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空出的一天景行总是以各种理由带着十七出去玩:从集市上采购新奇的小玩意,为十七买几身好看合身的衣服,特意绕到糕点铺子买几份桂花糕;到风景秀丽的地方消磨时间,躺在软软的青Cao地上晒着太阳睡午觉,摘一些漂亮的小野果又在十七惊恐的目光中丢掉。
这样平静的日子景行过的很舒心,渐渐习惯了十七的冷漠更觉得他可爱。
在一次站在水边的大石头上眺望风景,脚下一滑险些一头扎在深秋的凉水里被突然飞来的十七抱住在短暂的迷茫后发现自己安安稳稳的一边的Cao地上站得平稳后,景行一个晚上没睡,萌生出了想要留下十七的想法。
第二天一早,景行对着空气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冷静下来,兀自决定之前那些天都不算,今天开始换一种相处模式。
又深吸了一口气,景行打开了门,扶起早已在门口跪侯的十七用力握住他的手:“以后每天早上你都在餐厅等我好不好?也不用跪着了,我起床时间都不一定的,你坐好了迎接我,好不好?”
十七看了看景行,流露出了不加掩饰的不解,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景行心情很好,一路拉着十七的手走向餐桌,见十七承受能力很好并没有被这突然的变化吓到又斟酌着开口:“你看,是这样……我也不太习惯每天走来走去时后面跟着个人,以后你就站在我旁边好不好?”
十七整个人都是一个大写的问号,但还是乖巧点了点头。
景行的心情更好了,拉着十七坐好,想着其他的话也可以一并说了。
“你来了这么久都没有主动提过意见,有什么不开心或者需要什么你要直接告诉我啊。”
听到这里十七第一次开口:“属下不敢。”
没有丝毫的气馁,听到十七开口景行更高兴了:“有什么不敢的?现在你也算是我的人了,有什么事当然要和我说。”
十七低头想了想,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
第13章 十一
景行没有想过一切进行的这么顺利,原本以为十七会以各种理由百般推脱,却不想他接受的这么自然而然。归结理由,景行觉得一是自己多日来的温柔体贴感动了十七让十七愿意为他改变,二是每天坚持的单方面交流让一直沉默寡言的十七有了和自己相近的思维模式也觉得优秀的自己值得被这样对待。
这样想着,景行整个早饭时间都在偷偷地边看十七边乐着,觉得不管是哪一种原因,十七都会念着自己的好,这样以后的交流也都会方便的多了。心情好了以后,看什么都是好的,自然也从十七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了一些笑意。。
在推脱掉相关事务后,景行自己搬了一把小小椅子笑吟吟来到十七授课的院子。本来靠着树站在一边看着孩子们练习的十七看见景行连忙赶来,习惯x_ing的想要跪下行礼,不等景反应又迅速站直身子行了一个标准的长揖礼,待景行托起后很自觉的帮景行在阳光下摆好椅子,稳稳地站在一边。
景行看的开心,他也没想这改变可以进行的这么快,示意十七继续后,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十七授课。十七仍然是一脸的冷漠,话少到几乎没有,即便是帮助孩子们纠正动作靠的很近时,身上还是散发着“生人免近”的清冷气质,但这些孩子们也不是娇惯着养大的,没有对十七的冷漠产生丝毫不满,一声声“先生”叫的景行都由衷的喜悦。
休息时,景行帮他们端来的茶水和小点心,看着孩子们喜形于色的蹦蹦跳跳地向自己道谢,十七高冷的道谢心情又好了几分。
既是说了让十七全权负责,休息时间景行也不好过多打扰,担心影响了十七的正常进度,于是一个人安安稳稳地坐一边。十七在用完茶点后就站到了景行身边,这一举动使得景行有些尴尬,景行思索了很久,觉得突然站起来和十七面对面站着实在太突然,往边上错错身子让十七挤着坐下又太过亲切,扭头看十七实在是幼稚,不看他又显得自己太过高冷。这样思索了良久之后景行终于想到了一个让自己满意的解决方法,他迅速起身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还在打闹孩子们面前,席地而坐与孩子们谈笑风生。
一直看着孩子们打闹的十七,在看到景行突然过去时,脸上的落寞变成了震惊,但又很快恢复了一贯的高冷。短暂的不解后,十七觉得主人只是单纯的善良,这样的想法让十七松了一口气,他原本觉得主人对自己这么好自己却只念着旧时的同伴很对不起他,现在发现主人是因为善良才对自己这样好时,心中的愧疚也减轻了几分。
第14章 十二
既然做好了长期生活在一起的打算,要做的准备自然也不少。一心要给十七一个惊喜的景行在接下来的几天一边打听哪里的定制家具比较好并跑遍了方圆几百里大大小小近百家小店,一边旁敲侧击的向十七询问有没有什么喜好。
从花前月下谈到远大理想,从说诗词歌赋谈到莺歌燕舞,在十七及其简短的回答中,景行连蒙带猜大致知道了他的喜好。专门定制了一套柏木家具,设计节约,景行都可以想像家具做好的那天十七眉目间的欣喜。
又陆陆续续采购了一些小摆件,景行决定在同一天送给十七,并在那一天好好的邀请十七留下,开启美好新生活。
这样,景行每天都把自己藏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自然注意不到十七的日渐冷漠。
加急预订的家具预计十五天送达,景行想着在这个休息日购买相关小物品也要备齐了,心里装着事也就睡不好,天还没亮景行就已转醒,瘫在床上看着窗外还黑着的天空犹豫要不要起来。等到景行神智逐渐清醒就听到了屋外传来的金属划破清风的声音。
十七似是料定了景行不会在这个时候醒来,练剑十分投入,也没有丝毫想要压抑剑声的想法。
于是景行便自觉毫无破绽的趴在窗子上看十七练剑。景行不懂剑法不会武功,只是单纯的觉得十七舞剑舞的很帅气,身姿轻盈,动作流畅,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酣畅淋漓的气质。
只是这剑,实在是一般。着实配不上这样优秀的十七。
景行这样想,决定一会儿就带十七去挑选一把好剑,自己虽然不是什么一方土豪,买不起名剑,但是相对好一点的趁手配剑应该还是买得起得。
十七一套剑法练完后就转了身,恢复了一脸冷漠,向着景行趴着的窗子揖身一礼。
景行这才发觉自己的做法有多幼稚,干咳了一声掩饰尴尬,端出了一份自认为十分优雅的姿态缓缓走出屋子,邀请十七一起去挑选一把更好更合身的配剑。
风风火火来到小店,看着十七冷漠冷淡的舞几下老板递来的剑,冷漠冷淡的还回去,冷漠冷淡的回答一些对于新剑期待的问题,景行这才后知后觉的觉得,最近的十七有些不对。
这种冷漠,明显不是一个正常人类应该有的。
尽力引导着十七详细的回答店主的问题,一面摆出一个温和的微笑,景行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委屈,自己一厢情愿的对十七好了这么久,可他一点也不领情。
第15章 十三
回到家后,景行又小小的试探了几番,十七仍然是一脸的冷漠。
于是景行不得不得出自己早就想到但一直不想承认的结论——十七不愿呆在这里。
于是好脾气的景行尽管很委屈还是又给季川写信询问,当得知事务基本平静下来时,在晚饭时装作不经意的向十七开口:“铭怀阁已经肃清了j-ian佞。”
十七微微低着头,一脸冷漠。
“你已经洗脱了嫌疑。”
十七还是一脸冷漠。
“那……你想不想回去呢?”景行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静,尽管他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希望十七离开。
这次十七不再冷漠了,猛地抬起头与景行对视一眼,眼底写满了喜悦,又随即转为委屈,最后仍是一脸冷漠的低了头:“不想。”
“为什么不想?”景行好奇,明明是十分渴望回去的,却要拒绝。
“属下……已经不是铭怀阁的人了。”
景行一时语结,突然的心疼,尽力将声音放的柔柔的:“我在问你的想法,你今后想以什么身份活着。你尽管说,无论想回去还是想留下,我都有办法的。”
十七还是一脸冷漠的摇了摇头。
“其实……一开始我是拿你当客人的,我觉得你一定会回去,但我现在希望你能留下——不过没关系的,这只是我的想法——是离开还是留下,你自己做决定,我想听你的想法。”
十七又一次抬了头,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舔了舔唇,又低了下去,仍旧是摇摇头。
“这样吧,你再考虑考虑,不急的,想好了再回答我。”
说完话,景行就转身离开了,剩下仍是一脸冷漠的十七和一桌没怎么动过的晚膳。
对于十七想回去这一点,景行深信不疑,但他还是想听十七亲口说出他的真实想法,哪怕知道不可能,他还是十分希望能听到十七真诚的说出选择留下。
那晚,景行很暴躁的抽出桌子上平平整整压在镇纸下的宣纸,却又小心翼翼的把它叠好,压在书柜最下层。
很大的一张纸上,只端端正正写了两个大字——行止。
《诗》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自从想要留下十七那天起,景行就想给十七一个像样的名字了,这个名字景行想了很久。“景行行止”,既象征了美好的品格,表达了对十七的祝愿,又可以在名字上将两人牢牢的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