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起被他亲手杀死的白霖…阮卿珏突然发现封印力量减弱了,他想都不想就将之冲破。
可一向聪明的阮卿珏却没有发现,这是蓐收的一个计。
妖力越强,反噬越大。一声兽吼吼得人心惶惶,阮卿珏化回妖形撞烂了屋顶,马上体力不支地变回人形,让砖瓦盖了个严实。
空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阮卿珏抓住护进怀里,动作快得好像已经做过无数遍一样。
可空桑不知道,阮卿珏从未这样保护过白霖,他来不及。
“阮卿珏。”空桑让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得呆若木j-i,脖子上滴落的血好像几百斤腐烂的鱼堆在一起,发出阵阵恶臭。
他愣了愣,想明白了血的主人。
蓐收格外不满地哼了一声,施法让身边砖瓦飞速上升,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使房子恢复原样。
蓐收从他身上把阮卿珏抱起来,有些诧异地嗯了一声,擦掉他嘴角的血。蓐收没想到,阮卿珏体内会腐烂。
一个人既然活着,他又怎么会呈现死人才有的症状?这一点哪怕是神,也只能遵循生物生存的本则。
屋中早已恢复原貌,连下人也不曾惊动。
空桑像只抢食得小狗,冲过来直接抢走阮卿珏死死抱在怀里。
空桑低头看着他舒展不开的眉,没想到这么个说话损y-in德的人竟然被砸晕了,嘴角没有擦干净的血衬得他的皮肤浮现出病态的苍白,让人连碰都不敢碰。
“你究竟想干什么?”空桑这样子像只不自量力的小j-i仔,拼尽全力护住母j-i。
阮卿珏被砸得意识一顿,醒来时就看到了这么一幕,“空桑…”他有些废力地拉了空桑一下,对蓐收说,“你心满意足了,滚吧。” “你需要疗伤。”蓐收衣袖微动,一条黑蛇说着他的手臂爬上来,停在他的左耳上。
阮卿珏闭上眼不愿看他,“滚吧,算我求你,别再顶着黑蛇这张脸恶心我了,消受不起。”
蓐收欲言又止地看着他,让下人给我准备房间,我要住下。说着,他拂袖而去。
“空桑……”
空桑感觉阮卿珏拉着他的力度轻了很多,转回头看着他。那个一头白发的人病恹恹松了手,正用一种极其费解的眼神看着他,不解而痛苦,空桑甚至怀疑他下一刻就会忍不住告诉他真相,可最后阮卿珏还低垂下头,以沉默而告终。
他将人扶回榻上,阮卿珏静静地看着他,想,或许解除封印,对他而言更好。
第15章 入世(十一)【修】
傍晚细雨沥沥,阮卿珏侧身蜷缩着陷入熟睡,不料竟在梦中流连忘了返。
长长的石桥横贯两端,左端是人界,右面是天界。那人牵着他的手踏上石桥,温和的声音如同寒冬中的暖日,融化积雪。
“这里是天问桥,众神与凡人对弈时桥才会出现。今天是因为有位仙人从人界回来,所以才破例出现来接他。”桥两侧的云几乎模糊了身边所有的景象,暖黄的光点穿过厚重的云层走来,缓缓浮现出提灯侍女的轮廓。她的身后跟着一个表情严肃,不苟言笑的孩子。
那孩子走路的姿势格外标准,好像容不得半分杂质的白雪,清高的很。
“蓐收,好久不见。”
阮卿珏躲在那人身后,粉雕玉砌的小脸上写满了好奇。
他暗暗几下那个人的名字,又躲回那人身后。
那孩子垂眸甚是随意地瞥了他一眼,回复那人的话,“多谢皇挂念。”
“他叫阮卿珏,是只妖。我之前让月老在你二人小指上系了条红线,你们可以做一对恋人。”
“你好。”蓐收一板一眼的样子让阮卿珏很难接上他的话。一时站在那人身后犹豫不决。
阮卿珏也不明白这个小哥哥为什么不愿意用正眼看他,看上去感觉虽然不凶,但很难接触的样子。
思索半天,阮卿珏为了缓解两人间的尴尬,模仿着见过的礼数对着蓐收行了一礼。
因为他一直和那人生活,所以基本上不会行这些平辈的礼数,一时有些搪塞感。
礼未毕那人便轻轻托起他的手,对蓐收说,“不准欺负弟弟。”
那人说起话来没什么怒意,声音也化不开这渐渐蔓延上石桥的云。可蓐收马上一脸惶恐地道歉,好像少道一次歉就会被那人杀了一般。
“卿珏,蓐收刚回天界还有些不熟,府邸也尚未建成,不如你们先住在一块儿吧。”
“义父…”阮卿珏不安地拉起那人的袖子,“我不要和神仙住在一起。”
阮卿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和这些人不一样,从头到尾都不一样。而这些神仙也把他当异类,不会和他称兄道弟。
“可我也是神仙啊…卿珏,不要任x_ing。”那人无奈地叹了口气,牵着阮卿珏的手往回走,“这件事你不能自己决定…”
声音渐渐淡去,记忆里的皇温柔的如同一汪清泉,甘甜无比。可那只是在对无知的人身上。
他是一张网,可以轻松网住整片天空。
而他…只是网中目光短浅,挣扎的遍体鳞伤的兽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皇是对神的尊称,这里是指东皇太一…
(〃ω〃)
第16章 入世(十二)【修】
细雨转急,熄灭了烛上火焰,烛台被风吹得摇摇欲坠,最终滚落在积水间,无比狼狈。
空桑轻手轻脚关了门窗,坐在榻边,静静地看着那个人。
梦,未止。
松软的土地保存着刚刚下过的秋雨带来的清香,阮卿珏将s-hi漉漉的伞放在树下,让它歪斜地立着,然后一个人浑然不知地踏上泥泞。
“让开!快让开!”挥鞭赶马的少年约摸十五六岁大,还没成年,见前面这人不躲也不闪,一时慌了手脚,竭尽全力让马车往Cao丛里冲,可惜还是没能躲开。
车厢里的人听他一阵鬼叫,拉着窗帘向外张望,果然看到一个满身是泥,分不清男女的人倒在地上。
他皱了皱眉头,思索着如何快速了事。
事实上少年比他还着急,直接跳下车给了阮卿珏一袋银子,催他快点爬起来走人。
阮卿珏抬起头,被踹到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却也把他踢醒了。将手中沉甸甸的袋子推回去,一双戏谑的眼难得露出几分认真来,“我不要你的银子。”
“你快拿着吧。只要别再来找我二人麻烦就谢天谢地了。”少年把钱袋扔进阮卿珏怀里快速跳上车,催马上了正道准备继续赶路。
谁知他速度快,阮卿珏比他速度更快。
分明刚才还疼得躺在地上抽胳膊蹬腿,现在已经笔直地躺在他们的马车前面了。
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人放下帘子下了马车,走到阮卿珏身边蹲下,温声细语问道,“你想要什么?”
这话一听就是出身富贵的小公子做派,不过看他腰间的那块玉佩,就知道这人的身份可不只是普通的富贵少爷能说得过去的。
阮卿珏把钱袋伸到他面前,“是我走路不长眼睛,耽搁了两位王,现在怎么能黑白不分反手要你们的钱?”
“你受伤了,纵使打错在你但小弟驾马横冲直撞也算小错。”他说得有多一本正经阮卿珏听得就有多难受,也听不出什么真心假意来,就是觉得造作的很,像是被什么限制了思想,失去了一个人张扬的灵魂。
阮卿珏听得难受就想跟着捣乱,刚起了一半的身子又躺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