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安满脸嫌弃,再次拍开他的手,怒道:“你管我!!!”
猩红的美目迸射出慑人的精光,美则美矣,但就是太特么吓人了。
其实红色眼睛还好些,就是这青灰的死人脸色,还有脖颈处蜿蜒而上的黑色血管,实在让顾攸宁接受不能。
“行行行,我不管你,你也别瞪我!!!”顾攸宁一激灵,然后还是他自己别过脸区,说道:“我不看你行了吧,您随意!!!”
陆子安冷哼,脱了鞋在床里靠墙坐着。
顾攸宁有点不落忍,转头看他,开始转移话题,说道:“你刚才为什么站在门口那啊,差点吓死我!!!”
“我自己一个人在睡觉,忽然听见门外有声响,以为是进来了什么歹人,正准备喊人的时候,看见匕首从门缝里传进来,一想就是你。”陆子安嘲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既然想偷偷摸摸地进来,还用这么正大光明的手段,天下不会有这样的笨贼。”
顾攸宁:“……”
贱人!!!
你特么才笨呢!!!
谁要偷偷摸摸进来了,是看着门锁着才用匕首的好吗!!!!
他再腹诽了一通,最后决定自己不跟中了剧毒的白发病患一般见识!!!
于是咳了咳问道:“那你这毒每月都会发作吗?”
陆子安点点头。
“……”
顾攸宁听后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半响突然嘿嘿得笑出声来。
陆子安眯了眯猩红的眸子,就算见他阴毒发作,也不用这么开心地笑出声来吧。
“别误会,别误会,我不是幸灾乐祸,”顾攸宁赶紧解释,可是仍然忍不住笑意地说道:“我就是想起来,你这个每月都来一次,有点像女人每月的那个什么……恩……你懂的!!!”
话音刚落,顾攸宁就被枕头砸中脑袋,顿时眼冒金星。
“你干什么,开个玩笑,这么认真干嘛!!!”顾攸宁捂着脑袋怒斥他。
陆子安冷哼:“活该!!!”
顾攸宁嗤之以鼻,随后凑到他身边,问道:“所以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谁这么坏给你下的毒啊?”
陆子安浑身一僵,抬头看了眼他,半晌才开口说话。
他家本是深山中隐世的百花图一族,他父亲便是族长,他是妾生子本就不受重视,又因从小体弱,更不被寄予希望,五岁那年,大他七岁的嫡长兄得了一种奇怪的病,整日呓语不断,经常全身都蜿蜒着黑色的血管。
他的父亲是当世百花图唯一的传人,见被寄予希望的长子得如此罕见的病忧心不已,便动了歪心。
百花图虽然名字好听,但是最先开始却是至阴至毒之术,向来奉承以人治人,换句话说,无论病成什么样的人,只要你抓到一个健康的大活人,百花图族就可以为其换命,这法子虽然阴毒,但是何其不易,可见百花图族家学渊源。
可就在百年前,有一富贵人家到他家祖先府邸奉上千金,以求为爱子续命,并且依照那个不言而喻的规矩,也带来一个健康的活人,那个要被换命的人,被毒哑了还带来一个铁面具,当时的族长不以为然,也不肯亲自出手,便交由徒弟去做,两天以后,事成了,富贵人家的公子活了下来,那个带铁面具的哑巴全身被掏空地死了,那徒弟见他带着铁面具,有些好奇,便将面具摘下来想看他长什么样,谁知这一摘下来发现这人竟是当时族长多年所恋的爱人。
那个族长是江湖上有名的冷心冷情,但是却对爱人深情不已,那人觉得他百花图族逆天而为,于德有失,便从他手中逃走了,族长派人满天下的找,谁知再见之时,竟然已经天人永隔,而且还是他亲手害死的。
族长几乎发狂,将那富贵人家全族屠尽,可他觉着仍然不足以安慰爱人在天之灵,因为他无法原谅自己,因为爱人还活着的时候,还在他身边的时候,无数次曾劝他,百花图族有很多好的医书,以人治人实在不妥,可当时他不听,如今报复在他身上了。
此后他便夜以继日将百花图一族的医书全部重新整理,将所有关于以人治人之术全部销毁,重立族规,命后人子孙,再不准动起阴毒之术,并带着所有族人归隐深山,没多久便自杀了,他弟弟不忍这门家学就此失传,便偷偷地留了一份,只是眼看着自己哥哥被此害成这样,虽然留了一份,但是也悄悄地封存起来。
谁知百年以后,陆子安的父亲见寄予众望的长子得了怪病,百花图族本就精通医术,可是却拿怪病束手无策,不禁想起封存的独门家学。
上面记载着长子的怪病需要过血,也就是将另外一个人血过到病人身上,将二人的血交换,这样病便也过到那个人身上,只是这个人,必须是病人的血亲。
如此一来,他的父亲便将目光放在了他这个不受宠身体又不好的庶子身上。
整个过程极其血腥残忍,他父亲原本以为自己这个庶子活不下来了,谁知阴毒到了他身体里竟然慢慢地蛰伏回去,可是他父亲害怕日后毒发,过血之事被人知道,本想弄死他,被陆子安的亲生母亲救下,拼死托人将只有五岁的陆子安送出去,特地嘱咐送到天山一门手中,而且期待日后能有机会相认,母亲亲手在他腰际纹了百花图腾。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别人下的毒,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被自己亲生父亲弄成这副模样的。
从前在天山的时候,只有他师傅一个人见过他中毒之后的模样,随后到了南充也只有萧靖宇和少数几个亲信知道,顾攸宁实在是在意料之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陆子安总对顾攸宁有着倾诉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