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刚开始激动,等看清楚,又一道吵嚷起来:“韦治臻你唬谁呢!这玩意儿能开门我把它吃了!”
的确。大门上的锁芯至少是钥匙的十几倍。如果真用它去开门,恐怕会直接掉进门眼儿里,捞都捞不回来。
“别急嘛。”韦治臻收回钥匙,一抬手,神色颇有些怡然自得:“你们看镜子。”
众人依言望去。光滑如水的镜面旁,镶嵌了一圈暗金色的镜框。一颗小巧的皇冠落在镜顶,仔细看去,中间好像裂开了一条缝。
“难道……”周景州来回望了望:“那儿是个暗箱,能用这把钥匙打开?”
他所说的,众人都想到了。然而镜子顶部有两人多高,想轻易接近,显然不太可能。
环顾四周,几人合力,把长桌拖到墙边。担心其他人摔倒,骆泗当仁不让,抢先踩了上去。
“唔……”众人扶住桌子,骆泗伸长手臂,却还是离镜顶半米远:“够不着。再拿张椅子上来吧——”
“不行。”清冷的声音在一旁响起。骆泗回首,发觉乔钰诩也站了上来。
察觉到骆泗目光,他偏过头,双眉微蹙:“椅子不牢固。节目中间,要是有嘉宾摔了怎么办?”
骆泗蹙眉,有些为难。说得倒也是,但此时离“皇冠”尚有半米远,他该怎么……
腰上突然一沉。
骆泗不由发出半声惊呼。回过神时,他的手已然搭在镜框上,离锁芯不过数厘米。
“别那么麻烦了。”青年的声音像掺杂了冰块,残留着淡淡的别扭:“你是有队友的。”
腰间暖融融一片,被人妥帖地托起。明明是个很正常的姿势,二人间也隔了一段距离,在镜头的包围下,他却莫名双颊发烫。
有队友的。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哦……”苏莓映低叹一声,眼神狐疑地落在突然主动起来的乔钰诩身上。青年却偏生不看她,只一心抬手,将怀中人托举得更高。
大脑乱成一团,骆泗不再多想,凝神c-h-a进钥匙。他伸手,在黑乎乎的空间里一捞,取出一块冰凉的吊坠。
同样是皇冠形状,隐隐拼凑成心形。骆泗皱起眉,朝下面扬了扬手:“没有钥匙,是一条项链。”
“项链?”周景州大吼:“我靠韦治臻你好变态啊,在那种地方藏女人的东西干嘛!”
韦治臻当仁不让地回击:“你入戏太深了吧!节目组藏的关我啥事!”
乔钰诩依旧没有放下骆泗的意思:“吊坠里会不会有东西?”
被他提醒,骆泗摸索几下,在皇冠顶部找到一个按钮。他轻轻一摁,“咔擦”一声,吊坠从中间裂开,一张女人的照片出现在中间。
照片是黑白二色的,女人身穿克里诺林裙,深色的长发微卷,隐约能看出眉眼间温婉的模样。
骆泗尚在沉思,室内突然传出一声巨响!
“砰!”餐厅大门忽然被打开,三道身影出现在门口——一高二矮,二女一男。
站在中央的人身着华丽的长裙,赫然就是刚才照片上的女人!
她身边,两个小孩儿歪着脑袋,皮肤白得不正常。他们身着衬衣与灯笼裤,明明是最可爱的年纪,眼睛下却画了一圈黑色的y-in影。唇角隐隐泛红,看起来渗得慌。
等他们走近,骆泗才发现,几人衣服上都染了血。
乔钰诩拉着骆泗,从桌上跳下。伴随着周景州的惨叫,导演嘿嘿一笑,声音透过扩音器传遍全场,看起来早有预谋。
“小说家发现了女主人的吊坠,触发亡妻的怨念!”
骆泗看看掌心吊坠,无言以对:节目又加了什么奇怪的元素?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周景州早就忘了刚才的针锋相对,恨不得整个人缩在韦治臻身后:“难道又要……”
“请诸位嘉宾注意,直到发现凶手前,你们都将面临鬼魂的追逐!”
赵导话音刚落,几道幽怨的身影已经朝众人扑来!
“啊啊啊啊——”小男孩儿目标明确,找上了周景州。周景州吓得一把将韦治臻推开,双手挡在胸前,围着桌子疯狂绕圈,嗓音尖细:“别过来别过来!求求你别过来!”
骆泗发誓,连扮鬼的小孩都被周景州逗笑了。
苏莓映被小女孩缠上,莫名和周景州绕在一起,上演了一出四人转:“说好的可以为我去死呢!周景州,实现你人生目标的机会到了!”
“想都别想!”周景州朝她回吼,眼角隐隐有被吓出来的热泪。
一片混乱里,女人目标明确,一步步朝韦治臻走去。韦治臻拂一把燕尾服,缓缓往后退,一边双手高抬,做出个认输的手势:“夫人?是我啊,我是你丈夫啊……”
女人y-in恻恻一笑,瘦得能看见骨形的手在裙摆上一提;下一个瞬间,她身形一晃,猛地超前扑上!
骆泗尚在想怎么帮他们一把,手上忽然一暖。
“趁着没被盯上。”乔钰诩拉起人手腕,侧过来看他。骆泗这才发现,原来他精致的侧脸上,还有一颗小小的泪痣:“我们走。”
手被拉住,乔钰诩带着他,二人推门而出!
察觉到二人逃跑,追逐苏莓映的小女孩动作一顿,抛弃目标,转头朝二人追去!
少了一个追逐者,周景州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朝身后吼了声:“我们也——”
“用得着你说!”身后空落落的,苏莓映早就跑到门边,还在朝他招手:“跑啊!”
周景州咬牙切齿,提着一口气,朝扔下自己不管的某人追去。见众人四散奔离,空荡荡的餐厅里,韦治臻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眼巴巴地望着女人接近,一步步后退,手撑在餐桌上。
“亲爱的,你还记得以前浪漫的日子吗?我们在湖边相依,一起数星星……”他磕磕绊绊地瞎扯,女人却丝毫不为所动,执着地朝他扑来!
韦治臻倏地埋头,就势一滚,把自己塞进桌底。形象破坏殆尽,他拍拍燕尾服上的灰,顾不得悲伤,咧嘴开始嘲讽。
“有本事你来啊!哈哈哈你裙撑这么大,我就不信你还爬得进来——”
被人挑衅,女人埋头,除却所有光线,朝他y-in柔一笑。
尚未来得及反应,韦治臻眼见女人俯身,像《咒怨》里的伽椰子一样,贴在地上,迅捷地朝他爬来!
“啊啊啊啊!”某大咖彻底心态崩了,手脚并用往后缩。
赵导看破一切的笑容中,镜头跟着移动,记录下了这位多届影帝被吓到眼含热泪的一幕,就像曾经的周景州一样:“谁来救救我啊!!”
嗯。赵导点头,目光移到另一块监视器上:如果周景州还在,肯定会很欣慰的。
这一看,他当即瞪大了双眼,手中扩音器都掉在了地上。见他反应,旁边的工作人员一道凑过头来,随即嘴倏地长大。
“卧槽。车炀和乔钰诩这两个野路子,又在干什么!”
第51章 花瓶骆泗(11)
只见监视器里, 乔钰诩正抬起双手, 将骆泗高高举起。
长风吹过走廊, 骆泗眯起眼,手与壁画上扭曲的女人脸贴在一起。
小女孩站在地板上,幽怨地抬头望向两人——二人组借着浮雕, 踩到了窗沿上, 她根本够不着。
“可以了吗?”窗沿有些窄, 站在边缘时,似乎一阵风就能将人刮下。乔钰诩却丝毫不惧, 只专心把青年抓稳。
骆泗的手终于摸到窗口,心中依旧波澜起伏。谁能想到密室逃脱的方法是召唤亡灵而不是寻找钥匙, 这个节目组真是太不正常了。
一路跑来, 所经过的门扉全部紧锁。小女孩的体力也是很好, 虽然没有真的追上来, 但一直远远吊着,甩也甩不开。
最终,二人被逼到一处死角。眼见小女孩步步逼近,似乎只能牺牲一个,给另一个带来逃跑的机会——下一个瞬间,骆泗却眼尖的发现,墙角投进一丝微光。
椭圆形的窗户离地近两米,由木栏杆封好。只剩半圆形的窗顶, 也许是为了通风, 朝外斜开着。
骆泗才一瞥, 站在他身边的乔钰诩便敏锐地发现了不对,跟着仰头。在发现大开的窗口后,他一把将骆泗托起。
瞬间明白乔钰诩的意思,骆泗双手抬高,抓住墙上的浮雕,像攀岩一般,顺着墙壁爬到窗沿。
跟拍大哥目瞪口呆地看着二人往上,和小女孩一起愣在了原地。
眼见这两人上了墙还不够,还准备顺着窗口往外,他没忍住,大声提醒了一句:“车炀,乔钰诩!你们是准备翻出去吗!”
他简直可以想象导演泪流满面的脸:上次被暴力破关还不够,这次直接跳出地图外了,赵导要是知道了,恐怕话都说不出来。
闻言,骆泗动作一顿。他有些犹豫,撑着窗口,埋头问下面的乔钰诩:“我们真的要从这里出去?”
“不然呢?”乔钰诩仰头看他,两条纤瘦的胳膊分毫不动:“你想像《刺客信条》一样,沿着墙上的浮雕在房间里爬一路吗?”
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有《刺客信条》,骆泗激动了几秒,强行压下了讨论的冲动。朝下点点头,他双臂一撑,轻盈的从窗口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