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哭!
否则就会死,被这个叫夜天的男人毫不留情的杀死!
我要活下去,活下去!为父亲报仇!
血色渐渐淡去,终至不见,而断崖上萧索的风景却越发的清晰。
十四岁的苍雪被夜天拉下了断崖,眼泪和嘶喊只换回夜天狠狠的一巴掌,和云姬子漠然的转身。
断崖之下,苍云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夜天凌辱,失了女儿家最重要的贞洁。
他恨!他怨!
原本因为武功被废经脉俱断儿暗淡的红眸爆发出强烈的杀气,冷冽如刀锋的目光将苍雪的心割得生疼,鲜血淋漓。
夜天发泄了一次又一次的兽欲,苍雪由最初的挣扎变得安静,一双丹凤红眸直直的望着蓝天,没有一丝光彩。
夜天的狂暴,云姬子的漠然,父亲被至亲之人陷害与背叛,以及自己所受的凌辱。
你们都该死!
云姬子,夜天!你们都该死!!!
你们为什么不去死!
为什么死的是爹爹!
为什么死的是他!
为什么!!!
杀了你们!
我要杀了你们!!!
“苍雪!苍雪!”狐凌忍着痛唤着苍雪的名字,脖子上依旧被苍雪死死地咬着不松口,血流如注。狐凌没有挣扎,本以为她会安静下来,谁知竟会愈加兴奋而不受控制,反而活生生的撕下了一块皮肉。狐凌痛的倒抽一口凉气,却也顾不得疼了,从身后抓住苍雪,双臂上弯,扣住苍雪胡乱挥舞的手。
“云姬子,你敢背叛父亲!我要为爹爹报仇!我要杀了你!”
“苍雪!你清醒一下!云姬子已经死在你手上了,仇已经报了!你清醒一点!”狐凌一遍在手上加力一边大声吼道。
狐凌的声音震得苍雪耳朵嗡嗡直响,却也不再挣扎,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安静。
她刚才说什么?
死了?
她死了?
是我杀的?
好啊!她就不该活着,她就不该活着!!!
苍雪仰天大笑,双臂酸痛不已的狐凌放下手臂,看着苍雪笑得恣意,最后又落了泪。
手指向了狐凌:“滚!!!”
“苍雪,你还在发疯吧。”狐凌诧异着,以为苍雪真的还在发疯。
“自始至终,发疯的都是你,狐凌。”苍雪靠在墙边,侧着头,眼角上挑,“你走吧,别回来了——永远。”
狐凌后退两步,退到门边:“只因为我是皇亲国戚,跟我在一起,会毁了你的傲绝宫?”
“你怎么认为,我就怎么想。”烛火闪烁,腰间的血玉睚眦愈加诡异,丝丝缕缕的红色渗透进本应纯洁无暇的白玉中,神圣而又狰狞。
“好,我走。”
“不送。”
狐凌走的决绝,苍凌阁只剩下苍雪一人,空的寂寞,寞的冷清,清的无所适从。
血玉,睚眦。
傲绝宫、北辽,终有一战。
我不会让你为难,我也不能让你为难。
狐凌捂住颈间的伤口踉跄而去的时候,苍雪狠了心不看,以为这么多年,自己早已心硬如石。
可是,
她走了。
那只狐狸走了。
被自己赶走的,带着伤,离开了傲绝宫。
她不会再回来了。
苍雪忽然笑了,即使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即使眼前一片模糊,即使口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气。
那是狐凌的血。
狐凌的…血。
一抹嘴角,苍雪眼中寒芒毕露。
北辽与傲决终有一战,与南楚又何尝不是呢?有些事,注定要发生,纵使你赔上性命也阻挡不了。
何必苦苦跟北辽纠缠,损耗元气?
为何不等南宫冽挥师南下攻打南楚,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苍雪从不想夺这天下,可是别人不这么想。既然南宫冽出了招,苍雪断没有乖乖挨打的可能。
既然你认为我要夺你天下抢你江山,本宫何不如君所愿?免得你惶惶不可终日,到最后本宫还要被你牵着鼻子走。
先下手是否为强苍雪不知,但是后下手一定是遭殃的。
狐凌,我还是要对北辽下手了。
终是对你不住。
这便是惩罚吧。
因为,
再也不会有人,陪我去乱花谷了。
“不好意思,本神偷向来言而无信。”
苍雪猛地抬头!
只见狐凌斜倚着墙壁,脸色略有些苍白,她邪邪挑眉,目光落在苍雪身上。
“我若走了,还有谁陪你去乱花谷?”
苍雪咬咬牙站了起来:“就像今天这样,迟早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上。你还留在我身边,背负这魔头的骂名做什么?当你的天下第一神偷,岂不更好?”
“可是,那里没有你。”狐凌走到苍雪面前,看着苍雪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那里,没有你。”
“何苦,我是要下地狱的人,你何苦跟我一起万劫不复?阿鼻地狱,我一个人去就好。”
“可是没了狐凌,苍雪怎么办?”狐凌伸手擦过苍雪眼角泪痕,语气温柔,“天下间,只有一个苍雪啊。”
天下间只有一个苍雪,你让我去哪里再寻一个你?
“狐凌……你怎么了!”苍雪一声惊呼,看着面前脸色瞬间惨白无色的人。
血从捂着伤口的右手的指缝中不断溢出,狐凌淡淡一笑,颓然倒地。
苍雪连忙稳住心神,扫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十个铃铛,手一挥,右起倒数第三个铃铛响了起来。
听到声音,烟姒急匆匆从泉阁赶了过来,看见地上的狐凌,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
“宫主,你先出去。”烟姒让苍雪离开后,“咚”的一声把门关上,转身却是一脚踹在了狐凌的小腹上,嘴里也不留情面:“别给我装死!不然你这辈子都不用装了。”
吃痛的狐凌眼见着装不下去,只好厚着脸皮站了起来。
幸好她在江湖这么些年,没什么拿的出手的,独独这脸皮的厚度,她称第二,还真没人敢称第一。
烟姒极为嫌弃的伸出两根手指把狐凌的下巴摆到一边,看了下脖子上的伤口,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真狠哪。
倒不是说苍雪这一口咬得狠,傲绝宫的人行走江湖这些年,好事没干一件,杀人灭口放火挖坟的事儿可没少干,这种伤口根本不放在眼里。
烟姒的意思是——
“你不点穴止血也就罢了,又是从哪里偷来的活血化瘀的丸药,真当我看不出来吗!”
看烟姒是真的生气了,狐凌摸了摸鼻子,小声说道:“玉药坊。”
烟姒气得就差把涣璘斩甩了出去:“嫌你命大就直说!”
屋内怒气腾腾,门口处的苍雪却是安静的过分。但是她也知道,有烟姒在,倒也不用自己担心。正想着,将要放松的心情却又被急着赶来的独狼打乱了,不免有些恼火。
独狼也从苍雪皱起的眉头中看出宫主大人心情不好,可是这件事,他是无论如何都得说。
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放到苍雪手里。
这回苍雪倒不明白了,拿起手心的那截细小的骨头,端详了一阵,满脸疑惑的开口:“这是……”
“在雷日女儿的骨灰盒中发现的。”
苍雪立刻一脸嫌弃:“这种东西扔了就好,给我做什么?”
“刚才不小心掉了出来,让小脱看到,然后小脱就哭了。”
苍雪不由得大惊!
小脱是一头母狼,也是一匹头狼。
小脱是独狼看着长大的。
记得小脱五年前下过一窝狼崽子,当时宫里高兴了好一阵子,苍雪还抱在怀里宠了好久。谁知某一天,这些小狼崽子出去疯玩后就再也没回来。宫里当时为了找这几个小家伙都快要翻了天,结果还是没找到。小脱天天晚上哀嚎一气,独狼更是几天几夜没睡好觉。
独狼是靠着小脱的母亲才活了下来,说他是狼孩绝不为过,对小脱的感情自然不一般,几乎是当做亲人一样对待。
独狼独狼,只怕他早把自己当狼了。
“你是说,这是那几个小崽子的骨头?”
“小脱发现的,错不了。”
苍雪缓缓闭上了眼睛,心中溢出一丝侥幸。
人的骨灰中,怎么会有狼的骨头?
天意,天意啊!
雷日,你差点就瞒过我了。只可惜,那小狼崽子,是从傲绝宫里跑出去的。
有些事,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跟我苍雪争,就是跟天争:逆我苍雪的意,就是逆了天意!
既然雷日的女儿没死,那断了的线就又接上了。
“传令下去,让漠瞳盯紧了宫里,也让风姿楼的人都给本宫精神一些,别像无头苍蝇似的乱碰乱撞。什么事,什么人,都要想想清楚,那些官场里的老油条,精得很。”
独狼难得的笑了笑:“宫主这是打算正式跟北辽对上了。”
“算是吧。”一想到狐凌,苍雪总是觉得这样做对不起她,可还是狠下了心,“顺便,让礼部尚书歇歇,那么大年纪了,万一哪天病死了,可怎么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中秋啊,要不要双更呢,要不要呢?
好吧明天双更!
☆、苍凌剑
北辽皇宫。
天一殿。
密室。
夜飞燕拿着苍云绝,研究最后一式研究的入了神,竟是没有发现密室中进来了一个人。
一个不能算是外人的人。
百思不得其解的夜飞燕放下手中的东西后,一抬头吓了一跳,却见来人福了福身,口中说道:“见过少主。”
夜飞燕看着来人的装扮,奇怪道:“俪妃娘娘何故如此称呼在下?少主之称又是从何而来?”
“家父是雷日。”
夜飞燕眯起了眼睛:“俪妃娘娘惯会说笑的,您贵为皇妃,怎么可能是雷日的女儿。”
钱婉似乎早就料到夜飞燕的反应,在那人起身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候,说了三个字——
“失笑散。”
夜飞燕脚步一顿,转过身来:“你刚才说什么?”
“少主应该知道,这副药意味着什么。”
“好,我信你。”
“少主在烦心什么?”钱婉见夜飞燕信了自己,大胆的向前走了几步,夜飞燕也不遮遮掩掩,反而将手里的东西摊开来让她看。
既然是父亲手下的人,她信得过。
“这苍云绝最后一式,真令人头疼。”
“哦?”
“名字也奇怪得很。”夜飞燕的笑容中透着一些阴沉,“叫——魔渡众生。”
当神已无能为力,那便是魔渡众生。
魔。
魔君苍云的魔。
要练这苍云绝最后一式,要想魔渡众生,前提是,你必须是魔。
不是人,更不是一只不知死活的燕子。
可关键是,如何成魔?
谁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