高人出手相助?小人感激不尽。”
没有人回答他。
就在这人一头雾水时,白玉烟c-h-a着腰三两步走到街道上,对着一脸迷茫的人和半天爬不起来的几人狠狠的说:“你们几个把我的车砸坏了,说吧,谁负责?一千文钱,赔来!”
砸中马车的是一个年轻人,他望着那辆只剩下一块车板子的马车一脸歉意:“对不住,对不住,我来赔。一千文对吧?”
年轻人拿出一两银子交给白玉烟:“姑娘,可够了?”
白玉烟将碎银子抛了抛:“这还差不多,勉强原谅你了,你走吧。”
白玉烟不知道这两方人究竟因何大打出手,那几个人是砸烂马车的罪魁祸首,白玉烟自然是出手教育一番,现在有人愿意赔钱,白玉烟也就没这么多计较。
满意的回到贺若玘身边,将银子给她看:“嘿嘿。”
贺若玘夸道:“烟儿真木奉。”
白玉烟看向围观的凤平秋:“看到没?没钱了该怎么办?可不像某些人还要求助于女孩子哦!”
凤平秋勉强笑了笑,他真的不是故意要蹭马车的啊。
走过来将荷包还来:“姑娘,既然这车也不能还了,这钱和票就还你了。”
白玉烟摆摆手:“算了,钱你拿去吧,就当这一路驾车的费用咯。至于租票,你自己销毁了吧。”
说完白玉烟就不再理会他,挽着贺若玘的手臂:“走,阿玘,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
凤平秋留在原地,望着两人进去客栈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将手上的荷包转了转,转身往某个方向走了。
两人进了客栈,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这里正好可以看到街上情形。
马车虽然被人砸坏了,但马还在。白玉烟给了小二几个铜板,叫他把马牵到马厩去,现在小二正在叫人将马车的残渣收拾干净,看来也是不知道做过多少回了,麻溜的很。
叫了大鱼大r_ou_,等上菜的时候,白玉烟就关注着外面那些人的行动。
“阿玘,你知道她们是什么人吗?”
这些人穿着统一的服饰,一看就知道是某一方势力的人。能够在这吴家堡集镇上逞凶的人,想来背后的能量不会小。
贺若玘余光也未往外瞥,只是将筷子在水碗中搅了搅:“吴家堡的人。”
“吴家堡?”那可真是冤家路窄啊,白玉烟只觉得刚才下脚可能还轻了一些。
欺负阿玘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看看,连底下的人都这么凶神恶煞的。
因为刚才白玉烟的行动太快,以至于除了一直将心思放在她身上的贺若玘和武功勉强还算不错的凤平秋之外,几乎没人知道刚才是她出的手。
那个年轻人赔了白玉烟损害马车的钱后就逃之夭夭了。剩下那几个找事的人在地上过了许久才骂骂咧咧的互相搀扶着爬起来。
“n_ain_ai的,刚才是谁干的?给老子滚出来!活得不耐烦了吗?”身体除了疼痛以外没啥事儿了之后,这些人就开始骂街了。
他们眼神凶恶的四处扫视,尤其盯着两边茶楼客栈的人,好像要找出罪魁祸首。
食客茶客们见到他们凶恶的模样就收回了视线,不敢再望过去。这可是常年在镇上耀武扬威的地头蛇,他们可惹不起惹不起。
白玉烟挑挑眉,“可真是神气。”
贺若玘将洗好的筷子递给她:“他们有神气的底气。”
这一片水域都在吴家堡的管辖之内,他们都不能横着走,难道还有人敢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
贺若玘轻笑一声。
白玉烟将筷子放在碗上,双手抵着下巴往外打量:“阿玘从小生活在吴家堡,可曾到这镇上来玩过?”
此刻外面那几个,找不到可疑之人,只得撂下狠话又是捂着肚子,又是撑着腰杆子灰溜溜的退走了。
贺若玘却是摇头:“不怎么离开吴家堡,这镇上倒是来过,只是印象不深。”
白玉烟目光回转,落在贺若玘的脸上,没有出声,静静的听。
贺若玘见她对此有兴趣,略想了想,说:“小时候,吴堡主和堡主夫人并不怎么在乎我,也不会限制我的行动,只将我当做透明人。”
“我也不用习武,偷偷看过那些师兄师姐们习武被赶走以后,就不再去了。”
“闲着无聊,就开始往外跑。”
小二端上来一盘吉庆福鱼,贺若玘申筷,夹了一片鱼腹到白玉烟碗里。
白玉烟顺手夹起来喂进嘴里,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贺若玘。
“我打娘胎出来就体弱,自然是不可能走多远,只在吴家堡附近转转,便回去了。”
“有一日不小心撞见堡主行色匆匆往后山走,我一时好奇便跟了上去。他没有发现我,一路走到了一处隐秘的山坳处,我怕被他发现,便没有跟上。”
贺若玘将一块去了刺的鱼r_ou_放进白玉烟的碗里:“因为走得远了,体力不支,回去得晚了,正巧被二姐撞见。”
白玉烟的筷子都停下了。
“二姐便伙同那些师兄弟们将我绑了倒挂在房门上,挂了大半夜——以示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