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木却没就此放过他,而是继续笑眯眯的开口:“你身上这件法衣也是中品法宝吧,绶紫蚕丝这样的布料,随意炼制都能成为下品法宝,若能精心炼制,运气好还能成为灵宝,可惜了这样的好料。而且这法袍竟然还掺杂了金天蚕丝,金天蚕丝虽然颜色亮正,是点缀的好材料,但金天蚕丝x_ing与绶紫蚕丝互不融合,且互有属x_ing吞噬作用,便算你在两者交织之处刻下符文,也无法解决此处为法袍弱点的缺陷。还有……”
南嘉木一口气将眼前韩彬身上的法宝缺陷以及解决方法说了个遍,最后才羞涩道:“不才学习炼器时间太短,炼器之途还未入门,只能说出这些浅薄认知,诸位师兄皆是高才,若不才有哪说得不对,还请各位师兄海涵。”
在场一众器修修士脸顿时裂了,若这还只未入门,那他们算是什么,还未上路?
韩彬浑身犹如针扎,恨不得有个地洞让他钻进去。他身上这一套是他亲手炼制的,往日他为这一身法宝有多自豪,现在就有多羞耻,仿若无数个瞧不见的巴掌‘啪啪啪’的打在他脸上。
他望了望南嘉木,又瞧了瞧秦昉,以为秦昉这是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羞辱他。
“秦昉,你够狠。”韩彬受不住这羞耻感,瞪了秦昉一眼,转身跑了。
“你,你别得意,理论谁不会,有本事你炼制个中品法宝出来。”与韩彬一派的金丹修士落下这句话也紧随韩彬离开。
秦昉苦笑,他也没想到炼器手法这般粗糙的南嘉木,炼器造诣竟这般高。
南嘉木依旧笑眯眯的,好似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么惊人的话,他觑了眼秦昉,心中笑道,他只是以其人之道,还以其人之身。
助人拉仇恨,谁不会啊。
“不才惭愧,于炼器一道资质愚钝,进阶金丹之后,第一次尝试炼制法宝,只炼制出上品法宝。”南嘉木摸摸叶赟身上的法宝,对叶赟道:“赟儿,你这法袍等级有点低,该升级了。”
大家目光都落到叶赟穿着的法袍上,这是以千丝缕为主料的法袍,身上绣着暗纹,又以神识勾出明文,符文明明灭灭,说不出的神秘尊贵,然那法袍神光极淡,让人下意识的忽略,若非南嘉木特意指出,他们根本无法识出这是一件上等法宝。
进阶金丹后,第一次炼制就能炼制出上品法宝?
在场一众金丹修士皆心情有些复杂,若这样还算资质愚钝,那他们这些进阶金丹后,炼制法宝多次失败才能成功的,岂不是全是废材?
秦昉面皮也有些挂不住,本以为是需要照顾的小虾米,谁知人家扯下皮就变成能吞人的大虎鲸,还是一只丁点亏吃不得的大虎鲸。
“这人好厉害啊,一眼就能瞧出问题,比大师兄还厉害。而且第一次炼制法宝,便能成功,真让人羡慕。”旁观修士有觉得羞愧的,自然也有觉得南嘉木厉害的,只看韩师兄与秦师兄未曾反驳,便知南嘉木说的都对,“玉泉宗的师兄,这般厉害的嘛。”
“不知道,以前没见过,应该不是玉泉宗师兄吧,玉泉宗没见过这两位师兄。”另一人不确定地开口,“不过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说假话,进阶金丹后第一次炼制法宝就能成功,这未免太过让人难以置信,说不得他练习了多次才成功,却故意这般说呢。”
“怎么会?他这话说得一点都不虚,一看便是真话。”之前那弟子继续道:“世有天才,又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秦昉听了旁观弟子的话语,心知南嘉木的名声打响,明日交流会倒是不用愁了。
他到底做了多年门派大师兄,心胸还是有的,他笑着朝南嘉木夸道:“师弟别埋汰我了,师弟炼器造诣远在吾等之上,之前若有冒犯,为兄先道歉了。”
“师兄说的哪儿的话,我来器宗,便是知晓自身不足,前来取经的。诸位皆是器宗能人,于炼器之道自有不一般的见解,师弟求知若渴,日后会以诸位为师,诸位可别嫌我麻烦才是。”
那些因为南嘉木那般不客气打脸韩彬而对南嘉木心怀不善之意的弟子听了南嘉木的话也面色和缓了不少。
韩彬纵有万般不是,但他是器宗弟子,他被外宗之人压制,他们身为同宗之人自然不会高兴,但是南嘉木这奉承话一出,他们顿时心中舒坦,没错,他们器宗为炼器之宗,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有一手炼器绝活,都有各自的见解,绝不是他们炼器水平普遍菜,连个外行人都比不了。
只是到底还有几个憋着一口气的,互相对视一眼,打定主意要给南嘉木一个颜色看看。他们根本不信,南嘉木刚进阶金丹便能炼出法宝,肯定是骗人的。
他肯定只有理论知识,不然他居住的洞府,怎么这么简陋。
“既如此,明日我便请门内师弟师妹相聚。”秦昉与南嘉木道。
“随秦师兄安排。”南嘉木笑得温润而雅致。
却说石德在甄隐这处碰了壁,便跑回自己所在的小峰头。
他为甄隐的不近人情,叶赟的不识抬举而气得将山中野生的花花CaoCao都给烧成灰烬。他峰头之下的筑基练气弟子见他发怒,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被石德怒气牵连,使自己身受重伤甚至丢了x_ing命。
石德发泄之后,招来一名筑基修士,道:“去掌教主峰,打听下那两个随甄老祖来器宗做客的金丹修士是谁?”
筑基修士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听清石德的话,心中一喜,迅速答了个“是”后,一溜烟的跑了,他跑得很快,好似后边有妖兽在追一般。
石德固执的认定甄隐是因为那个私生子而不认他,那个私生子这么受宠,他那个妖艳娘说不得能母凭子贵,成为甄隐的道侣,这点他绝不允许。
甄隐的道侣不是他娘亲,也决不能让其他女人占据了。
他想起了庄凝,他对庄凝有几分真心在,不然也不会在庄凝找来之际就将她接在身边,只是没想到她为了个他毫无印象的筑基小子要杀他。
若不是他机敏,此时他已经死了。思及此,石德面色愈发y-in沉。
最近真是诸事不顺,倒霉透顶,石德沉着脸回到洞府,琢磨着如何除掉那‘私生子’。
虽然石德胆大妄为惯了,但在器宗生活了许久,该有的规矩他还是懂的,若那小子无必死的过错,看在甄隐的份上,也不会将他怎样。所以,必须给那‘私生子’安个连甄隐也无法护住他的罪名。
他还没想出法子,便先接到石贤的传讯,石贤的话语一如既往的柔和,可是听在石德耳中却是一阵阵的厌弃,都怪石贤,若非他将自己认作亲子而非送到甄隐那处,甄隐又怎么会不认他?
因此,听到石贤让他去‘小可秘境’历练的要求,石德并没理会。
然而不过半刻钟,石贤便站在他洞府外边。
石德将洞府打开,望着石贤道:“你来也没用,我不会去‘小可秘境’的。”
石贤走进石德,哄道:“德儿,‘小可秘境’没什么危险,又机遇多,若非我与袖月谷谷主交好,也不能给你拿到这个名额。你去看看吧。”
“不去。”石德想也不想的拒绝了,他还要认爹呢,还要将那个‘私生子’除掉呢,这么忙,哪有时间去玩。
“你不是想要金仿狻猊兽?‘小可秘境’中据说有金仿狻猊兽幼崽,你可以抱一只。”石贤继续哄道。
“不去不去不去。”石德不耐烦的侧过身,以行为表达自己拒绝的坚定,忽而他察觉到不对劲,猛然抬头望向石贤:“你是不是想要做什么,所以才支开我?”
“我能做什么?”石贤不太自然的笑了笑,摸摸石德的头,石德将头一甩,起身肯定道:“你肯定要做什么,而且一旦做了就会牵扯到我x_ing命。”石德转着圈,将自己的猜测说出。
石贤以为石德担心他,抿抿唇道:“德儿,我不会有事,你先离开宗门,到‘小可秘境’等我。没等到我,不许出‘小可秘境’。”
石贤的话,侧面证明了石德猜测是对的。
石德见石贤承认,兴奋道:“你能不能将你做的事,嫁祸到跟着甄师伯一道来的那两名小崽子身上?”石德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石贤让他避风头的事,必然会牵扯到x_ing命,若石贤事成,那两小子必死无疑,“甄师伯身后的那两名小崽子是个生面孔,嫁祸到他俩身上,谁也不会怀疑。”
石贤心一暖,德儿果然关心他,不过听了石德的话,石贤也有了个主意,于是他对石德点点头,道:“可以。不过德儿你得离开器宗。”
“我不。”石德依旧拒绝,不过瞧石贤面色不好,石德赶紧道:“我不放心你,我想与你一起走。”
石贤欣慰的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孝心,不过你必须走。”这事干系太大,他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所以他儿子不能留在器宗。
石德一脸不情不愿。
石贤道:“听爹的话,爹不会害你的。”
石德保持沉默,头往下一垂。
石贤以为石德答应了,拍拍他肩转身离去。
石德这才抬起头,冷笑,他才不会走,他还没认甄隐为爹,还没瞧见那野小子陨落,他怎么会走。
得知那野小子名唤叶赟,他道侣南嘉木是个造诣不错的器师,且明日秦昉会为两人办个欢迎会后,石德打定主意明日去羞辱南嘉木一番。
一个外宗人,也敢在器宗说炼器之道?
次日,石德不请自来,直接走到秦昉院门之外。此时天尚未全亮,天边鱼肚白之后有金乌试图挣脱云朵重压,渲染地水平线上霞光灿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