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冷淡,仿佛并不在意。
偷跑被抓,骆泗不敢掉以轻心。他将s-hi漉漉的双手举起,展示给二人看:“上了个厕所。”
亚托维尔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二人又在实验室逗留片刻,便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下午的参观地点,是正式军训练体能的地方。比起机甲训练场,这里倒是和预备军的训练所差不多,满满都是奇怪的器械。
看样子想提升实力,最重要的突破口,还是在精神力上——这样思考着,骆泗捂紧了怀里的单子。
等到了晚上,又被亚托维尔拖去卧房时,骆泗已经看淡了。抱着睡就抱着睡吧——他自暴自弃地想。
反正屁股暂时脱离了危险,其他的就随意吧。
然而骆泗还是太天真了。当怀里的废纸被亚托维尔摸到时,他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纸就瞬间被人抽出。
“这是什么?”床头灯光昏暗,只能隐隐照亮人影。
亚托维尔掩在y-in影处,神色看不真切。他手指夹着那张废纸,不过一眼,就已经明白上面公式的意义:“你想锻炼精神力?”
骆泗有些尴尬,从他怀里钻出来。虽说是张废纸,但怎么说,他也算擅自拿了人家东西。
此时猛然被正主发现,骆泗说话都变得结巴了:“是……是啊。”
亚托维尔皱起眉。他打量着手中薄薄的纸片,仿佛在评估这一举动的价值:“没有必要。”
骆泗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有些气闷:“我不需要你保护我。”
亚托维尔歪过头。他仔细打量着面前人瘦小的影子,银发在背后滑过,铺满无机质的冷光。
“我说过,你能力太强,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讲,都是我无法企及的。”骆泗选了一个更能让亚托维尔接受的突破点:“所以我得变得更好,站在你身边时,才不会被人忽视。”
一片寂静中,亚托维尔看了他许久,默默把那张纸收入口袋。
骆泗瞪大眼睛,看着他动作,心想虽然偷拿是不对,但是这就把东西塞自己怀里了,是不是有点儿说不过去……
直到第二天,骆泗也没能要回那张纸片。今天的行程依旧是参观训练场,亚托维尔似乎终于接到了工作,没再和几人一起来。
骆泗在训练场仰头看天时,尚不知亚托维尔已经推开了实验室的门。
“上将。”科研组长朝他敬了个礼,手上动作没停。他最近在研究微型机甲,此时已初具成效,即将开发出新的代步工具。
实验正在关键时刻,他专心致志,一心处理着各类数据。
亚托维尔朝他点头,不顾那人还在工作,一把将纸片拍在桌子上。
组长这才回过神,停下手中数据:“这是?”
“这个实验,重新启动。”亚托维尔平静道。
组长看了两眼,深深皱起眉:“上将,即使精神力,真的可以通过锻炼得到提高……”
他目光犹疑,盯着这张早已废弃的垃圾:“我们算过阈值。能提高的量,顶多是在B到A级之间,再往上是不可能的了。”
亚托维尔说:“没关系,继续。”
组长一张嘴开了又合:“可这对我们的机甲战士毫无用处,机甲至少都得A级才……”
亚托维尔眉峰微蹙。意识到不可能说服他,科研组长只好将废纸收起来,慎之又慎地压在最底下:“明白了。等完成这一阶段的研究,我们会马上重启这个项目。”
似乎这才满意,亚托维尔转过身,径直从房内离去。
看他依旧平静的侧脸,组长真的想象不出,是什么原因,才让他定下了这个决定……
骆泗尚不知某人为他准备了一份惊喜。就在几人仰望天空的机甲大战时,他手上腕表突然震动了起来。
骆泗回过神,抬手一望,是一串空号。
这个场景他见过,是第一天嫁入豪门时,元帅打来的那场电话。骆泗顿时不敢大意,趁弗洛伦和哈里斯尚沉迷于对战,他悄悄抽身,去墙角找了个隐秘的角落,按下语音接听。
“喂?”
“哼!米萨,原来你还活着。”
元帅的声音模模糊糊传来,听起来饱含怒火。骆泗不敢大意,先道了个歉:“这些天我在亚托维尔的军营里,一直没时间……”
“军营?”那头,元帅的声音却是骤然一变。他压低声音道:“你在亚托维尔的军队里?”
“对。”骆泗皱眉。有风吹过,带得林间树影婆娑,像无数人纷至沓来的脚步声。
心慌意乱,他不得不跟着压低声音:“怎么了?”
“还用我教你吗?”元帅声音渐冷:“去他办公室,把能找到的东西都找出来!”
骆泗差点一口血喷出来。间谍生涯一点儿也不让人愉快,他对辞职跃跃欲试,又不可能如此Cao率。
“知道了。”骆泗只能先应付过去:“我先去找找,等发现能利用的东西,再告诉你。”
等元帅终于挂断电话,他松一口气,一转身,树影下却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骆泗吓了一跳。未来情敌维里恩正笑眯眯地站在那儿,不知听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见骆泗望过来,他朝人招了招手,神态亲昵:“米萨,现在有空吗?想不想来试试通讯机甲?”
骆泗能说没空吗?
骆泗只能跟着维里恩往演习场走,一边还想着,怎样才能问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维里恩究竟听到没有?
怀揣着战战兢兢的猜测,二人重回练兵场,在一处小型机甲前停下。
这座机甲通体呈棕红色,比一般的机甲小了不止一星半点,甚至比一个人都高不了多少。
维里恩拍拍那座铁壳,示意骆泗坐进去。见他满目犹疑,他轻声笑道:“通讯机甲本来就是开发给普通人用的。其实,现在已经很完善了,不过一直没找到测试人员。”
骆泗依言把安全带系好,有些惊奇地看着眼前仪表盘:“怎么cao作?”
维里恩得意一笑:“把那只拉杆放下去就行,有程序能自动寻路的。”
按理说,身为一名B级预备军,他不该如此轻易就坐进机甲。
但一来,维里恩说这座机甲本就是给普通人坐的;二来,他暂时还不敢忤逆维里恩。
万一,人家已经把该听的不该听的都收入囊中了,就等着威胁自己听话呢?
骆泗不敢捅破这层窗户纸。
等通讯机甲起飞,他却恨不得掐死那个刚才顺势坐进来的自己。
比滚筒洗衣机更迅捷,比海盗船更刺激——等这座机甲好不容易停下,舱壳打开,骆泗早就瘫软在座位里,不省人事。
维里恩慌慌张张的声音从远处响起,听起来隐隐含着哭腔:“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是这个效果……”
“米萨!”这好像是哈里斯的声音。骆泗脸颊上覆了一双小手,惊慌地拍来拍去:“你有没有事?!”
骆泗眼睛都睁不开,只觉得头晕目眩,糟糕透了。周围不知围了多少人,恍惚间,似有一道身影穿过人群,把自己拉入怀中。
这个冰凉的怀抱,有些熟悉,骆泗整个人窝进去,身子就像找到了该在的地方,瞬间陷入昏迷。
等终于醒来,他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头顶惨白的天花板。
骆泗正躺在病床上,蓝白条纹的被子盖在身上,散发着消毒剂特有的味道。他一把将被子掀开,环顾空荡荡的医务室。
窗帘被风卷起,室内空无一人。
骆泗满脸茫然:“系统,刚才发生了什么?”
系统慢悠悠的解释:“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在通讯机甲里昏过去了。哈里斯都吓哭了,弗洛伦不停找那个维里恩理论,想找他算账。”
“那是谁送我来医务室的?”骆泗总觉得系统略过了重要信息。
系统气息一顿,瞬间不愉。“这重要吗!”它气哼哼道:“反正不是你自己走进来的,睡得跟头死猪一样。”
莫名挨骂,骆泗不再试图从系统嘴里撬出信息。他自顾自起身,脑袋瞬间一痛。
他扶住头晃了晃,拍了拍身上军装,径直往门外走。
实验数据被亚托维尔收回去了,他得想办法再去弄一份。
骆泗出了门,径直往走廊尽头走去。医务室的门重新被合上,只余满室静谧,和一张留有余温的被子。
没过多久,门被悄然推开。
亚托维尔拿着托盘,看到空荡荡的房间时,明显楞了一下。
他银发高高竖起,军装穿得整齐,扣子对齐,严丝合缝地系到第一颗。帽子规规矩矩戴在额头正中央,因为人太高,帽顶几乎是擦着门缝走进来的。
那双手依旧带着白手套,一丝不苟。托盘上,正放了一叠吐司。
吐司似乎是才烤出来的,还留有氤氲热气。两张叠在一起,每一份的夹层里都刷满了蓝莓酱。
见室内没人,亚托维尔身上散发出丝丝金色的精神力,沿着墙壁,漫过每一处橱柜,在房内仔细探寻了一圈。
真的没人。
他端着托盘走到床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过了几秒,亚托维尔将盘子放在床头柜上,顺势坐在那张还散发着余热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