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干什么?”现在的情况比预料中更糟。黑蛇从里面锁上门,先一步按住他的腰。阮卿珏眼急身又快,黑蛇刚碰到他的衣服他就滚了出去,习惯x_ing的去抓暮雪,才发现这是在梦境中,那时黑蛇还没有送他。
…
这可以归为出门不看黄道吉日的一种里。
“躲?”黑蛇刚才只是半跪在地上,站起来也快,几步冲到阮卿珏面前便是一段赤手空拳的招呼,放在梦中那时候阮卿珏自然是打不过他的,但现在不是那时候。
阮卿珏见招拆招,想起曾经自己手忙脚乱的样子,心中一片枉然。
他低声道,“黑蛇,你是不是在映s_h_è 我的内心?”我希望你活着,希望你纯粹,希望你不是一边玩世不恭地和我说话,又一边无声告诉我要学会妥协?
总有一天,我成为了你,你却不在了。
只是这么想想,他就不愿在挣扎。
人一生遇到那么多人,真正会有感情的却只有那么几个,他又为什么要一再错过?
阮卿珏认命的垂下手,被黑蛇撕咬的嘴角渗出丝丝血迹,后背撞在窗台上跟着一阵顿痛。
清风随着半撑起的窗扇吹进来,捧起他的发。他从未想过,自己唯一一次妥协会是在梦里。
因为黑蛇已经死了,这世上,永远都不会有了。
在别人眼中在虚无不过的一点神力,曾经是他全部的爱。
当时黑蛇死得可谓彻底得不能再彻底,他心有不甘还以为他们是在骗他,一个人傻乎乎的跑去人界找他的转世,强扭了一个又一个瓜,又在奈何桥上打闹了一通。
明明知道真相,却还是不肯相信。
那时他确实是难得的任x_ing一把,执着的追求不可能挽回的东西,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避世。曾经他可以执着的爱上一张只是相似的外皮,现在却只敢龟缩在梦里。告诉自己不要醒,他就永远不会醒来了。
“卿珏…”
熟悉的身影被光芒勾勒着独属于那个人的轮廓。
身上的力度猛地散去,流沙般不可挽救。阮卿珏滑坐在地上,扯扯嘴角露出一丝疲惫的笑意,对来者道,“义父…”
作者有话要说:
当你们发现我某天在连更的话,那我肯定是放假了…
第32章 回溯(九)【修】
直到东皇出现,他才算是真正想明白自己陷入梦境的前因后果。
他伤了蓐收,自己也糟了反噬,后来不知为何皋陶出现把他封在自己的梦里。这些梦开始只是他的记忆,后来则成了自己曾经的奢望。他甚至扭曲了他们本来的心x_ing来满足自己。
因为不满意曾经的结果,他甚至要扭转乾坤。
可事实上无论是黑蛇还是大司命,都只是他自己在幻想罢了。这些人有自己的路要走,无论何时都不会走到他的路上。
“卿珏,听说今天是上元节,人界很热闹的一个节日,你为什么不出门看看?”那是东皇第一次带他去人界,阮卿珏坐在窗边,一下又回到孩童的模样。
外面热热闹闹的,好看的河灯顺水而行,孔明灯随风而起,满载世人的美好愿望。
这个节是这么美好,承载着所有人的快乐。而他们却显得格格不入。
阮卿珏cao着稚嫩的童音道,“义父去哪儿卿珏就去哪儿,义父不想去的地方我也不去。”
曾经的执拗,曾经的天真,或许在别人眼里根本就是可笑的最佳典范。
东皇的手搭在他的肩上,力度刚好让他放心,“卿珏。你要学会一个人。”
“不,义父我害怕。”阮卿珏转身猛地抱住东皇,很伤心地哭着。
因为依旧是在梦境之中,而又无法靠自己掌控梦境,只得顺应本心,所以阮卿珏一面哭,一面灵魂 却是在麻木地看。
他仍记得黑蛇被万箭穿心的身体,僵直地倒在自己怀里,他看着自己手上干涸的血,这些还不够,他的脸,衣服,哪里都是血,都是黑蛇的血,都是因为他。
所以他清醒的知道现在这些是虚,却还是心甘情愿地糊涂下去。
他不想清醒,只想沉沦。
因为这里东皇还活着,他还不曾失去。
他舍不得分离。
他不愿回忆伤害。
他亦不想再失去这所谓得来之不易。
东皇弯下腰,小心擦拭着他的眼泪,一如既往的温柔,“卿珏…”
一个孩子他的心愿是什么呢?不大的世界,认识不多的人,一只手也可以数清的大事,他只想永远缠着这个对他好的人。
而阮卿珏,在现实中已经不是孩子了,他活了太久,久过很多黄昏神,恐惧也不再是被抛下了。
他的心中住着一座荒芜的空城,逝去的人哪怕只是恰巧路过都可以让这座空城充满生机,可他却只能在梦中看着故人走来,拥抱过去的自己。
“人注定是孤独的,这是连神都无法扭转的死局,我不盼自己死后被你刻骨铭心的记着,只希望有一天你闲来无事,和爱人谈心想起来随口一说,“我有个义父,他人很好。”
裹在美梦外的硬壳越来越厚,封尘着那颗早已死寂的心,醒来时再没心没肺的人入梦后也只剩眼角的泪滴。
可他唯一可以用来治愈的羁绊,又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ω〃)
第33章 回溯(十)
“神在未弃欲前选择一个相爱的人做终身的伴侣是一件不错的事。你虽然不是神却一样是依照神的方式去生活,所以尝试接受一个人是个不错的提议。就比方说我,一表人才,英俊潇洒,器宇不凡,就是个不二人选。”这是黑蛇之前说给他听的,开始说得来算一本正经,后来就成了个人的宣传大会。
那时阮卿珏大大的回敬了他一个白眼,每次和黑蛇聊天一百个字里只有俩字有用,剩下都是废话。
虽然再回首这段过往肆意评价逝者不太厚道,但黑蛇从始至终都是他心中最不要脸的人,没有之一。
等他长大些后被黑蛇强行弄走。就很少见到东皇了。东皇有意躲他,妇孺皆知。他找不到人乱发脾气哭鼻子,也众所周知。只不过提起来东皇那是大大终于清醒了不在一摊屎上浪费感情,而他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r_ou_,想太美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坚持那么久的。
后来实在经受不住打击选择放弃,东皇也不找了,黑蛇那儿也不回了。在大司命府上讨了棵树,睡在上面,其实却和混吃等死没什么两样。
“阮兄为何不下来?莫不是看不上贤弟的客房?”大司命依旧是站在树下,只是这次不同。是他抱着少司命坐在树上,少司命开心地看着他买得钗子,连哥哥也不要了。
阮卿珏心烦意乱的怼他,“不下来就是不下来,你是老妈子吗事儿这么多。”话是这么说,其实他当时不下来也是因为这树可以遮人气味,让他躲过众神的搜查,只是那时候看着大司命那死求一季的破x_ing子连解释都忘了。
“啊。”少司命低声叫了一声,让大司命袖子一挥,嗖得飞进屋里,门窗应声而关。
……
就算阮卿珏现在脸皮厚如城墙,脑神经粗如柱子,也为之一懵。他要不是自己掌控不了自己的梦,一定要跳下树好好表扬一下他儿子。
这混小子什么时候能对姑娘温柔点!
“阮卿珏。”大司命落到树上,贴着他身边站着,问道,“你是不是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