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在那些他充满精神的日子里努力争取呢?
“准备好了吗?”宴倾城问她。
女人站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眉眼弯弯的点头。五月的阳光足以穿透医院走廊厚厚的玻璃窗,斜照在女人脚边,她安静的站在那里,像从天而降的天使。
“还有别的样式吗?”宴倾城看着蓝绿色不透明隔离服皱了皱眉。
“先生,医院都是统一样式,这里是无菌病房。”同行的护士好脾气的解释。
“没关系,谢谢你。”江瓷对宴倾城露出感谢的笑容,“这样就足够了。”
可是!宴倾城捏着拳头,不是想以最美的状态出现在他面前吗?被隔离服挡住了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啊!
“你等一下,很快。”宴倾城掏出手机打给高防,“高防,给我弄一套透明的隔离服!尽快!”
推开厚重的门,江瓷一个人轻轻的走进去。她在门口脱了高跟鞋,光着脚踩着白色的鞋套。
ICU控温在二十五度左右,沈棠安静的躺在病房中唯一一张床上,带着呼吸面罩,身上c-h-a满软管。
宴倾城一直在门外等着她,几乎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不是监视,而是情不自禁。
那个女人什么也没做,什么也不说,就站在他床边,静静地看着他。距离太远,他无法捕捉她的目光,但似乎不难想象。
不知过了多久,她微微弯下腰,用带着r-u胶手套的指尖轻轻的抚摸他的头发,就像对待一个新生儿。她在他的耳边说了什么,嘴巴开开合合。
最后她站直身体,勾了勾他的手指,然后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开。
这个夜晚注定不能安眠。宴倾城把江瓷安顿好,立刻联系了香港那边的熟人,“阿边,我还是要麻烦你。”
“怎么了,不是说已经找到了吗?”
“出了点小问题,她不能用了。”
“那好吧……我看看这边的货源,有对的上号的立刻给你送过来。”
“尽快,多谢了!”
“哪里哪里,小忙而已,香港的珠宝生意还要仰仗宴世呢!”
“好说,年底我们会上一批新品,到时候在香港独发……好,再见。”
挂掉电话宴倾城才看见坐在不远处明显在等待他的傅谨言。
“心软了?真少见!”
宴倾城白了他一眼,“不行?”
“当然可以。”傅谨言笑起来。
第167章
一切都在宴倾城的计划之内,除了那个半夜里溜进病房里的假医生。
半夜医生查房是十分正常的事,特别是沈棠这种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所以宴倾城并没有多大防备。
只是那个医生再给沈棠打了一针所谓的加强剂之后,不过半个小时,沈棠身上连着的机器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
“不行,病人的情况恶化了,必须马上进行移植手术!”主治医生暂时稳住他的情况,对宴倾城道。
“再等等……一个小时,一个小时行吗?”
“恐怕不行。”
傅谨言赶来正好看见这一幕,他看着毫无血色的沈棠,转身朝反方向跑去。
“你干什么?”宴倾城追上他。
“江瓷患有脑癌,已经到了中后期,她没有撒谎,她确实活不了多久了。”傅谨言这时候倒比宴倾城还要镇定,或许是见惯了生死,又加上他给江瓷做的健康报告得到了超低分,他心里的天平彻底的偏向了沈棠。
“所以你……”
傅谨言点了点头,步履匆匆的远去了。
半夜扣门,宴倾城以为会等一会儿,可房门几乎一敲及开,江瓷还穿着晚上的黄裙子,像是随时准备好了似的。
“你没睡?”
江瓷笑道,“没呢,稍微有点睡不着。”
“在干什么?”
“想起一点以前的事,画了幅画。”
“你会画画?”
“是啊,要进来看看吗?”
宴倾城微笑一下,跟她一起走进去。房间中央就是一个大大的画架,画的是一片沙滩。
沙滩上只有几粒贝壳,连接着海,海水的颜色越来越深,然后与天空相接,空中有几只白色的海鸥。
写意的风景油画,没有人,只有一份恬静的情感。
“画的很好,可以展览了。”宴倾城中肯的评价道。
“谢谢。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画了,毕竟要靠画画养活自己。”江瓷笑道。她把画架搬到窗前,以免占据空间,然后去洗手间洗了个手说,“我们走吧。”
她都知道。
宴倾城从来不觉得保护自己的家人有什么不对,虽然现在依然这么认为,但是面对这个女人,他怀着浓浓的负疚感。
“谢谢,对不起!”他弯下腰,真诚的说道。
一双温柔的手很快就把他扶了起来,“你不用这样,与其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出租房死去还不如做做好事呢。我还要谢谢你,肯给我一个机会。”
“第一次这么近,此后还可以一直住在他心里,我很幸福啊!”
“……所以,你懂了吗?这里是她的,永远是她的。”
天上的云朵越积越厚,云脚渐渐低沉,隔着走道都可以看见玻璃窗外低空飞翔的蜻蜓。
庄墨离坐在病房外,打开手机在搜索引擎上输入两个字。很快,词条就接二连三的冒出来十几页。
他点开第三条,百科第一行……江瓷,青年画家,生于1991年8月,卒于2016年5月,享年25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