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曹公子,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难道要皇……老爷亲自来寻?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爷的身子。”
“这北野郡与平都离的又不远,那么着急做什么?”轻轻抿了口茶,南宫冽笑了,乱红飞花皆予人的不甘,“我若回去,他会把那个位置给我么?不是一样要给她,那我还回去做什么,碍眼么?”
魏公公长叹一声,伺候了那么多年,他怎么会不知道皇上心里想的是什么。即使那人在外多年,也没有人能从她手里将大宝之位抢来。
但凡事没有绝对,不是吗?
南宫冽又笑了,笑的淡漠花开。只有他自己知道,花开之后,或许就是零落成泥碾作尘。
香如故又如何?花不在,香能持久到何时?时间问题而已。
微挑了挑眉,将一切算计藏在暗夜下。
“公公,我不甘心。”
“两位,菜来了!”
隐阁中,一片黑暗,只有面具上的银色花纹泛着幽幽的光。
“出宫了?”
“是。”漠瞳低首应道。
门外,涵凝的声音响起:“宫主,金渊金堂主求见。”
“让他进来。”
金渊一身白袍,不染纤尘。看了一眼隐在暗处的人,微微点头。
漠瞳也点头回应。
“宫主,南宫冽住在云升楼,为隐藏身份,改姓曹。”
“曹?”苍雪抬头,黑暗中,血红色的眸子幽如鬼火,“他还真是单纯的厉害。”嘴角弯起一个熟悉的弧度,“真的以为改了姓名,就是另一个人了么?这份心思,怪不得南宫石属意庄隐。”
“那我们下一步?”金渊、漠瞳同时出声。
“皇子私自出宫,是大罪……”
漠瞳道:“属下明白了。”
苍雪笑:“明白什么?本宫话还没说完呢。虽说是大罪,但是于我们,没什么用处。南宫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都要出来,一定有原因。盯紧南宫石和南宫冽,敌明我暗。至于庄隐公主……”苍雪拖长了声音,懒懒的靠在椅背上,“将狼养在身边,要比放了它,更有利。”
“是!”
苍雪是一个渔夫,一个耐性极佳的渔夫。
她可以等,也愿意等。等到最后一只鱼儿进网,抑或是鹬蚌相争,两败俱伤,便是她这个渔翁出场之时。
四年的时间,撒下的网足够大,进来的鱼也足够多。
“是时候收网了。”
江湖平静太久了,先前五毒教的覆灭,就像在平静无波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不大,却也能泛起点点涟漪。
在安逸的环境呆久了,人就会变得无用起来。有些火,总要有人去放;有些血雨腥风,总要有人去掀起;有些天良,总要有人去丧尽。
魔君的女儿,也总要当得起这个名号才好。
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么晚更新,我一定是疯癫了= =
☆、圣手神偷
有一种人,被人说发不义之财,虽然他们自己认为这是劫富济贫——劫别人的富,济自己的贫。
有一种人,被人说卑鄙无耻,受万人唾骂,结果也不过换来某些人呲牙一笑:“谁说我无齿?!看我洁白的牙齿~”
有一种人,被人说神出鬼没,虽然这是事实,但是他们更喜欢称之为神龙见首不见尾,以突显自己技艺高超。
这世上,有一种技术叫做溜门撬锁。
这世上,有一种方式叫做偷。
这世上,有一种生物叫做贼。
这世上,有一种佼佼者叫做神偷。
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现在,就有一个贼惦记上了魏公公——身边的南宫冽。
人的直觉总是莫名奇妙而又准确的,所以在感到后背发凉的时候,南宫冽“唰”的回头——
没人?
自己多心了吧
这样想着的南宫冽继续和魏公公笑着说着,说着吃着,吃着喝着……后背怎么还是那么凉?
于是又是”唰”的一声。
还是没人?
今天一定是扫把星高照,赶紧回宫,回宫才是王道。
南宫冽走后,他们的桌旁就凭空多出了一个人。
同样是一身白衣,泼墨长发用一根靛蓝色发带束在一起,额前的刘海斜垂下来,挡住了右眼。那人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一只脚顺便踩在了一只凳子上,一副痞子样。拿出玉佩,对着阳光照了照,夜飞燕笑得贼贼的。
“银票啊~”
真是想想就让人开心。
师父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正当伟大的“圣手神偷”夜飞燕畅想她美好又光明无限的未来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让她彻底的回过神来。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妹的!”夜飞燕小小声咒骂了句,“本神偷纵横江湖这么久,还从没这么丢人过!”
具体发生了什么?
来来来,我们看一下回放。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夜飞燕偷了玉佩之后兴高采烈的去了当铺但是那是宫里的东西当铺的掌柜很识货于是报了官于是来了很多的官兵恰巧这时南宫冽发现自己的玉佩丢了所以也去报官再然后……
月光很柔和,夜色很美好。但是,抱歉,在这个老鼠过家家蛐蛐打架架的地牢里是没有窗户的,再好的美景对现在的夜飞燕来说都跟拿来烧的纸钱一样没用。
她恨恨的拔了一根头发下来:“妹的。”
她恨恨的又拔了一根头发下来:“妹妹的。”
她恨恨的再拔了一根头发下来:“你妹妹的。”
“吱。”一旁过家家的老鼠好奇的看着行为怪异的夜飞燕,“吱吱吱吱吱。”
夜飞燕被老鼠叫的心烦意乱的,给了那老鼠一巴掌:“让你他妈的再叫!”
小老鼠登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世界顿时清净了。
半个时辰后……
夜飞燕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件东西。
贼除了会偷东西还会干什么?
答对了!
自然是溜门撬锁等一系列偷盗必备技术。
更何况是这种无技术含量、无挑战用途连到她徒子徒孙都不愿意撬的锁!
至于她为什么不出来,完全是因为——
她想看那两只蛐蛐到底谁打赢了……
月光很柔和,夜色很美好。夜飞燕深深的呼吸一口晚间清新的空气:“如此和谐的一切!竟然握手言和了!”现在想想那两只蛐蛐伸出小腿友好地碰了碰的画面,夜飞燕都觉得自己——无聊透顶!
竟然因为两只蛐蛐打架浪费了大好时光,太不值了!
从狱里逃出来的夜飞燕摩拳擦掌,打算再干一票,一定要把亏得本给捞回来!
她一直有一个人生信条——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于是夜飞燕纵身一跃,如燕子般隐于夜中,再寻不出踪迹。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由于白天的种种,南宫冽非常十分以及极其不自愿的落脚在北野郡知府的府邸上。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南宫冽“腾”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只看见一抹白影鬼魅般的飘走,瞬间掉落了两层的鸡皮疙瘩……不对,这鬼影怎么那么眼熟?
南宫冽想了想,猛地一拍大腿——这不就是白天那个什么什么“圣手神偷”吗!
南宫冽立刻反应过来,奔向自己的贵重物品。
果不其然,少了五百两的银票。
一天、两天、三天……五天,一连五天,天天如此。
南宫冽也懒得追究夜飞燕逃狱的事了,他现在觉得这只燕子好玩的紧,还时不时的让人从宫里拿银子出来让她偷。
有趣有趣。
夜飞燕咂咂嘴,窝在角落里继续数银票:上好的鱼,自己咬钩,我岂有不收线的道理?
那个人傻我又不傻!
所以这两人一个偷的欢实,一个栽的乐意。
财源广进,恭喜发财。
但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尤其是当魏公公看着自家的金库一天天变少时,南宫冽唇角似有若无的笑意更加肯定了这一点。
私自出宫一事看来是瞒不下去了,可南宫冽依旧没有收手的意思,在宫外呆着,丝毫不提回宫的事情。
魏兴荣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皇上本就属意庄隐为储君,南宫冽若是在这么下去,可是一点胜算都没有啊。
可人家心宽的跟那什么似的,依旧该吃吃该喝喝。魏兴荣在宫里呆了这么些年,那是熬成人精了,南宫冽这般自若,想必是心里有了主意。
可这主意究竟行不行得通,还是个问题。
万一南宫石突然下了一道旨意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那就什么主意都没用了,彻底玩完。
“三殿下,花费这样大的财力,只是为了一个飞贼,太划不来了。我们还是趁皇上没有追究,赶紧回宫吧,万一惹恼了皇上,我们之前做的可就都白搭了!”
南宫冽用茶盖轻轻撇开浮在上面破碎的绿意,浅啜一口,方幽幽道:“回宫?算了吧,事情没办完我是不会回去的。公公放心,父皇不会这么快下旨,也不会催我回去。他巴不得我犯了错,这样庄隐的位置,就更加名正言顺坐得稳了。治愈夜飞燕,若她只是一个飞贼,倒也用不着我这般的收买。”
“那个位置,我是一定要争一争的。”
“我看中的,是她身后的——”
轰隆隆!
苍雪看了窗外一眼:“下雨了。”
涵凝伸手将窗子关上:“宫主去歇歇吧,在这里吹风会着凉的。”
苍雪把玩着手中的东西:“无妨。”
狐凌从外面冲了进来,一身的水。
苍雪皱眉:“你这是做什么去了弄得这样狼狈?赶紧去洗个澡换个衣服,再去烟姒的玉药坊让她给你开一副药喝了,免得明天头疼脑热的又嚷嚷着难受。”
“知道了知道了!”狐凌跳着脚又跑了出去,直奔清泉池,边跑边喊,“涵凝,帮我找身衣服出来!谢了啊!”
涵凝看狐凌走远,道:“宫主,南宫冽已经住在了北野郡知府的府上。”
“所以呢?知道原因么?”
“据说是……”涵凝顿了顿,“是因为他东西被偷了。”
苍雪有了些兴趣:“哦?东西被偷了?什么人这么大能耐啊,别告诉我是圣手神偷干的。”
“消息说,就是夜飞燕。底下的人上报,说是夜飞燕这一路上,完全是跟在狐凌后面来的。”
“跟着那只狐狸?看样子狐凌还什么都不知道啊,要不然她这时候早就跳起来去找人了。”
“宫主,我们是由着夜飞燕胡闹还是把她……”涵凝挥手做了个砍杀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