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连说了四个自在,牧铮只觉得这段日子流羽自在的过了头,当即便想罚他。他又看了一眼那跪在地上的厨子,淡淡道:“下不为例,退下吧。”
那厨子只觉自己是捡回一条命,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暖阁中只剩下二人,流羽问:“你吃过饭了吗?”
“当然。”牧铮的起卧饮食规律到几近严苛,饭点过后从不贪嘴,“你自己吃吧。”
流羽重新落了座,舀起一颗馄饨,叹道:“你当真不尝一尝?这馄饨肉馅圆润鲜美,云皮轻薄滑嫩,一口咬下去汤汁……”
牧铮打断他:“你自己吃吧,小馋虫。”
“自己吃就自己吃。”流羽暗暗道,“还舍不得给你呢。”他就着汤匙低下头,粉嫩的薄唇贴着云白色的馄饨皮轻轻吹了口气,方才小心地咬了下去。一缕乌黑的发从鬓边滑落,遮住了他的眼。
牧铮少见人吃饭吃的如此斯文好看,不由伸出手挑起了流羽的下巴,用力吻了下去。
津液翻搅的声音在落针可闻的暖阁中无限清晰。牧铮用力摁住流羽的后脑,从他口中卷走被咬了一半的混沌,仍不知满足地肆意吮吸着,似乎恨不得将他整个人吞咽入腹。
流羽抵在牧铮胸膛上的双手似拒还迎,渐渐搂住了牧铮的腰,极力想贴这个人更近一点。
待两个人终于分开了,流羽已经被吻的面红耳赤,低声嘟哝道:“碗里那么多,偏来抢我嘴里的东西。”
牧铮义正辞严道:“因为你嘴里的最好吃了。”
“啊?”流羽睁大了眼睛,捕捉到牧铮眼中促狭的笑意,才明白自己被耍了,反将一军道,“那我再喂你一个好不好?”
暖阁中暗香浮动,春意盎然。流羽也不觉得饿了,和牧铮吻着,不自觉就滚到了床上。大手探进了流羽的衣领里,却被一把摁住:“苏越还在外面守着呢,还有好多下人。现在是白天……”
牧铮也觉得白日|宣| y- ín |有伤风化,啄了一下流羽的眼睛,哑声道:“那你可不要爽的叫出声才好。”
流羽咬牙道:“你流氓!”
“就喜欢流氓你。”牧铮嘴上这么说着,却从流羽身上直起了身子,正了正歪斜的衣领,“难得本王于百忙之中抽出半日光y-in,本想带你去Cao原上跑马的,可惜你却没有时间,只好以床笫之……”
流羽立刻嚷道:“我有时间的很!”
牧铮眯起眼睛:“你可是在暗示本王现在可以对你做些什么?”
“……你误会我了。”
“别瘪着嘴了,像只难看的小鸭子。”牧铮好笑地捏了捏他抿紧的嘴巴,“鸦族的使臣到了,他带来求和的礼物不日也将抵达。到时候我要在城外的围场设宴款待,带你去可好?”
流羽重新振作了精神,抓住牧铮的手勾住了小指:“那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牧铮垂眸看着被勾紧的小指,仿佛被勾住的却是心脏。他勉力才将目光从流羽莹白的手指上撕开,低声道:“本王晚上再来。”
第十三章 安寝
是夜,牧铮放下未批完的文书,来到暖阁时却并没有见到流羽的影子。
他心头顿时便是一空,满腔熨帖的温热刹那被冰雪所覆,仿佛小心护着的软肋忽然不见了。犀利的黑眸中盛满了霜雪,牧铮大步走出了屋,厉声叫来了苏越:“人呢?!”
“主子明明……明明就在屋里啊?”苏越也是一头雾水,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直汗如雨下。他眼见着牧铮叫来了禁卫军搜宫,倏然想起了流羽近来琢磨出的把戏,慌忙叫道:“王上且慢!主子他可能就在这暖阁里。”
“哦?”牧铮冷冷地低头看着他,“这是怎么回事儿?”
苏越心中不由哀叹一声,暗道主子怕是把自己玩进去了:“王上息怒,主子是……在和您玩游戏呢。虽然这暖阁中看似空无一人,其实主子已经偷偷藏了起来,大概就在床下或者衣柜中。如果不在,还可能在房梁上。”
流羽玩心颇大,闲极无聊,便自作主张地和苏越玩起了捉迷藏。他看着苏越急忙慌地跑出去找人,自己再大摇大摆地走出来,悠闲自在地坐在绣花凳上吃茶。苏越如此这般被折腾了两遭,也变聪明了,不再上他的当。又过了两天,流羽再次不见了,苏越翻遍了暖阁都找不到,正愁的满头大汗,就听头顶响起一人带笑的声音。抬头一看,他的小主子竟坐在房梁上,双腿在半空中一晃一晃——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上去的。
现在得了宠,竟然连狼王都敢捉弄。
闻言,牧铮一挑眉,也不再和苏越耽搁,转身又进了屋。他是习武之人,耳目比旁人灵敏的多。方才是关心则乱,并没有发现这暖阁中的异样;现在屏息静气地一听,果然这屋中还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从头顶传来。
他又秉了一盏灯,寻了个角度往水盆里一照,便看见两条从房梁上垂下来的腿,正交叠在一起悠闲自在地晃着。
这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