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谈罪之翎雀谈 作者:Illuminious【完结】(35)

2019-05-01  作者|标签:Illuminious 甜文 情有独钟 古代幻想 悬疑推理

黑色的身影几个纵跃跳过民宅屋顶,林兮溪依稀见着他是往夜莺阁的方向去了。

“不好!”林兮溪心下着急,白命这显然是先行一步去找那被黎阮玉藏起来的药瓶了!

如今叶温香头七已至,过了子夜便要赴黄泉,而林兮溪手头再无证据,空口白牙地也奈何不了手握重权的慕容箫……白命这分明打算要掌握了那最后的证据,容后再来处理他林兮溪!

左右一想,林兮溪忙捧起地上那留影球,焦急道:“他去找那最后的证据了!你快进来,我带你去裁度司!去找司察说清你被害的真相!”

这是唯一的方法了,让叶温香亲自与裁度司说明了这背后的故事,裁度司定会秉公执法的!

叶温香撇了一眼留影球,淡淡道:“黎阮玉哪里晓得这些,她可不想让旁人以为奴家是自尽而亡,当夜便将那药瓶摔碎了扔进炭火盆了。”

难怪黎阮玉没有j_iao出那药瓶,原来她并不知真相,只是想构陷慕容箫,却误打误撞冤对了人罢了……

可这么一来,岂不是连最后的证据都没有了?

林兮溪更加焦急,忙劝她,“你不是厌恶黎阮玉屡次诬陷你、坏你名声吗?那就快去告诉他们真相!让他们还你一个清白!”

叶温香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又笑笑,道,“命都没了,还在意那些虚名作甚?奴家在那留影球中听见你连r.ì来为奴家四处奔走翻案,感恩在心,才这般告知你实情……可奴家怎会怨恨箫郎?累及箫郎的事情,奴家是万万做不得的。”

林兮溪愣怔当场。

叶温香她自个儿根本不在乎真相,她在乎的,还是那个曾经在贫苦中与她相守一生的箫郎。

“少年人,太yá-ng要落山了,夜里y-in气重,莫要久逗留……你快回家吧,奴家要去见箫郎了……这是奴家最后能见他的时候了。”

林兮溪哑口无言,呆立着目送叶温香款款离去。

第24章 斩断

林兮溪失魂落魄地回到十一重楼,站在山道上往下望。

天色向晚,无妄城中灯火初上,这座城市的生机在r.ì落之后破土而出。

白r.ì里行商走贩络绎不绝,晚间时花楼酒肆开门迎客,这一座偌大的无妄城,自拂晓再到深夜,无时无刻不是繁华喧嚣的。

推杯换盏,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鼎沸人声——这便是无妄城。

无妄城总让身在其间之人深觉人间繁华,世事美妙。无论是出身何处,去向何方,若终其一生未曾落脚在无妄城,便算是白来这繁华人世走上一遭。

飞花尽头,千重山,万重楼。

一条飞花街贯穿无妄城,延伸到东边的尽头是一座高山,名曰千重山。

夜色深沉时,星星点点的暖光依山而上,数十座小楼连成一线,灯火连成了万重楼。

第十一重楼于巍峨高耸的千重山半山上,立于楼上,待yá-ng光破云时,便能俯瞰整座无妄城。

他无心欣赏无妄城,他在想曾经身在这城里的叶温香。

她曾是这座城中首屈一指的花楼彩樱,惊艳世人的美貌足以令她轻巧摘下冠珠。

但那又如何,一朝身故,浮华褪去,身后却只剩无尽的谜团和撇不干净的污名。

而她心甘情愿……只为一个记忆中曾与她恩爱厮守的情郎。

“嘻嘻?站在山道上吹着冷风做什么?”

林兮溪回头,见山道上千山夫人正领着两个随侍拾级而上,款款向他走来。

“千山姨……”林兮溪眼眶发红,鼻间有难言的酸楚。

“怎么了?”千山夫人取过随侍递来的小手炉递给他,林兮溪却不接,反倒倾身上前抱住了千山夫人。

十四岁的少年个头一r.ì一窜,他早已经高出千山夫人半头了,实在是很难再让长辈将他当做个全然不谙世事的孩子。

伏在千山夫人身上的时候林兮溪自觉失礼,又不好意思地退开一步,低着头问她:“千山姨,若是花楼女子怀了身孕,那r.ì后会怎么样?”

千山夫人显而易见地愣住了,握着他的手不知如何开口,半晌才叹了口气道:“若是有良心的男子,便会接那花楼女子入府做妾;若是寻不见孩子的父亲……便只能在花楼中生产,孩子长大些也只能送去教养院了。”

林兮溪心里头五味杂陈,他愈发不懂得这人世间的情爱了。

这些天来,他连r.ì奔走,为的便是揭开叶温香身后的谜团,还她一个清白名声……谁知他的执着,到最后竟是那般可笑。

叶温香心中满是蒙蔽了她双眼的情爱,黎阮玉眼中只有审时度势之后如何再为自个儿谋求利益,而慕容箫眼中……恐怕只有功名利禄和对下等人的轻贱玩弄。

林兮溪曾相信这世间的天道正义,曾口口声声说想要叫世人都看见那“真相”,可他毕竟是幼稚而懵懂的,这世间,也许本就不需要所谓真相。

人都看着自己想看的,听取自己想听的,谁人在意所谓的真实,世上又有谁能裁度旁人那心甘情愿的情仇纠葛?

“怎么这副要哭鼻子的小孩子模样?”千山夫人无奈,牵着他往楼中走,口中缓缓念叨些旧事,“或许是我年迈了,看见你的时候,总想起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万重。许多年前,万重也常常如此……每每遇到伤心事,也不肯与人说,只是一声不吭地望着远方。如你这般个头,不该再叫孩子了,可在千山姨眼中,如你这般年岁的,到底是个懵懂孩子。万重儿时心思浅,有什么说什么,细细想来,那竟是他最快活的时光……后来见得多了,许是也伤了心了……渐渐地竟也不肯再与人j_iao心。那时我也年轻,眼见着他r.ì益消沉却不知如何开解,谁料最终那孩子便抛下我独自离去了……嘻嘻呀,若你打心底愿意唤我一声‘千山姨’,愿意认我这个长辈,不妨将心事与我说了,莫要压抑成万重那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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