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依,最后只能不欢而散,可那位矮小老板临走前的威胁和狠厉眼神,让她心惊肉跳到现在。
装睡的小少爷在悲伤的兰Cao味中,渐渐坠入真正的梦乡,他没有把她的害怕放在心上,只觉得是杞人忧天。
隔天,兰Cao和她的竹篮却没有到来。
小少爷突然紧张起来,他四处张望,却迟迟没有等到那抹倩影,终于忍不住,他跑到王府去。
偌大一个王府,他该从何处找起。
他在王府中晃荡,其间还看到传说中的小王爷官月,他正在亭子中练剑。
跌跌撞撞,他才渐渐摸到后院去,隐隐约约听到有木板碰撞的声音,他好奇地循着声音探寻而去。
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座破旧的小阁楼。
木板吱呀,他小心翼翼地登上阁楼的二楼,里面传来喘气声和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他侧过幼小的身子,从灰尘密布的窗子处往里看。
脸,是兰Cao的脸。
她被几个模糊的人影压制在地上沉浮,神情潮红而痛苦,不断发出呜咽声,那张脸却不停地向门外望去,努力地想要将自己置于光亮之中。
那副瘦弱的身躯就这样摇晃着,摇晃着,那只眼睛痛苦地瞪向小少爷,嘴唇翕动,仿佛在一遍又一遍得呢喃“珍儿,救我。”
江子书瘦小的身躯颤抖不已,他咬住嘴唇,眼中渗出泪水来,他知道自己可以喊人来,停止这场暴行。
晚了,已经晚了,兰Cao已经脏了,跟其他人一样,成了泥泞中的肮脏。
木板吱呀,脚步声远离,被压制在地上的兰Cao看着最后一丝希望离开,眼中的光影,彻底熄灭。
“疼!”
红鸯叫唤出声,江子书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眼前模糊的脸又恢复成红鸯的模样,他连连抱歉,嘴唇颤抖。
他一边动,一边不停地呢喃那个名字。
纱帘吹拂,卷走一袭缠绵。
门外,开始淅淅沥沥下起小雨,雨点打在舱板上,发出“滴答滴答”声。
烛火明明灭灭,照得房间中所有物什的影子都在晃荡,屋子里只有元阳一人。
“造孽,造孽。”
他的神情颇为羞郝。
神仙的‘耳聪’,实在太难为他了。
男子的喘息和女子的呜咽不断传入他的耳帘,元阳越不想听,便越是听得分清,仿若这般风流韵事就在他身旁进行着一般。
清心寡欲千年,突然听到这般声响,罪过,罪过。
夜色又正好,海风夹杂雨点的意境又美妙,元阳忍不住想起从前的岁月,诗意于胸腔中晃荡。
“晚来鸳鸯相对......”
元阳翘起嘴唇,兀然兴奋起来。
有那么点儿意思,有那么点儿靡艳意思!
“晚来鸳鸯相对,长笛拨液池,竞相,竟相,春水千层浪!”
红衣人作完这一段,在心中给自己喝彩,眉宇间染上一股醉意,向身后转去,想把这词写下来。
这一转,嘴角的笑意便僵住了。
妖君竟站在他身后!
那人不动声色,面纱之下的眼睛似乎在凝视着他。
“你何时站在这里的!”元阳被吓得一激灵,整个人慌张起来。
糟糕,糟糕,他好不容易在妖君面前树起的正直风度,算是土崩瓦解一场空了!
窗外的雨逐渐变大,“啪嗒啪嗒”得打在舱房四壁。
末y-in向他逼近,身上的香味逐渐包裹住元阳。
他往前一步,元阳便退后一步,直到元阳的后背都抵到柜子处,末y-in才堪堪停止动作。
“长笛拨液池?”
“误会,误会。”
“春水千层浪?”
“妖君……”
元阳这厢要钻地洞的心都有了,恨不得破墙而走。
末y-in伸出手,突然向元阳的脸袭去,元阳措手不及,紧张地闭上眼睛。
谁知下一瞬,末y-in的手偏移,从元阳的脸颊擦过,往后伸,拿下柜子上的司命星盘。
一股微风刮过元阳的脸颊,他有点儿怔愣。
“好词。”
如泉的嗓音倾泻,末y-in拿着司命星盘朝他靠近。
“希望有朝一日,仙君也可体会到这词中的妙境。”
而后他又抽离开身子,留元阳一人在墙角。
雨水从纱窗处迸溅进来,渗透凉意,腥潮的海风从缝隙中穿进舱房。
元阳伸出手抹了抹自己僵硬的脸。
不知怎么,他总感觉那面纱后有笑意。
而且......不怀好意。
第14章 第六只鸟
昨夜没关窗,风夹着雨往舱房里吹,屋子里一阵s-hi热,里面一层窗纸都被吹卷了边,在风中直晃荡。
元阳刚起身,只觉脑袋突突作痛,仿若夜里被人打了几个巴掌在头上。
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腿绕在人家妖君的膝盖上,赶忙收了回来。
偌大一张床,他是怎么从床边儿直接滚到妖君身上的?
元阳合起掌。罪过,罪过。
与他放荡不羁的睡姿相反,妖君的睡姿极其端正,元阳伸出手在面纱前晃了晃,没动静,看来没醒。
他披起朱袍,从床榻上下来,外头的雨已然停了,窗扣在风中摇晃,发出“哒哒“声,他从窗口伸出头,舱板上的盆栽摇曳细枝,滴落着昨夜的雨珠。
海色一望无际,青翠不失s-hi润。
“吱呀,吱呀”
元阳看着矮老板从底下走过,头上稀疏的毛发贴在那颗圆润的大脑袋上。
矮老板正小心翼翼地在潮s-hi的木板上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