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你知道班里谁和刘平玩得好吗?”叶念念对一个留着短发,看起来比较外向的女生问道。
那女生指了指倒数第二排靠窗户的位置。那里坐着一个女生,微胖,扎着马尾,脸上有点雀斑。
叶念念让司世堂留在外面,自己走到女生旁边,因为刘婷年纪不大,暂时嫌疑不大,万一这一来二去的调查对刘婷今后的生活产生影响怎么办?于是叶念念隐瞒身份:“同学,我是刘婷的姐姐,我想向你来问点事。”
女生微微侧目,又朝叶念念小腹看了一眼,见平坦如地,并无隆起,便疑惑防备道:“你是小婷的姐姐?我是听她说过有个姐姐,但不是说快生了吗?”
“哦。流产了。”叶念念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女生瞪大双眼,先是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随即安慰道,“你……还好吗?没事吧!”
“没事。”叶念念强行装出一副悲伤和遗憾的样子,倒真想一位刚失去孩子的母亲。
那女生见自己提起别人的伤心事,便想转移话题:“不过说起小平,最近是不太正常……”
“能具体说说吗?”叶念念见这招有效果,心里欢喜,但也不好表现出来以免露馅,只继续在原来的表情上加上焦急。
那女生见她一副焦急之状,心想着自己已提及别人伤心事便极力想去弥补,此刻便将自己所知道的迫不及待地全盘托出:“其实她平时也比较安静,但是一般的集体活动都会参加,我也算是她在班上最好的朋友了,但最近她都算不上安静了,简直就是沉默加敏感,和我也不说话了,我还一直反省自己哪里做错了……”女生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还带了一些委屈。
“她最近具体在哪方面表现得不正常?”叶念念见刘婷身上确实有疑点,语气突然变得凌厉。
那女生虽注意她语气上的变化但也没疑心过她的身份,只当是亲人间的关心:“以前她说话都是笑着的,现在也不大笑了,脸色也不好,也不知是不是没休息好,这阵子找她去玩都被拒绝了,上课下课都低着头,只对着本子在上面涂涂画画的。”
“什么本子?”
“我也没看清楚……应该是素描本之类的吧!”
上课铃突然响了。
“这样啊!谢谢你啊同学,我回去以后会开导她的。你好好上课吧!”叶念念道谢后就从教室后门出去了,向旁边走廊望去,司世堂站在那里,微低着头,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没有半点平时风流多情的之态。
她突然就想起高中时,他也是带着这个表情站在教室走廊上等她下课。也不怎么的,她像高中放学那样喊了他一句:“阿四!回去啦!”
晚上,专案组二楼的灯还亮着。
里面的一群人正在开会。
林漠先开头:“我和乔医生去了教堂,死者生前确实信耶稣,而且与神父关系看起来还不错,他说王凤霞嗓子不错,于是平时做礼拜都让她做领唱。不过她和其他人的关系都一般,没有特别好的。”
乔离听旁边听着,一语不发。
“我们去了刘婷学校一趟,从她班主任那里得到,刘婷平时就是个乖学生,安静听话,成绩也正常,总之各科老师对她评价一致。不过她同学倒是看出她最近不太对劲儿,听说她最近很沉默,长时间就待在位子上对着一个类似于素描本涂涂画画的。”叶念念接着推断,“不过从她不排斥上学来看,显然不是学校发生的事。”
高策刚准备说自己调查的结果,无意间看到乔离冲他笑了一下,有些结巴:“咋了……乔……乔……医生?”
乔离语气笃定:“是不是查到了王凤霞有情人?”
高策惊讶后更结巴了:“你……你怎么……知……知道?”
“猜的。”乔离难得嘴角翘气。
林漠见他揶揄别人,又是开玩笑又是笑的,心痒又堵,痒是被法医那微翘的猫嘴给挠的,堵是暗想自己也没做错什么,怎么这小子就单对自己拉长脸。同时他的手又蠢蠢欲动,很想使劲□□这法医的头发,当面质问他这个问题。又发现他的脸不似平时那样苍白,带着几分不正常的红,便留意几分。
只听乔离又开口道:“还有那个教父,有很大问题。”
林漠被一句话打断,那股痒而堵的气也跟着衰竭掉了。他僵硬道:“怎么了?”
乔离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呛他:“怎么?你没看出来?”
林漠冷笑,这死小子,有天非得把他拉来练一顿给个下马威!
“他虽然说话时一直作祷告手势,但我发现他没有将十字架合在掌心中,这是基本信徒都会的祷告要求。另外基督教不以人死为悲,反而觉得这是耶稣把他带上了天堂,但是他给我的感觉不像是在祷告为人祈福,而是在帮死者忏悔。我们也没有告诉他具体死因,他为什么会觉得死者要忏悔,还有最让我起疑的一点就是——”
“眼神。”
开口的是林漠。众人跟看网球赛似的,那话语权就是球,目光随球而动。
“虽然我们说出王凤霞死后他就一直悲痛,但那只不过停留在脸上,我从他的眼睛里,感受不到一点悲伤的情绪。”林漠心想自己什么变得幼稚起来,平时被别人看扁他会毫不在意,却坚决想在小法医面前扳回一局。
“不过这都是个人感觉。从法医学的角度来看,凭感觉还是牵强了点。”乔离说。
“尸检报告是一方面,而推断是另一方面。这世间有许多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的确尸检是一项重要的步骤,但根据结果去推断,去设想,去调查才是重要的。所以人们才说‘新刑警做事,老刑警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