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跟他大概是像的。两个人的眼睛如出一辙的黑白分明,一个像黑珀,另一个却是倒映着日月星辰的古井深潭,幽幽水眸,此时微敛。
沈棠感觉背上粘了一道直刺背心的目光,他闭上眼睛,再睁开,一只微凉干燥的手掌已经牵住他的手。他心头一跳,那道身影却又响起,“魏东,人先借我。”
“好!”柳魏东抱着被宴倾城扔过来的西瓜碧玺,看着沈棠像个乖顺的孩子服帖的任他牵着往外走,刚才还有的桀骜之气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他看着他们上车时的背影,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这么多年,有谁真正瞧过这两兄弟之间相处的样子?难道,一直都是这样?
“哥哥,我……”
“到地方再说。”一上车,宴倾城就合上眼睛,摆明一副不想讲话的样子。
和哥哥已经有四年没见了。四年,1465天。
他还是一点都没变,无论是手掌的温度,还是连上帝都眷顾的容颜。
沈棠靠在后座上,目光一直笼正在闭目假寐的成熟男人身上。
房间果然还是原来那一套,踏进已经有些陌生的套房,一如既往的格局让沈棠倍感安心。墙上精致的花卉浮雕,冷色调的家具,全都是他亲手包办的。就连阳台上那一盆的栀子都是他从附近的居民家里挖回来的,当初只有一尺高,现在竟然已经长到他的腰际。
腰上缠上一双有力的手臂,沈棠的身体瞬间僵硬。肩上的重量几乎同时压下,淡淡的沾染着薄荷味的气息喷洒在侧脸处,熟悉的气息又让他渐渐柔软起来。
“四年,你可真是狠心!”带着愤懑和不满的控诉在耳边响起。
脖子上传来一阵刺痛,沈棠下意识抬手,却触到一片柔软的发丝。
“哥哥,约定是你提出来的,我只是在遵守而已。”他垂下手,眼神都柔软下来。
“这么说,倒是我的不是了?”
脖子上的力道明显加重,沈棠忍不住闷哼一声,有温暖的液体顺着皮肤淌下来。鲜红的液体在玉色的脖颈上的晚宴而下,宴倾城眼神微暗,古井生波。他伸出舌头,轻轻一舔,将带着咸腥味的液体尽数卷入口中。
“哥哥,约定还未完。”沈棠捏紧拳头,声音依旧如常。
宴倾城却清晰的看到他脖颈上愈见清晰的青筋,他收紧怀抱,手臂像是要陷入他的身体,声线冷冽,“棠棠,你在反抗我?”
身体被紧紧的禁锢,隐隐有痛意从沈棠传来。沈棠语气仍然不改的说,“没有。”
下巴被一只手捏住,宴倾城逼他与自己对视,“棠棠,你变了!”
“没有。”
“呵~果然是长大了。”宴倾城浅笑一声,“你小时候的忍耐力可没这么强,只轻轻捏捏你的脸就哭得跟只小n_ai猫似的跟在我后面,喊着哥哥,哥哥的……棠棠,还记得你走的时候我对你说的话吗?”
果然,怀里的人狠狠地颤了一下。
宴倾城满意的感受着他的反应,这么可爱的反应,还是他唯一的棠棠。
“……”刚刚平复下来的心跳又开始狂跳起来,沈棠想起那天的场景,脸色一白。
“说!”微凉的指腹擦过他有些惨白的嘴唇,积压的怒气被他的一言不发激起,手上的力道不经意的加重,被擦红的嘴唇透出一丝带着活力的血色。
“不准……”沈棠张开嘴,只说了两个字就心虚的说不下去了。
“不准什么?”他步步紧逼。
“不准有弱点!”他要牙一口气近乎喊叫的说出来。
“很好,”宴倾城满意的笑笑,“那你现在告诉哥哥,你有弱点吗?”透着寒意的强硬语气骤然化开,如春风化雨一般。
沈棠却还是不敢有半点放松,哥哥没有丝毫的开心,一切只不过是表象。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宴倾城这么一问,他就知道,一切都掌握在倾城手里,任何狡辩和谎言都会被立即识破。
但是……沈棠想起那张笑起来真的如暖阳的脸,苦涩慢慢的心里铺开。
“既然你不愿意说,哥哥替你说。”宴倾城放开禁锢沈棠的手,连同放在他身上的重量一同撤开。他坐在阳台沙发上,双腿交叠,微微仰头,“听阿防说,叫庄墨离是吧?”
“哥哥,他不会是弱点!”沈棠站在他对面,骤然加快的语速暴露了他的焦急和恐慌。
沈棠活音刚落就后悔了,抬眸,哥哥的眼神果然变得更加可怕。他错了,此刻表现出的急躁只会让墨离处于更加危险的境地。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坚持到底!
“不会……是什么意思?从阿防给我的消息来看,他从头到尾可都弱的不堪一击。不过也是,不弱的话,怎么可能被另一个男人压在身下?”宴倾城讪笑道,眼神里尽是轻蔑。
“是阿防这么说的?”沈棠原本极力保持平静的眼神突然之间如刀剑一般变得犀利起来,身边的温度猛然降了几分。
宴倾城凝视着他,将他的变化尽收眼底。
他想起阿防的话,“少爷,你恐怕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错误吗?不会的。
他伸出一只手,沈棠怔了怔,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握上。
“你觉得他说错了?可是依我看来,那个人,的确是弱的可以。我可以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可他能追上你的脚步吗?他从始至终都认识的了解的,甚至是喜欢的……恐怕都是沈棠而不是宴棠吧!”宴倾城把他拉到身边坐下,换了一种柔和的语气。
“……沈棠还是宴棠有什么关系,我……还是我啊……”宴倾城的话向来直中要害,沈棠原本坚定地心志如他所料的出现动摇。他的语气依然笃定,但是你神色却开始摇摆和挣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