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领命去了,不过一炷香的工夫,边将泡澡用的木桶和一缸热水送了过来。牧铮赶走了下人,关好门窗,回到榻前轻轻推了推流羽。
锦被从沉睡不醒的人肩头滑落,牧铮瞳孔蓦然缩紧,方才如烙印般刻在流羽肩头的狼族图腾又已经不见了踪影。果然,是因为他并非狼族人,标记后才会有特异的反应。
知道了流羽并非不愿臣服于他,然而这点不同的体征,亦让牧铮感到分外不快。图腾烙印象征着流羽是他的所有物,却偏偏被藏了起来,就仿佛将无主之物送到了所有人的面前任意观赏。
仿佛感应到了牧铮无由的愤怒,床榻上的流羽发出一声细微的嘤咛,皱起了眉。
牧铮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常,这大概也是标记在作祟吧。他深吸一口气,弯下腰捞起流羽的后颈和腿弯,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向木桶走去。他先前便知道流羽体轻,欢好之时只觉得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皮肉里根本没有骨头,此时抱在怀里,这异样的感觉便更明显了。
好似一尾羽,好似一团絮。流羽的头倚在他胸口,脸上还交错着刺目的|精|斑|和泪痕,确实便是刚刚在他胯下承欢之人。
牧铮让流羽枕着自己的手心斜靠在木桶壁上,将他小心翼翼地放在水中,一时又心烦意乱起来。他用了极大的毅力,才把自己的眼睛从水中那具|赤|裸|的身体挪开,心知流羽是绝对经不起自己再折腾一遭了。他干脆站起来,来回在暖阁中踱着步子,待心绪平稳了再帮流羽擦洗身子。
以往与其他妃嫔|欢|好|之后,善后之事都是由婢女或者阉人来做的。但这次,牧铮连想都想过让他人c-h-a手,流羽这幅凋零却诱人的模样绝不能让旁人看见。他漫无目的地在屋内走了一圈,又来到那书案前。桌上摆着他赐给流羽的文房四宝,小叶紫檀做的镇尺下还压着几张宣纸。牧铮将镇尺拿开,抖了抖墨汁淋漓的宣纸,发现其中既有水墨丹青,亦有诗词歌赋。
他的这个男妃,还当真是多才多艺。牧铮不由笑出了声,仔细读了一遍那仙露明珠般的诗句。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牧铮于诗词歌赋之道并不擅长,只知是灯会却不得其中意趣,便轻轻将这一张纸放下,却见第二张画中的人物分外眼熟。阔额星眸,高鼻薄唇,乃是个英武的男子。他又一连翻了几张,发现所画的俱是同一个人。牧铮起先并不敢确认这画中之人便是自己,直到他看见一张画中与男子相对的狼首,才露出会心一笑。
都是他,只有他。
圆形镂空门外忽然响起水声,是流羽醒了,从水中坐了起来。牧铮连忙放下宣纸,大步向门外走去。
若说此前他还有些许顾虑,认为流羽乃是以色侍人的卑|贱|男|宠,现在却除了全心全意不做他想。当年他深受蛊虫之苦时,若非流羽以命相救,只怕今日他坟前已经青Cao离离了;若非他误打误撞标记了流羽,只怕流羽亦难以逃过必死的命数。
当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果流羽并非对他动了真心,又为何要细细描摹他的眉梢眼角?当真有人,能心思缜密以假乱真至此吗?
流羽陷在热水中,抬眸只见牧铮阔步走近,骇的身体都僵硬了,愣愣地仰首看着他。近段时间,牧铮常来暖阁,流羽已经发现了两人之间诡异的感应。若牧铮心情好,他便如沐春风;若牧铮心情差,他便如坐针毡。牧铮有意安抚,他身体的疼痛便能缓解一二;但要是牧铮动了怒,流羽便像被最惧怕的蛇盯住了一样,连喘气都异常费力。
现在,牧铮似乎心情大好。
他自己也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小声唤道:“牧铮,你不生气了?”
牧铮撩起衣摆,单膝跪在木桶旁,沉声道:“我不该生气。你画的那朵荷花,好看的很。”
流羽闻言委屈的差点哭出来,却又不敢在牧铮面前落泪,用力吸了吸鼻子,瓮声道:“你可弄疼我了。”
牧铮叹了口气:“有多疼?”
“快疼死我了。”流羽想了想,“比被好几条蛇咬了还疼。”
“我可不是那长虫。”牧铮把手探进温水里,温柔地抚摸着他的锁骨、胸口,与小腹,“我是狼,是你的狼王。”
流羽摇摇头:“你是狼族的狼王,不可能是我一个人的。”
牧铮握住了他双腿间温顺的器官,低声问他:“那你想让我怎么样?”
流羽声音一滞,惊讶地低下头……
牧铮一眼便看出了他的懵懂无知。想及此人即将在他的手心里第一次出精,自己竟也心跳如擂鼓,追问道:“你想让我如何?说出来,我就满足你。”
流羽抓紧了木桶的边缘,颤声道:“我想让你只做我一个人的,可好?”
“好。”闻言,牧铮竟然当真动了休妻弃妃的念头。他垂首用力吻住了流羽颤抖的唇,手下亦更加卖力地`l.ū `动`x_ing`器`,体贴地搔刮着铃口,将流羽送上了此生第一次高潮。
春潮浮游、寒香四溢。雕花镂空门内,梅兰竹菊案上,一摞净皮宣纸无风自动。压在最下面的那张画飞了出来,落在一片狼藉的卧榻之上。
荷灯点点,远上天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