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同放弃了这个可能会向纵深处延伸很多的话题,他已经意识到,季同说这一席话,目的不仅仅在于表达对自己是多么的忠心真诚。
“你扯到时间线有什么用意?”
安源看着他,金色的眼睛像是一汪粘稠的琥珀。
“如果,怎么样也不能挽回你的话,我只好逆推了。”
“逆推?”
“是的。”
安源平静地、甚至怀有希望地回到。
“一切回到最初,我们重新认识,那时候的我一定可以规避所有错误,和你圆满的在一起的。”
“那时候你未必会有这一次的记忆。”
“会有的,我会把这一周目所有的事情储存在芯片里,逆推后二周目的安源读到了以后,就会明白一切的。”
“….”
“季同,这是在你的意识里,我不能说谎,同样的,你的一举一动也是发自内心,毫无修饰的。”
季同听到安源这句突然杀出的话,点点头表示赞同。
“所以,你发现到了么,你还是在隐隐地针对我。”
安源饱含喜悦的说道。
“如果你没有任何情绪的话,就对我不会有任何感觉。但是,你并不是这样表现的,你不赞同我说的话,下意识反对我的举动,对我的言行含有让自己难以保持中立的偏见,这一切都表明了,在你的潜意识里,我仍然是特殊的。”
“犬叁做什么都不会牵动你的心,应承孙凌也不过是无事可做顺势而为。季同,你的心里,唯一的,带有自己意识的板块里只有我。”
这句话,简而言之就是“你心里只有我”。
季同试图反驳,可是他找不出否定的话。
他确实如同安源所说,对这个人,没有办法保持完全的无心无情。
“我不会再做出任何违逆你意愿的事情了,并且会永远追随你——其实从一开始,我在安源的身体里睁开眼睛时,我就已经这样做了。”
“我爱你。”
第97章 长活
“我一直以为我是影帝,现在看来,真正的影帝其实一直在我的身边啊。”
“爱你难道需要什么演技么?
“我隐藏了一些东西,这我不否认,但是,扪心自问,这些被隐藏的事情对我们之间的感情有什么妨碍么?我是主脑还是一个单纯的演员类智能对我爱你这件事没有任何影响。主语是‘我’,而不是‘我’前的形容词。
如果你对不够了解我这件事情耿耿于怀,我愿意为你敞开我的资料库和处理器,不过,这个过程需要慢慢来,因为我的容量有点大。一下子全部倾注到你那里的话,会对你的大脑造成损伤的。”
这次重逢一来,安源变得不像是以前那个沉默寡言的智能了。他总能用一堆看似大道理的歪理把季同堵得无话可说,还毫不羞耻地动不动说什么“爱”,就仿佛是自己早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拥有了感情,并且对他非常了解。
“这样油嘴滑舌,你还是以前的你么?”
在意识的世界没有虚假,季同想到这一点,就问出了口。
“我确实对我的x_ing格板块做出了一些调整。”
安源回答他。
“经过推算,我如果继续保持初始设定个x_ing,那么,挽回你的可能x_ing,几乎趋近于无。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景象。因此,我结合数据做了一些测算,并且分析出,能够重新追求到你的最合适x_ing格就是现在经过调整的样子。”
季同做出一个像是要笑出来的表情。
“你没有想过么,我以前喜欢你,就是因为你的x_ing格符合我的口味。你现在完全换了一种类型,为什么还会那么有我会重新沦陷的自信呢?”
“因为我做不到和你一别两宽。
现在的个x_ing,就是为了挽回你所设定的,等你原谅我,愿意接受我以后,我会重新变成你喜欢的样子的。”
安源深情道。
“所以,答应我吧。我愿意变成你喜欢的样子——持此之外,你喜欢的样子,我都会掌握的。”
这荒谬的表白让季同一时无言。
“你当时确实是爱我的吧。”
安源信心满满地说道。
“那个时候,你经过孙凌的提醒,以为自己对我的感情是出于迷情剂。但是,当孙凌消除了所谓迷情剂的效果后,那时候的心情,你还记得么?”
“被背叛的愤怒,不知如何是好的无措,被伤到的痛苦,对不对。你甚至有点恨我——可是,如果你真的只是因为迷情剂才对我产生了类似爱情的冲动的话,所有‘魔法’一消失,你只该愤怒不是么。如果不是因为爱我,有何至于产生那么复杂的情绪呢。”
“你表现的很了解我的样子。”
“我确实了解你,季同,从被你征服的那一刻起,我就无时无地地不在研究你的言行。没有人能够比我观察的更仔细,也没有人会比我总结的更全面。我对你有无穷无尽的好奇心和探索心,每秒都想着靠你更近一点,让你更喜欢我一点。”
他恬不知耻地说着这些甜腻的话,目不转睛的盯着季同,根据后者的表情随时调整说辞,力求达到最优秀的效果。
季同已经发现了,无论说什么,扯到什么话题上,都会被安源引到他是如何痴恋自己这个点上。
他本应该是没有感情的,但是,随着安源的叙述,他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彼此相恋时的浓情蜜意,他已经做好了和对方过一辈子的打算,就算这会影响到自己的事业也没有关系;知道迷情剂一事意识到自己被背叛的痛苦,不想再看到那张貌似无辜的脸一眼。
他需要承认,安源的话带给他极大的震动。
季同一直以为,回到地球的那一段时间是自己人生中最孤独无措的时候:背叛自己的前男友突然出现绑架了自己,然后莫名其妙地回到了自己原来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可是,还乡的经历并不愉快,他是透明的,虚无的,没有人能够察觉的。他无法触碰,有口难言,甚至以为自己会在这让人崩溃的逼仄中长长久久、没有尽头的蹉跎。