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夏:“???”一辈子被人罩着的命?谁罩着他啊?哪位大佬啊?
“不说这些了,说件重要的事。”马广平突然严肃了语气,“刚刚说了,让方夏那小崽子之外我装病骗他,他肯定得炸。所以——看在我们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到时你得把摘出去,我是被迫协助你的!”
耿文秋没回话,凉凉地看着马广平。
方夏却是被马广平这一说,把刚刚开小差的怒气值给找了回来,直线往上冲。
“我们先串个词,到时露馅了也好有个统一的说法……”
“成啊!您想串个什么说法?”方夏从墙后走出来,磨着后槽牙,瞪着坐在病床边上,穿着一身病号服精神抖擞的马广平,“您想怎么编?让徒弟给你参考参考。”
“方、方方方方夏?!”马广平瞪大了双眼,被吓得胡子都颤个不停。
“臭老头!”方夏爆喝一声,朝着病床冲去。
“哎哟我的无量天尊哎!”马广平哀嚎了一声,身体兔子一般飞快地蹿起,在病床上一个翻滚,动作灵巧地落在了床的另一边,跟方夏隔床相望,“这事不怪我……”
“你骗人还有理了?”想起前两天自己刚到医院,看着病床上的马广平差点掉了眼泪,方夏觉得自己的愤怒值又往上推了两格。
方夏拍着床冲马广平吼道,“你过来!”
马广平心虚:“干嘛?想打架?就你那三脚猫功夫,你打得过我吗?”
方夏绕床过去,马广平绕着床躲。一个追一个躲,很快两人绕着床跑了起来。
耿文秋站起来把椅子往后拉,远离那张被师徒两人绕着跑的病床。
在被那师徒俩闹腾得快翻天的病房中站了一会儿,耿文秋选择去外面的小客厅待着。出去的时候,路过站在门口的符堇,耿文秋朝他微微点头。符堇淡淡看了她一眼,很快将视线转回到里面的方夏身上。
耿文秋微微一愣。耿书郸跟她提过,符堇对方夏态度很特别,她当时没怎么在意,但现在看来,确实跟耿书郸说的一样。他的态度,不再是面对他们时冷淡和漠视,他的眼中有了从未出现过的在意。难道……符堇当初选中方夏作为镇守人,并不仅仅是因为方夏有这个能力,而是中意方夏这个人?
但是,为什么?
耿文秋想不出答案,但是既然符堇在意方夏,那今后必然会用心护着他。那对方夏来说,应当是一件好事。
耿文秋刚在小客厅的沙发落座,里面绕着床跑圈的师徒两人也跟着蹿了出来。马广平顶着他那头花白的头发,以十分不符合年纪的矫健步伐,如同一阵旋风般跑进了小客厅隔壁的洗手间,砰地一声关上门,反锁。方夏晚了一步,撞在洗手间的门板上。
“马广平!你给我出来!”方夏摸着撞疼的鼻子,愤怒地捶洗手间的门。
“放肆!直呼师父名讳,没大没小。”躲进洗手间里的马广平一秒进入从容状态,拉长了语调,慢悠悠地教训起徒弟来,“尊师重道,懂不懂?不懂上网自己了解一下。”
第21章 貂皮大衣16
“我呸!教我尊师重道前,你怎么不先学学诚实守信?”方夏踹了一脚门板,门板纹丝不动,这家医院洗手间的门质量有点过硬。
“我学啊!我明天就开始学!”洗手间里边的马广平表示。
“行,那你现在出来。”方夏对着门道。
“不,我不出来。”马广平坚定且认真地拒绝。
“臭老头!”
“小兔崽子!”
符堇饶有兴趣地看着方夏跟他师父隔着洗手间的门吵架,不是满嘴污言秽语的辱骂,也不是充满恶意的攻击,感觉就像两个小孩之间的争吵,完全不讲章法的瞎吵吵。这样的方夏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肆无忌惮,这大概是因为他跟他师父关系极好,才能这般肆意地闹脾气。
他突然之间有点羡慕方夏的师父了。尽管对方此刻正被方夏逼得躲在洗手间内,连门都不敢开,但方夏对他的亲昵,却是毋庸置疑的。
方夏待他与常世之人无异,毫无隔阂地坦然相对,他本该满足的。然而,欲望这种东西,就是一条永远填不平的沟壑,无论得到多少,依旧会去渴求更多的、更好的。符堇看着方夏的背影,眸色暗沉如墨染,透不出半丝光亮。
“啧!”方夏气得又踢了一脚洗手间的门板,然后转身在小客厅里转悠起来,一边转一边翻箱倒柜。
[你在找什么?]在方夏第二次路过自己身旁时,符堇藏起眼底的暗沉,开口询问。
“铁丝或者钢针之类的东西。”方夏抓了抓头,对符堇说道。
[那个行吗?]符堇指着客厅电视柜上的一本日历问道。
那是一本医院做宣传的日历本,笔记本大小,上边用铁丝线圈穿在一起。
方夏:“唔,应该可以,我拿了试试。”
方夏飞快地拆了日历本上的铁丝线圈,拿在手里七转八折地扭成自己想要的形状,然后重新回到洗手间门口,弯腰把铁丝捅进门锁孔中——开始撬锁。符堇跟过去,看着方夏一脸认真地扭铁丝。
“小兔崽子,你在干嘛?!”方夏扭了两下,里面马广平就发觉了。
“帮您老人家开门。”
“溜门撬锁,打架扒窃,你就不知道学点好的!”马广平在里面痛心疾首地嚎道。
“我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为师从来不干这种j-i鸣狗盗之事!”
方夏折腾了一会儿,没能如愿把锁撬开,不知道是因为这医院洗手间的门锁太好,还是手上的工具不太顺手。
“嘿嘿,看来你技术不到家啊!”见门锁没了动静,马广平知道方夏失手了,立刻出声嘲笑,“别跟师父耗着了,你赢不了的。我就不出来,我看你能……”
马广平话未说完,听到门锁发出咔咔两声,他上的保险开了。
门外,方夏看着符堇的手虚扶在门把手上,随后听到保险打开声音。方夏诧异地看了符堇一眼,完全没想到他会出手相助。
“谢了!”方夏说完,赶在马广平再次上锁前,反应极快地转动门把手,肩膀抵着门往里推。
“小崽子!你住手!”
洗手间的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之后被马广平顶住了。
马广平:“师父错了,你快住手……”
方夏:“你出来,我们什么都好谈。”
马广平:“师父没脸见你。”
方夏:“滚!”
马广平见方夏还是不买账,自己又到了穷途末路,转而冲着坐在外面小客厅沙发上,正喝着茶的耿文秋喊道:“耿文秋,你要见死不救吗?”
耿文秋:“……”
耿文秋捧着茶杯的手一顿,叹了口气,把才喝了一口的茶放回茶几。不就是洗手间的门被打开了么?嚎得好似快被人打死了。这师父当成这般德x_ing,难怪方夏被教得像个不着四六的小混混。
“方夏,我们谈谈。”耿文秋开口对方夏说道。
方夏:“……”不,他一点也不想跟耿老太婆谈话!根据上两次跟她谈话的经验来看,耿老太婆必然又是早准备好了法子坑他。不管他怎么蹦跶,最后肯定还得往她挖好的坑里跳。
方夏假装没听到,继续抵着门板跟马广平较劲。
“你现在不想谈,我可以一直在这里等你,等到你愿意谈为止。”耿文秋淡淡道,“只是——这除了浪费彼此的时间,并没有任何意义。”
“啧!”方夏松了抵住门的劲道,洗手间的门瞬间被重新合上,随后是一阵被再次上锁的声音。
方夏烦躁地踢飞刚才掉在自己脚边的铁丝,转身走到耿文秋面前,也不坐下,只是双手c-h-a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当初我会回耿家,是为了我师父的医药费,各取所需的交易。现在既然我师父是装病,耿家也不需要提供医药费了,那我也没必要留在耿家了吧。”
“你不愿意留在耿家,我也不强留你。”耿文秋缓缓开口,“不过——”
“不过什么?”方夏警惕地盯着耿文秋。
“我之前应该就跟你说过,既然你拥有视鬼的能力,那就必须学习相应的玄术知识,这是保护自己的手段。”
“所以呢?”
“所以即便你决定离开耿家,你依旧需要跟耿书郸学习玄术方面的知识。”
“然后让我学个一辈子都学不完?”方夏用最大的恶意猜度耿文秋。
“你想多了。”耿文秋说道,“我并不希望你太过深入玄术圈。”
方夏:“这点我倒是跟你不谋而合。”
“学习一些基础手段,最多不会超过一年。”耿文秋看了一眼方夏补充道,“如果智商没问题的话。”
“如果我智商有问题的话,一定是遗传你们家的。”方夏不客气地反唇相讥,“其实我可以让符堇教我,并不是十分需要耿书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