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那人嗓音沙哑,身上散发着糜烂的气息,吃吃地低笑:“对,是我,我来找先生了,好几年没见,先生想过我吗?”
夏壬壬问:“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拿刀指着我的脖子?”
“我问你有没有想过我!哪里来得这么多废话!”钱渊加重手上的力气,刀刃嵌进夏壬壬的皮肤,鲜红的血立刻染上刀刃。
两个保镖以为他没有留意这边,暗暗地拨通纪霖的电话,“你冷静一点,你想要什么?有话好好说。”
钱渊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怒骂道:“我没跟你们说话!”
他手中的刀又嵌进夏壬壬皮肤几分,夏壬壬感到很强烈的疼痛感,脖子上有温热的液体往下流。
“钱渊,”夏壬壬缓声喊他的名字,尝试着将他安抚下来,“我还记得你,你先放松下来,你现在的状态不对。”
“我很好,能把你抓在手里,我现在好得不得了!”钱渊说,“我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
夏壬壬垂眼看着他横在自己面前的手臂,那是一只瘦骨嶙峋的手,上面布满了细小的针孔,只剩了皮包骨头,整个人只留下一副高大的空架子。
第79章 大哥,砍谁你说12
纪霖赶过来的时候, 现场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路旁还有警车,已经有人报了警。?
钱渊已经没有理智了, 否则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即便手上有夏壬壬这个人质, 但是也将自己置于难以脱身的位置。
纪霖的脸色凝重,问:“你想怎么样?”
“现金, 给我现金。”钱渊说。
话音刚落纪霖就回答道:“行, 多少?”
钱渊没理他的问题, 望向怀里的夏壬壬, 继续说道:“我还要他, 把他给我。否则我就杀了他,我们谁都得不到。”
说完又低低地笑出声。
夏壬壬感觉到他手腕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身体也像是支撑不住似的,微微颤抖。
“快给我答案。”钱渊扬高声音。
“都好说,只要你不伤害到他的x_ing命,”纪霖说话时放缓了语速,目光越过他匆匆瞥了对面一眼,又定定地看向他, 一字一字缓缓地说, “现金, 我可以给你, 他……”
钱渊盯着他的脸,听着他即将说出口的每一个字,忽然间手臂上就传来一阵刺痛, 瞬间脱力。
纪霖的话停在那里,没有继续,隔着几步之遥冲过去接应。
夏壬壬在钱渊松手的瞬间脱身而出,钱渊处于吸毒之后的亢奋状态,中枪之后依旧面目狰狞,挥舞着手中的刀子向夏壬壬砍去,口中大喊着:“纪霖!你抢了先生,现在居然暗算我!既然这样你也别想得到他!”
场面乱糟糟的,路人唯恐被误伤,躲得远远的,警察涌上来制服他,纪霖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朝夏壬壬奔过去。
夏壬壬左闪右躲,脱离钱渊的攻击范围之前,手臂上被划了一刀。
钱渊被补上了一枪麻醉剂,药效发作昏了过去,场面安定下来。
地上留有斑驳血迹,是从夏壬壬手臂的伤口上流下来的。
“这个疯子。”夏壬壬骂道。
纪霖扶着他的手臂,带他去医院。
一路上两人都没什么交谈,除了夏壬壬的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气,车内一片安静,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于是夏壬壬靠在座位上,合上眼睛。
纪霖忽然就想问问夏壬壬现在是什么心情。钱渊,那可是曾经颇受他青睐的人——如今堕落到如此不堪的地步。
夏壬壬缓缓开口,感叹道:“他居然说是我害的他,荒唐。”
纪霖不说话,夏壬壬就睁开眼,望着他,端详着他的脸,片刻后问道:“你也觉得是我害的?”
“怎么会,说起来,我连先生当初忽然赶走他的原因都不知道。”纪霖说,“先生也不肯告诉别人。”
夏壬壬想到那件事,脸色变得不怎么好看,冷淡地瞥了纪霖一眼。
纪霖又问:“这其中是发生了什么不好言说的事情呢?还是说,先生真的做了害了钱渊的事?”
夏壬壬冷哼了一声,“荒唐,我何必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去害人,毒品是该沾染的东西吗!”
原主最财迷心窍、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时候,毒品也是他最后的底线,这东西完全不符合他那自以为高雅的人生美学。
纪霖伸手摸摸他的脸,哄道:“先生别生气,我都是胡说的。”
夏壬壬偏过脸去,躲开他的手。
处理好手臂上的伤口,缠着绷带回了家,他就当着纪霖的面,视若无睹地进了房间。
那房间是纪霖网开一面才给他划出来的私人空间,不过他没什么机会单独留在里面睡觉,因为纪霖就算是什么都不干,也要破开门来,爬上他的床,搂着他一起睡。
夏壬壬撇下他走进去,还从里面上了锁,虽然锁了也是白锁——不止纪霖,夏壬壬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个事实。
不过正因如此,纪霖才看得出来他心情真的不是很好。
刚发生了那样的事,从路上到进屋,都不高兴,原因只能是因为钱渊。
因为钱渊的什么呢?
纪霖忍不住就往那方面想,想得自己的心都乱了。
他想当初香云馆的人都被夏壬壬弄出去了,连还没成年的小孩子都送去了孤儿院一类的地方,可是钱渊不想走,他就真的没让人家走,还时时刻刻地带在身边,受了伤,连专业的护理人员都不愿意要,只让钱渊照顾……
既然如此,钱渊身上一定是有让夏壬壬另眼相待的地方,会是什么呢?
最后他就开了夏壬壬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夏壬壬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支着下巴,斜倚在沙发上,呈现出少有的慵懒状态。
见到纪霖的时候,习惯x_ing地坐直身子,收敛神情肃着脸看他。
纪霖问:“先生那时候为什么赶走钱渊?”
问完了就将夏壬壬横抱起来。夏壬壬一只手上挂着绷带,整个人都是很谨慎的,生怕挣得厉害延误了伤口的恢复。
纪霖吃准了他的这个特点,肆无忌惮而又姿态悠闲地抱着他,慢悠悠地往床边走,接着将他放到床上。
“先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他坐在床边,伸手整理着他的头发。
这头发细软乌黑,衬得他嘴唇樱红,肤色雪白,浓秀的眉眼漂亮的脸,每一个表情都很叫人赏心悦目。
纪霖盯着他的眼睛,等他给自己答案。
夏壬壬说:“因为他很贪心,贪心到让我没办法容忍的地步,所以我赶走了他,这样的解释你满意吗?”
纪霖思忖了一会儿,轻轻地摇头,说:“我想知道更具体的。”
夏壬壬心想那种事情叫他怎么说出口,难道说因为那大兄弟差点那啥啥了自己?这种话从一个男人嘴里说出来,并且还是说给另一个男人听,多丢面子。
纠结之后就是恼火,他不悦道:“这事你没资格管,因为你和他也差不了多少,都是贪心不满足的人。”
纪霖微微变了脸色,接着就听夏壬壬改口说道:“不,不是的,你比他还不如,你贪图的东西比他更多,你什么都想要。想要财富,想要权力,还想……”
说到这里,夏壬壬的声音轻缓下来,忽然没了下文。后面他想要说的东西不言而喻,纪霖已经企图了很久,两人都是心照不宣。
沉默了片刻过后,纪霖问:“先生被别人上过吗?”
夏壬壬怔了怔,脸刷的一下白了。他的另一只手一直被纪霖握在手里,此时忽然就激动起来,不停地挣扎,要从纪霖的钳制中抽身而出。
“你给我放开!”他瞪着对方,“满嘴胡言乱语,一身的畜生气!这些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纪霖在他的斥骂声中压制住他所有的挣扎,倾身而上。
“先生,我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你不能装糊涂。”纪霖说。
“你这个畜生,别忘了是谁将你捡回来的!”夏壬壬挣扎起来有些不顾形态,眼看着纪霖和他越凑越近,张嘴就咬上他的耳朵。
纪霖被一对温软潮热的唇瓣含住,裹带着酥麻的疼痛感,心中激荡不已。作为回礼,他在夏壬壬的耳尖又舔又咬。
后来发生的事情不言而喻,在一片不可言说的和谐中,两人都沉醉得一塌糊涂。
夏壬壬在心里爽,在面上哭,时而觉得自己快要精分,时而恍恍惚惚地埋怨起身上这个让自己精分的罪魁祸首,于是一声声地斥骂,骂得声音软了,浑身的筋骨也软了。
纪霖觉得自己和钱渊是不同的,钱渊将夏壬壬当成生存的支柱,于是被赶出去之后,靠着嗑药、吸毒,活在幻境中,然后任由自己糜烂。
而他呢?他不是将夏壬壬当成支柱,他是将夏壬壬当成信仰,揉碎了、装进心里、融进骨髓的信仰,夏壬壬只要还活着,就摆脱不了他,他会一直跟着对方,缠着对方,直到对方透过他的这张脸,看清他的心,看清他的灵魂,看看他的心里锁着谁,看看他的灵魂为谁而存在。
……
两人越过了最后一道屏障,在这之后就不可控制地过上了这样那样的和谐生活,夏壬壬一张老脸挂不住,整天都是别别扭扭的样子,见到纪霖就躲得远远的,好像见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