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他?”元慎有些奇怪,问他,“到底怎么了?”
小西低头深深埋下,声音颤抖,“慎哥哥……我害怕……”
“发生什么事了?”
小西哽咽道:“他……他说,说我骗了他,以后不许我出来了。”
“他?哪个他?”
“就是那个很凶的,他说那天我帮了西辞,所以、所以以后都……”
元慎在一个红绿灯前停下,手中握紧了方向盘,沉默了片刻,俯身过去替他把安全带系好,安抚宽慰他,“小西,听我说,不要害怕,哥哥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治好你才回来的。”
“治好我?”小西望着他一愣,在恍惚的一瞬间又低下头去,声细如蚊,“小西生病了吗?”
“不,小西没生病,哥哥只是想让小西以后不用再害怕,没有人能再威胁你,哥哥已经联系到医生了,过两天他就会和你见面,到时候就能把你的病治好,以后就不用害怕任何人,身体里也只有你一个人了,好不好?”
小西似乎还是不怎么相信,眼神犹豫,怯生生看着他,“只有我一个人?那、那他们呢?”
元慎沉默片刻,小西像一张白纸一样单纯,在小西面前,他下意识的将那些黑暗的一面隐藏,不想顾西辞小时候的一切再次在小西身上发生。
“哥哥也会帮他们找两个身体,你不用担心他们。”
小西仍然有些迟疑,“真的可以这样吗?”
“当然,哥哥有骗过小西吗?”
小西蹙眉,认真想了想,而后又认真摇了摇头,“没有,哥哥没有骗过小西,那小西相信哥哥。”
第六十章
因为酒劲, 一路上摇摇晃晃, 小西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到了元家小院,元慎将车停在路口拐角的地方,静静看着小西熟睡之后安静的睡容,长密的睫毛覆在眼睑上,蒲扇一般轻颤。
暮色四合,四周静谧一片,车内微弱的灯光印出元慎疲惫的脸色。
代表霍家与宋家的合作并不简单,白天费心费力, 晚上还要多做打算,大脑没有一刻的松懈,这么多天以来, 元慎感到了由衷的疲惫。
可很奇怪的是,在这么一种安静的情况下, 小西安静地睡在他身边, 在这么一瞬间, 元慎紧绷的神经蓦然松懈,全身紧绷的肌r_ou_也松弛下来, 往后一靠,扯了领结,懒懒散散靠在椅背,长长呼了口气。
对于当年的决定, 元慎从来没有后悔的时候,那种情况下不把顾西辞送出去, 不止是小西,顾西辞也会疯的。
长期生活在血腥暴力之下,没有一丝温情的地方,所有的认知来自于元先生的教导,刻意的引导和填鸭式的灌输,才五岁的顾西辞,三观已经歪了。
他不知道顾又臣等人会怎么对待顾西辞那个人,而且他也不在乎他们会怎么对待,他在乎的,只有小西一个人而已,只要小西不受到伤害,一切都值得。
小院门口缓步走出来一人,靠在墙沿一侧,双手抱胸,目光冷清,直视元慎方向。
是顾南歌。
元慎与顾南歌j_iao往甚少,除了小时候元家还没彻底倒台时,曾和顾南歌见过几面,但也仅仅是几面而已。
元慎自问从未得罪过顾南歌,顾南歌莫明的敌意,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驱车开进元家小院,顾南歌敲了车窗,将熟睡的西辞敲醒了。
西辞恍惚回神,看了一眼元慎,惊恐脸色之下,是背后津津冷汗。
“表哥,我……”
元慎温和道:“你刚才喝醉了,是你朋友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好了,到家了,快回房间休息吧。”
西辞脑子混乱,喃喃点头后下车,想的却是刚才元慎和小西的那番话。
如果不是为了让小西出现,他是绝不会沾一滴酒。
那几杯酒其实并没有醉,他只是想知道元慎的来意,所以才装醉,让小西出现。
果然,让他听到了元慎的真心话。
他的目的是小西,而且治疗的想法和其他人也是一样,杀死其他人格,只留下小西一个人,彻底治愈他!
而且听元慎话里的意思,已经找好了医生,而且近几天就会赶过来。
但西辞没有多少惊慌的意思,因为他为期半个多月的军训就要来了。
海滨大学的军训在开学前半个月,密闭式军训,这半个月,别人进不去,他也出不来,所以说,这段时间,是他最不担心的时间。
军训前一天,元皎在他的行李箱里塞东西,西辞站在一边,时不时扔出来几瓶元皎塞进去的防晒霜。
“妈,我这是去军训,又不是旅游,你给我塞防晒霜干什么?”
“军训天天在太yá-ng底下暴晒,你受得了,你的皮肤受得了?晒伤了怎么办?”
西辞无话可说。
最后还是顾南歌亲自把人送去的学校,若不是西辞严词拒绝,顾南歌只怕还要把人送去寝室。
西辞提着行李箱,在寝室门口看名单找自己的名字。
509.
西辞也没多看,提着行李上楼,寝室里已经来了一个人,正在那铺床,见着西辞,从床上跳了下来,笑道:“你好,我叫陈帆。”
是个很干净爽朗的大男生,笑起来脸颊有两颗酒窝,减龄又可爱。
西辞对他第一眼印象不错,很有好感,笑道:“我叫西辞。”
“你的床在这,以后咱们就是同学了,四年时间一起过,多多关照。”
西辞笑笑,没有多说,爬上床,有模有样的铺。
“也不知道其他两位室友什么时候过来,对了西辞,你哪一年的?”
“99年7月。”
“那我比你大,我98年12月的。”
陈帆似乎话比较多,“那你是海滨本地人吗?”
西辞想了想,严格来说,他不是海滨本地人。
“不是。”
“我也不是,我老家青海的。”
话刚说完,寝室又来了一个人,西辞回头一看,个子很高,目测估计185+,穿着很潮,身上穿着打扮的都不便宜,脸上没多少表情,看了西辞和陈帆一眼,将行李箱很帅地放他床位前,一言不发,又走了。
西辞与陈帆面面相觑。
“好拽啊这人。”
西辞点头,深觉如此。
这么拽的人一向不好相处,但好在那人看起来家里应该蛮有钱的,应该是不屑住寝室。
寝室里只有陈帆和西辞两个人,陈帆这个话痨只好逮着西辞说话,西辞时不时应两句,偶尔也懒得回答他,陈帆也不觉得尴尬,仍然自顾自的说下去。
西辞把东西都收拾好了,这才坐下来休息会,将目光放在他隔壁床上。
都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这人还没有过来,晚上还要去教室报道,还来得及吗?
陈帆也过来看了一眼空床上贴着的名字标签,“你说这个人怎么还不来?都快要去教室报道了。”
“或许人家请假了。”
“也有道理,我听说这个人是海滨第一名考进来的,家里还有钱,肯定是有点特权。”
听陈帆这话,西辞凝眉,“海滨第一名?谁?”
陈帆又看了眼写了名字的标签,“蒋明城。”
“谁找我?”门外一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西辞一愣,起身看了眼标签,上面写的还真是蒋明城三个字。
这么巧?他不仅和蒋明城同院同寝室,还隔壁床?
“你好,我叫陈帆。”
蒋明城懒懒应了一声,“蒋明城。”
“我知道你!你就是那个第一名是吧。”
“嗯。”
“兄弟,厉害了,海滨大学这么高的分数线,硬是被你以第一名的成绩拿下了。”
蒋明城对此不置一词,将行李箱放到西辞脚边,故意踢了一脚西辞的凳子,“兄弟,让让,你坐到我地盘了。”
西辞抬眼看了他一眼,很想问问他最近蒋聿城以及蒋沉壑的现状,但想想,还是忍下了,将椅子往反方向挪了挪,“抱歉。”
气氛有些尴尬。
陈帆过来打圆场,“蒋明城,他叫西辞,以后咱们三就是四年同学兼室友,好好相处呗。”
蒋明城瞥了西辞一眼,冷笑道:“我倒是想好好相处,就是不知道某些人怎么想的,住到一半,不知道会不会搬出去。”
话里有话,西辞懒得搭理他。
“搬出去就另说,反正只要住寝室一天,咱们都是兄弟,今天晚上我请客,咱们去校外搓一顿,也当是熟悉环境了,行吧?”
蒋明城爬上床,边铺被子边说:“今天晚上算了吧,待会还得去教室开会,早点休息,明天还得军训呢。”
“也是,那等军训结束,我再请你们吃饭。”
蒋明城铺好被子,三人结伴往教室走。
教室现在也零零散散坐了好几个人,青ch.un洋溢的脸上都挂着初入校园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