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
林公子心中暗道。这镇子土生土长的人少,外来人却是络绎不绝。为了应证那句穷山恶水出刁民,这镇上的人都习了偷东西的本领,而高兄,又是这小偷里偷得比较快的。
高公子敛起诧异,将钱袋递到屏风后伸开的手里,道,“抱歉,开玩笑。”
如果再不开口,这玩笑就成了捐功德了。
阮卿珏问道,“哦…那玩得可还算尽兴?”
他一边问,一边将钱袋递给大司命。那高林二人还不知道,高公子原本偷得是阮卿珏的钱袋,却就在这偷得过程里让人掉了包。
阮卿珏嘴上不说,心里却道,就你们那点手速,出来偷东西也不怕丢人,早知道杀人也是需要速度的,手起刀落比的就是速度,速度慢了掉的就是脑袋,还有谁会关心你脑袋掉了有没有人换回来?
“爹?”
阮卿珏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突然高公子低呼一声,没音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没错,但人穷也没错
第68章 失衡(三)
许是旁边沉默太久,大司命挑眉无声问道,你又干什么了?
像是刻意回应他,林公子快步走到高公子身边,问道,“你的手怎么了,怎么全是血?”
“障眼法而已。”阮卿珏轻笑着,露出捉弄成功后胜利的笑容。他微敛容,绕过屏风躬身作揖,“两位可是被吓到了?既是要开玩笑,那这样才有意思。”
阮卿珏眼盲,自然不知道高公子正瞪着他,一双血r_ou_模糊的手已经恢复了原貌,他却仍然颤抖不已。
如果不是强行压抑内心的怒火,他恨不得上去掐死这个瞎子。
林公子与他回礼,面带笑容,“在下姓林,名玄,是镇子上的教书先生,所以镇上人大多叫我林玄子。”他又一躬身,“刚才是高兄做得不对,玄替高兄向公子道歉了。不过见面及缘,公子可愿与在下交个朋友?”
“甚好甚好。”阮卿珏笑得格外真诚。林玄子见他有眼疾,主动过来扶他却被大司命拦住。
“这位是?”
“空桑。我爹身上有伤不易喝这么浓的茶。”大司命自报家门,随后在阮卿珏衣摆上轻轻拉了一下。见人执拗着不肯动,也不避嫌直接环住了他的腰,作势要把人抱起来。“爹,回去吧。”
阮卿珏侧脸道,“没事,我和他聊聊。”
“爹。”大司命见他有意挣扎也不好再阻拦,便跟着他一同坐下。
林玄子只要了这一壶茶,现下半凉。他挽袖提壶,给阮卿珏和空桑各倒了一杯,想了想还是给高公子倒上。
“高柳烟,你这是怎么了?一个玩笑而已至于黑这么久的脸吗?何况也是你有错在先。”林玄子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对方仍不回神,只是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玄子,这分明是妖法啊,妖法你还能当玩笑欣然笑过?”
林玄子不以为然,“又不是谋财害命,有何可怕?”
“你!你当真是缺心眼转世!眼下小镇被个回车闹得人心惶惶,而你呢?还在这里结交如此不三不四之徒!”高柳烟一副气急样,拍桌而起,无论如何也不愿与这几人品茶对坐了。
林玄子摇头苦叹,“说者似无心,却愿听有意。几位公子若是好奇,不妨今晚在街上走走。”
林玄子匆匆付了茶钱离去,与刚从二楼回来的伏羲擦肩而过。伏羲垂眸扶了下面具,刻意往旁边躲了躲。
身后人嘴角轻扬,两步并一步地下了楼。
作者有话要说:
玄子和伏羲,啧啧…
第69章 失衡(四)
“我在附近打听了一下,近期镇子上确实出现过一位艺术极高的医者,听他们的描述,应该是炎帝本人。”伏羲轻叹,“当真惭愧。我与那二货虽然称得上是半个朋友,但却并无与他联系的媒介,上次给你治伤还是他主动联系上来。现在他有意避人,我便是如何也联系不上了。”
伏羲口中所言的那唯一一次联系便是阮卿珏遭锁心反噬。后来炎帝封去他双眼就离开京城,谁知道就这前后短短几天相隔,炎帝还在不在这里?
何况炎帝贵为一帝,法力无穷,更不会快乐地溜达等被人抓。
“现在天色黑了吧。”阮卿珏面带微笑,岔开话题,“作为神,那是要面代慈祥微笑,身有普度众生之法的。大司命你这样冷着脸莫不是要抢地府的工作?我跟你说了地府人少事多,又黑又冷实在不适合你去…你要是实在笑不出来哪天我带你去附近的寺庙转转,你就站在弥勒佛边上练习。”
“……”大司命抓着他的手腕,一点点用力。曾经,这个人打闹y-in间让人关过几十年,后来就不怎么耐寒,如果不是伏羲告诉他,阮卿珏能把自己曾经的经历当笑话说一辈子。
“你要去看鬼车?”
“嗯,好奇,凑个热闹。”阮卿珏从大司命魔爪中挣脱出来,揉着手腕上的红印子。“大司命,虽然咋们两个都带把,但这样过分亲热还是不太好的。而且为父虽然受制于你,但怎么也是你爹,你说是不是?”
大司命不去回答,将阮卿珏脸颊两侧的碎发别在耳后,“去看可以但要约法三章,第一不可出头,第二不可施展法力,第三不可离开我三步之外。”
这倒是完全去做一个看客。
阮卿珏心中无奈却还是答应下来。
曾经预想今日种种,这已是最好的结局。他知足常乐。
伏羲将一根香Cao编了个环系在他手腕上,“大司命你听,外面的马蹄声是不是越来越清楚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阮爹,哎…
第70章 失衡(五)
阮卿珏并未问他给自己系在手腕上的是什么。一出旅舍便听马蹄声越来越大,竟是直冲他而来。
这马车由两匹白马拉着并驾狂奔,马车车身既窄又短,活像一口棺材。马车外身被油成鲜红色,无窗。仅有的一扇门被纱帐遮掩着,里面像是坐了一个人。
阮卿珏身体向旁边一侧,双手猛用力抓住车边翻身站在马车顶部。晚他一步出来的大司命凭空幻化出一条血红长鞭,抽向白马后退。
与此同时阮卿珏翻身进入车厢内部。
大司命的长鞭自白马腿部直接穿过尚且不说。阮卿珏进入马车内便是一愣,马车中空无一人。就在此时身后一击劲风袭来。阮卿珏回身抬手格挡,因他双目难以视物,手臂只觉挨上一样极软的东西。谁知只是刹那那软东西便用常人难以相比的力量将他撞退一步。
此时车中血气愈浓。
大司命见自己无法拦下马车,还未翻上马车两马便转身向他冲来。分明是黑瞳的马却只有眼白。此时除却马头全身都化成了白骨,移动时咔哒咔哒的声音如同身披铠甲,进军的军人。
他微皱眉,哭魂鞭可以让任何魂魄魂飞魄散,但这两匹马显然不是灵魂。
也可以说,这辆鬼车上根本没有鬼。
眼见双马越来越近,大司命极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徒手抵住双马头。掌心泛起的纯白色光芒竟将双马头直接消融。
马车失去双马仍凭惯x_ing向前。大司命并未生出与之抵抗的力量,眼看着就要被马车撞倒。阮卿珏突然从车厢里钻出来,拽住他衣服将他横抱起来,跳出马车。
瞬时,身后马车四分五裂,一条血红奇长的东西混在木头碎片里,烂泥一般。
“舌头?”伏羲弯腰要捡,被人用折扇打掉。林玄子展开折扇送开徐徐清风,他道,“伏羲大神,不要乱碰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