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珏啧了一声,错身放在白霖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把那一点飞溅的血挡住。
“阮卿珏!”
白霖傻眼了,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他来不及反应眼前便又多了一具尸体。
阮卿珏替他挡完血连退数步与他保持一定距离。他捂着抠鼻,忍不住一个劲打喷嚏。
“阮卿珏…”白霖脑中飞速思考,“他身上的血也有病毒?还是说那个神那炼人?”
“不知…阿嚏!你现在马上回皇宫,不用管我我…阿嚏!”
“你有办法解决?”
阮卿珏看了眼白霖怀疑的眼神,好不容易止了喷嚏,他揉着通红的鼻子说,“没有,但如果你执意让我和你回去,原本相对隔绝的皇宫也会因为我而疾病肆意。”
虽然没有明说,但白霖就是觉得阮卿珏话有不满。
他思索时两指下意识地捻了捻,什么东西被他用力搓了起来。
白霖一愣神,低头看去。
不知何时,他手指上也沾了血,可他直到现在还有任何染病的预兆。
阮卿珏也是一脸不解,但他还是不愿靠近白霖,“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阮卿珏。”白霖郑重其事地叫了他的全名。他一边说一边往过走,“我不觉得我错了,但是阮卿珏,我真得很喜欢你,所以…”
白霖突然皱眉跪在地上,阮卿珏让他吓得脸都白了,冲过去把人扶住,“你…”
他手腕一凉,手腕多了一条链子。
“……”
第107章 逃命(十四)
“你干什么?”阮卿珏晃着手腕上叮当作响的链子,面露不解。
白霖一面将链子的另一头系在自己手腕上,一面道,“卿珏,你有没有发现自己混蛋的气质收都收不住?一副无所谓任人宰割的模样,把主动权都交到我手上,但实际呢?你会老老实实和我回皇宫吗?”
虽然直觉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但他就是觉得只要这个人离开他的视线,他就再也抓不到这个人。
那倒不如就这么紧紧抓在手里。
“啊?”阮卿珏故作呆滞,傻乎乎地问,“我不回皇宫去哪儿?我可是要吃你喝你的人。”
幸亏阮卿珏没有故意为难他,不然难道直说他把人强行留下的理由是感觉吗?
阮卿珏任由白霖抓着自己的手臂往外走。他捂着鼻子又打了个喷嚏,链子一颤,他心里跟着一颤,想笑。
这么细的一条小链子究竟能拴住什么呢?
等他仔细大量起这条链子来,才发现这条链子被打磨的非常光滑,绝对不会误伤到人。
“哎,你这条链子准备多久了?”
他半开玩笑地问。
“很久。”白霖话从嘴边猛地溜出来,他猛得回神,才想起这链子是他偶然在枕边发现的,因为那时还没有遇见阮卿珏所以一直被他扔在杂物堆了,之前因缘巧合拿出来,没想到真得会用的上。
说来可笑,他对阮卿珏总是有着似曾相识的错觉,无论是把这个人圈在身边还是直接上锁,他都好像已经预想了无数次,唯有这一次是真得履行。
看着阮卿珏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链子上面,白霖也低下头,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一样东西。
这么细的一根链子,究竟能拴住什么呢?
“你不用善后?”阮卿珏收了目光,转移话题问。
或许是那苍蝇太过厉害,阮卿珏现在竟有着头重脚轻。
他身子晃了晃,如果不走动得话他应该还站得住。
“不用…阮卿珏?”白霖贴着他的额头摸了摸,“你…快和我回宫,我让太医给你找药。”
“别碰我!”阮卿珏打掉白霖要抱他的手。“我自己慢慢走…不用太医,除了你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我,尤其是皇帝!”
第108章 逃命(十五)
“你觉得这种黑乎乎苦兮兮的汤汁能管用?还是单纯觉得良药苦口利于病,不管用也可以安慰一下自己?”阮卿珏托着药碗背对白霖一阵咬牙切齿苦不堪言。
他的左腕还被链子锁着,链子的另一头扣在墙角地上的圆环里。
他死都不信白霖是一时兴起。
阮卿珏闭着眼半依着墙,银白的发被身侧窗外的风吹起拂过通红的脸。
他听着锁链碰撞清脆的声响,在白霖不注意时松手放走了一只染病的苍蝇。
白霖把门口的侍女全部哄走,在阮卿珏面前把窗合上,微怒,“你还在生病。”
他单膝跪下,额头贴着对方的额头。
他们的距离靠得很近,近到阮卿珏可以轻松嗅到白霖身上桂花的香气。
“你真得不回去躺一下?”
“如果一直保持身体紧绷的状态,我说不定还可以陪你多坐一会儿。”
“坐地上?”白霖一翻身坐在他身边,两个人都是席地而坐,却各是风景。
阮卿珏不语,将药汁一饮而尽。
他托着下巴半眯着眼,思绪不知又飘去了哪里。“我都好多年没生过病了…难受死了。”
“你以前都不生病吗?”白霖想,他因为一场梦而喜欢上一个人,鬼上身一样把人困在身边,真得对吗?
回想这几月的相处,他对阮卿珏这个人依旧一无所知。
窗扇被阮卿珏推开些,刚好可以看到风压垂柳,在地上留下一段剪影。
阮卿珏的头微微低垂,双眼几乎睁不开。他说,“白霖,做人就要堂堂正正,不要像…”
他睡得太快,来不及说完最后几个字,而白霖直至死,也没有猜中那几个字是什么。
阮卿珏嗵得一声栽在地上,白霖却并没有管他。
白霖垂眸看着他,那张时而任x_ing时而天真的脸上只剩冷漠。
那才是他作为一朝太子该有的样子。
陈朝国君信神敬神早已形同虚设,如果这次皇城之灾确实是出自神仙之手,那人间就要改朝换代了。
只是不知,他能不能入得了众神的眼,保得白家了。
白霖替人掖好被子,出去时早有人在外等候。
第109章 逃命(十六)
“殿下,现场已检查完毕,没有发现苍蝇…疑似凶器的毛笔已被取回,但毛笔的毛全部脱落,现在还不能排除是人为故意损坏。”说话人着灰色衣袍,一头黑发被发带缠着,长短差距过大。
他跪在门外向白霖禀报,“我们去了放榜的地方,榜上人大多都已入宫,剩下三名卑职已派人去查询去向。”
“榜上最后一名姓王,王仰光,经查实就是死者本人。至于二者流传的说话,被执行向多方询问,并未有人知晓,极可能是个人杜撰。
“卑职还查到了那名老者的身份,京城东郊范家村人,姓范,全名范锦生,族中三代中会试,曾以教书种地为生。他妻子过世多年。膝下有一儿,无女。儿子范芸曾中进士,后来不知为何死在城外林中的马车上。
“范芸以替人代写文章为生,先帝惜其才华却也怪他破坏科考公平,所以只让他做了个宫中小官,至死都不曾提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